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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留“二畝地”的劉愛君,願一蓑煙雨,淺行壟上

劉愛君, 執教高中語文二十三年, 任職教育行政部門兩年, 是濟南這座城市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 但作為濟南市作家協會會員、齊魯晚報“特約專欄作家”, 他一直在寫, 寫自己在曆城區的老家鄉村, 寫家人和村民, 寫學生與同事, 遠離流行, 力戒投機, 文字有趣有情, 其人儒雅可親。

日前, 劉愛君出版散文集《突然懂了》, 他懂了什麼?又會讓讀者懂得什麼?

劉愛君說, 為書取名是很短時間內的決定, 但背後卻有一個很長的思考過程。 “我一直在想, 人為什麼很多時候活得有些累?後來懂了, 人有太多的顧忌、牽絆,

沒有辦法從容, 就會焦慮、不安。 當我想明白了這一點, 再看生活, 就有了一種超然的感覺, 心情也隨之輕鬆了。 ”這種“懂了”, 令他明白人生在世要講求“從容”二字, 在家要從容, 在單位也要從容;當兒子從容, 當丈夫、當父親也要從容;放下負累, 款款淺行。

每個作者與他最擅長的體裁是有緣分的, 劉愛君就與散文情深意長。 散文于他, 就是朋友、親人, 根植於靈魂深處, 伴其左右。 故土、家人、學生為劉愛君提供了豐富的寫作素材;博覽群書、四處遊歷, 也有一些人與事在不經意間給他以觸動, 走進了他的文章。

寫作, 于劉愛君而言也是一種辛苦。 小時候, 母親就教育他“敬惜字紙”, 他很早就懂得寫文章是件大事兒, 一旦付諸紙帛, 就要形成影響,

要慎之再慎。 所以, 每一篇文章, 他都要構思修改多遍, 自己不喜歡讀的, 絕不拿出手。

山東省作協文學院副院長張世勤評價該書說, “帶著經歷去讀, 更能品出它真正的味道, 走近作者那顆純樸之心。 ”這也是很多人讀了此書後的共同看法。 然而, 劉愛君更希望青少年讀者像他曾經的學生一樣, 去讀他的“情真向善之聲”。

在該書後記中, 劉愛君說, “相信有這‘二畝地’在, 我的人生就會踏實精彩!無論晨昏冬夏, 一蓑煙雨, 淺行壟上。 ”

陌上花開, 樂不思歸。

打兔子的老金

老金是打兔子的高手, 但他竟然被兔子打了。 說打兔子的, 而不說是打獵的, 是因為在我們老家, 除了兔子, 實在沒有其他獵物可打。

我的老家地處丘陵與平原的交接處,

地廣而人稠, 地大而物“薄”。 有丘無山, 南邊是百里大山, 一路綿延下來, 在我們的村頭上甩下兩三個山丘;北邊是大塊大塊的被河溝沖隔開的平原, 偶爾又有幾個土包。 這樣的地形是藏不住鳥獸的, 別說狼、狐、獾、野豬, 即便野雞也少見, 見得多的就只有野兔了。 所以農閒時節, 一些好動的、不安分的人就去打野兔, 就稱他們為打兔子的。

老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老金並不老, 不到40歲的年紀。 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 只是長得著急了些。 他個子不高, 身子矮壯, 頭頂略禿, 臉膛黑紅, 粗眉大眼, 厚厚的嘴唇, 走路很快, 腳底生風。

每年秋冬時節, 他就常常出現在村頭。 肩上斜挎著一個很大的帆布包, 包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油乎乎的, 還有暗黑色的斑斑血漬。

帆布包讓人看著有點噁心, 他卻驕傲地背著, 裡面有自製的夾層, 放著打槍用的炮子、黑藥、鐵砂等。 打獵回來, 裡面總會有一兩隻手裡提不了的野兔。

最惹人注目的是老金肩上扛著的單管獵槍, 烏黑的槍管、火紅的槍托, 槍管、槍托上各有一個鐵環, 用一根褐色的皮條連接起來。 槍管、槍托都被他擦得鋥亮, 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 這可是很稀罕的寶貝。

他有個習慣, 出村時, 提著槍, 走得很快;而回來時, 他總是將槍背在右肩上, 右手握著皮帶, 左手提著獵物, 像英雄般走在村頭的土路上。 每到這時, 村裡剛放了學的孩子, 就跟在他周圍, 跟著看他手裡的野兔。 剛打到的野兔, 有時還沒死徹底,

身上散著狂奔後的熱氣, 後腿還一抽一抽地痙攣。 孩子們興奮而又好奇, 會跟著他走很遠。

有一年秋天, 在村頭見了他幾次後, 就再也沒有見到他。 小夥伴都很納悶兒, 放學後, 還是習慣性地聚在村口, 卻一直沒等到他和野兔出現, 於是, 大家像少了很大樂趣似的, 怏怏地散去, 回家寫作業、做家務。

後來, 從鄰居的嘴裡得知, 老金出事了, 獵槍走火了。 據說, 老金自己的獵槍, 把自己的左臉打傷了。 老金的獵槍是老式單管散彈獵槍, 是裝鐵砂的, 威力並不小。 可能角度比較偏, 火藥、砂子擦過他的左臉, 眼皮、眉毛、額頭都遭了殃, 好在傷勢並不重。 人們好奇:他是怎麼將自己打傷的呢?

一次酒後, 老金和朋友道出了原委。

他說, 那天打兔子, 出門就不順。 到了南坡,轉了很久也不見個活的東西,連螞蚱、蟋蟀都好像躲著他。他走出了很遠,後來在一個向陽處躺著抽了一支煙,心想,再沒有兔子出現就回家。

可就在他整理背包,打算返回時,從他腳邊的草叢裡,“ 噌”地躍出一隻兔子,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兔子,趕忙抓槍,卻發現太近不好打,又好像一腳就能踢到。他穿的是一雙翻牛皮鞋,他自信地認為踢上了肯定能把兔子踢暈,那樣兔子便能得一張完整的兔皮,看那毛色肯定能賣個大價錢。於是,他打定主意,提槍緊追,而那兔子跑得也並不快,一蹦一拐地,好像一腳就能踢上,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兒。

一跑一追,跑出了很遠,這可把他累得呼呼帶喘,上氣不接下氣的。想放棄,又不甘心,於是繼續追,那兔子也不跑快,就在眼前。就這樣,又跑了一會兒。突然,兔子掉進了路邊的一口枯井裡。

我們那裡每年雨水並不充沛,也不均勻,降雨集中在五六月份,加之地處丘陵,南高北低,雨後水便流走。為了方便農田灌溉、人畜用水,人們就在田間、地頭低窪處挖了很多水井。大多時候,這些井都是乾枯的,存不了多少水。井口往往長有很多雜草,把井口遮蔽住了,經常發生人畜踏入枯井的事兒,好在不深,也沒有多大危險。

看到野兔掉進了枯井,老金一陣大喜。這周圍的枯井他都熟悉,他知道這枯井不深,但井口很小,野兔想跳上來是不可能的。

他跑到井口,一邊喘著氣,一邊向井裡看去。奇怪,井裡的兔子也在盯著他,眼神炯炯,並不慌亂,一副掉井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的神情。老金無名火漸起,聯想到剛才自己空踢了上百次也沒有踢到它,覺得自己被它戲耍了。於是抓住槍管,就用槍托砸向兔子,可兔子很靈敏,怎麼也砸不著。老金更加惱火了,想先歇一會兒,早晩砸死你這兔崽子!

抽了一支煙,他定了定神,鉚足了勁兒,向井下的兔子搗去。這一下子似乎真的搗上了,因為井裡沒有了兔子的影子。他定睛一看,兔子正趴在他的槍托上,四隻腿緊緊地抱著槍托。他正猶豫著,是否把槍桿拉上來。這時槍響了,“轟”的一聲,老金失去了知覺。

等他醒來,早已沒有了兔子的影子,左邊整個臉火辣辣地疼,眼睛也睜不開,好在頭腦還清醒。槍響之前,他看到兔子的兩隻前腿正好搭在槍托前的扳機處。

到了南坡,轉了很久也不見個活的東西,連螞蚱、蟋蟀都好像躲著他。他走出了很遠,後來在一個向陽處躺著抽了一支煙,心想,再沒有兔子出現就回家。

可就在他整理背包,打算返回時,從他腳邊的草叢裡,“ 噌”地躍出一隻兔子,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兔子,趕忙抓槍,卻發現太近不好打,又好像一腳就能踢到。他穿的是一雙翻牛皮鞋,他自信地認為踢上了肯定能把兔子踢暈,那樣兔子便能得一張完整的兔皮,看那毛色肯定能賣個大價錢。於是,他打定主意,提槍緊追,而那兔子跑得也並不快,一蹦一拐地,好像一腳就能踢上,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兒。

一跑一追,跑出了很遠,這可把他累得呼呼帶喘,上氣不接下氣的。想放棄,又不甘心,於是繼續追,那兔子也不跑快,就在眼前。就這樣,又跑了一會兒。突然,兔子掉進了路邊的一口枯井裡。

我們那裡每年雨水並不充沛,也不均勻,降雨集中在五六月份,加之地處丘陵,南高北低,雨後水便流走。為了方便農田灌溉、人畜用水,人們就在田間、地頭低窪處挖了很多水井。大多時候,這些井都是乾枯的,存不了多少水。井口往往長有很多雜草,把井口遮蔽住了,經常發生人畜踏入枯井的事兒,好在不深,也沒有多大危險。

看到野兔掉進了枯井,老金一陣大喜。這周圍的枯井他都熟悉,他知道這枯井不深,但井口很小,野兔想跳上來是不可能的。

他跑到井口,一邊喘著氣,一邊向井裡看去。奇怪,井裡的兔子也在盯著他,眼神炯炯,並不慌亂,一副掉井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的神情。老金無名火漸起,聯想到剛才自己空踢了上百次也沒有踢到它,覺得自己被它戲耍了。於是抓住槍管,就用槍托砸向兔子,可兔子很靈敏,怎麼也砸不著。老金更加惱火了,想先歇一會兒,早晩砸死你這兔崽子!

抽了一支煙,他定了定神,鉚足了勁兒,向井下的兔子搗去。這一下子似乎真的搗上了,因為井裡沒有了兔子的影子。他定睛一看,兔子正趴在他的槍托上,四隻腿緊緊地抱著槍托。他正猶豫著,是否把槍桿拉上來。這時槍響了,“轟”的一聲,老金失去了知覺。

等他醒來,早已沒有了兔子的影子,左邊整個臉火辣辣地疼,眼睛也睜不開,好在頭腦還清醒。槍響之前,他看到兔子的兩隻前腿正好搭在槍托前的扳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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