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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步兵也絕無法抵擋協同作戰的騎兵和弓箭手

〔英〕查理斯·威廉·歐曼 著

王子午 譯

作為試圖憑藉老式條頓步兵戰術來對抗已日臻完善的封建騎兵的最後例證, 我們有必要對哈斯丁會戰進行詳述。 關於這場會戰, 現代評論家們的爭吵幾乎與哈樂德和威廉兩支軍隊在戰場上的搏鬥一樣激烈。


在哈斯丁會戰中, 一開始諾曼騎士始終無法突破英格蘭重步兵的盾牆

1066年哈樂德被推舉為英格蘭國王。 諾曼第公爵威廉已經公開表示反對一月時推舉出國王的會議, 而且哈樂德也知道此時威廉已經開始在聖瓦萊裡(St.Valery)集中龐大的陸軍和艦隊。 哈樂德對威廉十分瞭解,

認定他是自己最難以對付的敵手。

9月28日, 諾曼第的威廉在佩文西(Pevensey)登陸了, 其間既沒有受到仍在倫敦整修的艦隊攔截, 也沒有受到剛剛在北方擊退挪威人的陸軍阻撓。 入侵者開始蹂躪鄉里, 如入無人之境。

哈樂德國王在10月1日或10月2日得到消息後, 立刻向南全速前往過去半個月中飽受威廉蹂躪的地區。

哈樂德所選擇的陣地, 位於從倫敦到哈斯丁的大路剛剛躍出森林, 通往海岸開闊地區之處。 哈樂德將部隊排布在森拉克泥濘低地中的一個孤立山丘上。 哈樂德所在山丘的山峰高度為275英尺, 在面對著敵軍的南側, 這座山丘的坡度較為平緩, 但其北側除連接到韋爾登丘陵的山脊以外, 其餘部分都很陡峭。

被道路穿過的山頂, 也正是哈樂德陣地中高度最大的地方, 他在這裡豎起了自己的兩面戰旗, 其中之一是威塞克斯的龍旗, 另一面則是屬於他本人的戰士旗。


哈斯丁會戰

10月14日清晨, 威廉命令部隊前進, 穿過了將自己與哈樂德所在的森拉克山分割開來的八英里丘陵地帶, 當他們抵達特爾漢姆山后, 便看到了英格蘭人的陣地, 此時雙方的距離僅剩下一英里多一點。

在看到決戰時刻已經近在眼前後, 威廉將部佇列成了戰鬥序列。 威廉將軍隊組成了平行的三個分隊, 三支分隊各自又分為三條戰線。 第一線由弓箭手和弩手組成, 第二線由裝備長矛和刀劍, 而非遠射武器的步兵組成。 與英格蘭的民兵不同, 他們似乎都配有盔甲。

在這兩條戰線背後的, 即為軍隊中最重要的重甲騎士。 可見, 威廉計畫先以弓弩手來擾亂並削弱英格蘭的密集縱隊, 再由重步兵發動進攻突破其防線, 將對方拉入白刃戰, 而最終的致命一擊無疑仍將由位於各部隊第三線的騎兵們來完成。


《貝葉掛毯》中諾曼騎士與弓箭手協同作戰的場景

諾曼人在特爾漢姆山坡上展開佇列後, 即開始穿越與英軍相隔的崎嶇谷地, 向前推進。 當接近到射程內後, 弓箭手們便開始向英格蘭人發射箭矢, 取得了一些效果。 由於哈樂德的戰線中僅有少量弓箭手, 因此最初英軍的反擊肯定十分微弱。 不僅如此, 雖然英格蘭人的盾牆肯定能夠發揮一些效力, 但也只能起到部分的保護作用。

不過當諾曼人繼續推進並開始登上森拉克山坡時, 他們遭到了英格蘭人極為猛烈的投射火力攻擊。 威廉的弓弩手們很快被擊退, 但他們背後的重步兵卻繼續推進到了英格蘭人的陣線上, 與敵人展開了白刃戰鬥, 但他們並沒有動搖守軍的戰線, 等到威廉命令騎兵前進時, 這些重步兵可能已被擊退。 騎兵們登上已經佈滿了屍體的山坡, 投入戰鬥中。

諾曼騎兵對英格蘭軍隊戰線的衝鋒是如此猛烈, 以至於盾牆陣型中的很多前排士兵可能都被騎兵沖倒。 可不管怎樣, 騎兵們都無法擊潰英格蘭人的密集隊形, 雙方在激烈的衝撞後, 互相爭鬥不休, 但守軍在任何一點上都不曾退讓。 不僅如此, 進攻者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在激烈的抵抗面前占得便宜——英格蘭人的戰斧能夠打破盾牌和鎖甲,

砍斷對方的大腿, 甚至將戰馬砍倒在地, 大陸騎兵也從不曾面對如此堅韌的步兵。 一段時間後, 威廉左翼的布裡多尼人和安茹人士氣開始崩潰, 在巨大的混亂中向山下後退, 並衝垮了原本已經在他們背後重新集結起來的諾曼步兵。 整條戰線上的諾曼人都發生了動搖, 大部分部隊紛紛撤退, 只不過中央和右翼並沒有像布裡多尼人那樣混亂無序。

可說來有趣, 諾曼軍隊左翼的崩潰, 反而給威廉帶來了優勢。 在英軍右翼, 很大一部分徵召民兵在看到布裡多尼人逃亡後, 也跟著他們沖下了山坡。 他們此時已經忘記, 自己贏得勝利的唯一希望就是保持戰線完整, 直到進攻者精疲力竭為止。在對方三分之二的兵力尚且完整,且士氣也尚未崩潰之時便發動追擊實屬瘋狂行為。看到英軍混亂地跟在布裡多尼人後方,威廉將自己的中央調轉過來,打擊追擊者的側翼。由於追擊軍的秩序原本就十分混亂,這些魯莽的農民很快便被擊潰,他們手中的輕盾、刀劍和標槍根本無法抵擋諾曼騎兵,人數多達數千的這一部分英軍也因此全軍覆沒。

在看到大部分英軍並沒有參加對布裡多尼人的追擊後,威廉認清會戰的決定性階段才剛剛開始,他將陷入混亂的騎兵們重新列成戰線,再次下令對敵軍戰線發動進攻。

就在此時,威廉可能是受到了擊潰英軍右翼時的情況啟發,突然靈機一動,決心進行一次詐敗。這種行動是布裡多尼人和諾曼人此前從未嘗試過的。在他的命令下,很大一部分進攻者突然調轉方向,展現出了一副喪失秩序的樣子開始撤退,英格蘭人看到這一幕,比先前更為確定自己已經擊潰了敵人,大部分兵力沖出戰線去追擊撤退的騎兵們。在英格蘭人從上坡上沖下來時,威廉又故技重施,用那些仍然保持完整的部隊去打擊追擊者的側翼,同時那些詐敗的部隊也再次調頭從正面攻擊敵軍,可見其結果也和先前一樣徹底,民兵們在混亂中被擊得粉碎,很少有人或者根本沒有任何人能逃回高地上的友軍陣地。不過在會戰的這一階段裡,屠殺也並非只出現在英格蘭人一方,一部分負責詐敗的諾曼人也因跌入壕溝(可能是古代營壕的遺跡或森拉克低地中的一條幹河)而損失慘重,他們受到了戰友們的踐踏,不少人命喪黃泉。當然,與英軍相比,諾曼人的這些損失簡直是微不足道。

到了此時,哈樂德的陣線已經被嚴重削弱,發生了動搖。可儘管損失慘重,他們還是能重新集結起來繼續作戰。戰鬥繼續進行了數個小時之久,即使是諾曼騎兵猛烈的衝鋒,也無法突破王旗周圍的密集佇列。先前被擊潰的那些部隊,只不過是徵召民兵,裝備精良的親兵們並沒有脫離戰線,依然在哈樂德剩餘的部隊中佔據著核心地位。

會戰的第四階段,主要以威廉發動的一系列猛烈騎兵衝鋒組成,而在騎兵衝鋒的間隔裡,弓弩手們也會向英軍射出密集的箭雨。此時這些撒克遜步兵們正承受著與後世的滑鐵盧會戰中那些不列顛士兵一樣的考驗,即要抵擋夾雜著毀滅性猛烈火力的反復騎兵衝鋒。對步兵而言,沒有什麼能夠比這種情況更加惱人了,他們必須始終堅守陣線才能渡過難關。英格蘭陣線現在的情況已經變得極為悲慘,在重重壓力之下,戰線中充斥著傷兵,傷者不僅無法被送到後方,就連倒地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敵軍從兩翼同時發動進攻,盾牌和鎧甲已經被打破,投槍也已經用光了,現在他們只能被動地堅守在原地,等待夜幕降臨或敵軍精疲力竭。對哈樂德手下傷痕累累的親兵們來說,諾曼騎兵的衝鋒本身相比於兩次衝鋒之間的箭雨肯定要好對付一些。

在哈斯丁會戰中,諾曼騎士擊潰了英格蘭重步兵,徹底給西歐的步兵時代畫上了句號

一些英格蘭戰士,因為長時間在陣線中站立不動而變得發狂,揮舞著戰斧或寶劍沖出戰線,最後在開闊地上被對方殺死。不過絕大部分親兵們仍然堅守著陣線,普瓦捷的威廉記載:“這真是一場奇怪的會戰,一方始終在運動中不斷衝鋒,另一方卻好像是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地被動承受。在諾曼人的一方,弓箭和刀劍在發揮著自己的效力,而在英格蘭人的陣線中,僅有的就是那些死去之人倒下。”儘管情況已經完全絕望了,但英格蘭人一直堅守到了夜幕降臨,只要國王仍然站在戰場上,王旗也沒有倒下,親兵們就不會放棄戰鬥。

威廉屢次親率騎兵對他們發動衝鋒,騎乘的戰馬也有三匹陣亡。最終決定了勝負的並非刀劍而是弓箭,威廉特別下令,要求弓箭手們不要平射,而採取拋射的辦法,這樣一來,箭矢就可以覆蓋整個英格蘭人的戰線,而不僅僅是前排的士兵們。也正是一支這樣射出的羽箭,命中了哈樂德的眼睛,給他造成了致命傷,在箭雨打擊下的英軍聽說國王已經倒下,終於崩潰。一小隊諾曼騎士也終於在做了無數次無效的衝鋒後,突破了英軍陣線,將重傷倒地的哈樂德砍死在馬下,並砍倒了威塞克斯龍旗和哈樂德的戰士旗。

到了此時,英軍的殘部徹底崩潰了,仍堅守在被鮮血染紅的山丘上的少數幾千人或幾百人轉過身去,希望能在背後的森林中尋求掩蔽。這一整天的艱苦戰鬥終於告一段落。

儘管英格蘭人佔據著適於防守的地形優勢,但在威廉的弓箭手和騎兵的協同作戰面前,由戰斧組成的靜止方陣還是遭到了決定性失敗。英格蘭人死戰到底的勇氣,只不過是增加了雙方的傷亡數字。無論雙方的傷亡數字具體是多少,其給後人的教訓卻依然不可磨滅:在僅裝備著近戰武器且缺乏騎兵支援的情況下,即使是最好的步兵,也絕對無法抵擋能夠在優秀統帥指揮下協同作戰的騎兵和弓箭手。如果沒有弓箭手支援,諾曼騎士可能永遠無法攻破英軍的工事,而倘若沒有騎兵掩護,弓箭手又絕對無法抵擋英格蘭人的全面攻擊。但在威廉的巧妙指揮下,二者的協同作戰可以無堅不摧。

本文摘自《中世紀戰爭藝術史》(第一卷)

直到進攻者精疲力竭為止。在對方三分之二的兵力尚且完整,且士氣也尚未崩潰之時便發動追擊實屬瘋狂行為。看到英軍混亂地跟在布裡多尼人後方,威廉將自己的中央調轉過來,打擊追擊者的側翼。由於追擊軍的秩序原本就十分混亂,這些魯莽的農民很快便被擊潰,他們手中的輕盾、刀劍和標槍根本無法抵擋諾曼騎兵,人數多達數千的這一部分英軍也因此全軍覆沒。

在看到大部分英軍並沒有參加對布裡多尼人的追擊後,威廉認清會戰的決定性階段才剛剛開始,他將陷入混亂的騎兵們重新列成戰線,再次下令對敵軍戰線發動進攻。

就在此時,威廉可能是受到了擊潰英軍右翼時的情況啟發,突然靈機一動,決心進行一次詐敗。這種行動是布裡多尼人和諾曼人此前從未嘗試過的。在他的命令下,很大一部分進攻者突然調轉方向,展現出了一副喪失秩序的樣子開始撤退,英格蘭人看到這一幕,比先前更為確定自己已經擊潰了敵人,大部分兵力沖出戰線去追擊撤退的騎兵們。在英格蘭人從上坡上沖下來時,威廉又故技重施,用那些仍然保持完整的部隊去打擊追擊者的側翼,同時那些詐敗的部隊也再次調頭從正面攻擊敵軍,可見其結果也和先前一樣徹底,民兵們在混亂中被擊得粉碎,很少有人或者根本沒有任何人能逃回高地上的友軍陣地。不過在會戰的這一階段裡,屠殺也並非只出現在英格蘭人一方,一部分負責詐敗的諾曼人也因跌入壕溝(可能是古代營壕的遺跡或森拉克低地中的一條幹河)而損失慘重,他們受到了戰友們的踐踏,不少人命喪黃泉。當然,與英軍相比,諾曼人的這些損失簡直是微不足道。

到了此時,哈樂德的陣線已經被嚴重削弱,發生了動搖。可儘管損失慘重,他們還是能重新集結起來繼續作戰。戰鬥繼續進行了數個小時之久,即使是諾曼騎兵猛烈的衝鋒,也無法突破王旗周圍的密集佇列。先前被擊潰的那些部隊,只不過是徵召民兵,裝備精良的親兵們並沒有脫離戰線,依然在哈樂德剩餘的部隊中佔據著核心地位。

會戰的第四階段,主要以威廉發動的一系列猛烈騎兵衝鋒組成,而在騎兵衝鋒的間隔裡,弓弩手們也會向英軍射出密集的箭雨。此時這些撒克遜步兵們正承受著與後世的滑鐵盧會戰中那些不列顛士兵一樣的考驗,即要抵擋夾雜著毀滅性猛烈火力的反復騎兵衝鋒。對步兵而言,沒有什麼能夠比這種情況更加惱人了,他們必須始終堅守陣線才能渡過難關。英格蘭陣線現在的情況已經變得極為悲慘,在重重壓力之下,戰線中充斥著傷兵,傷者不僅無法被送到後方,就連倒地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敵軍從兩翼同時發動進攻,盾牌和鎧甲已經被打破,投槍也已經用光了,現在他們只能被動地堅守在原地,等待夜幕降臨或敵軍精疲力竭。對哈樂德手下傷痕累累的親兵們來說,諾曼騎兵的衝鋒本身相比於兩次衝鋒之間的箭雨肯定要好對付一些。

在哈斯丁會戰中,諾曼騎士擊潰了英格蘭重步兵,徹底給西歐的步兵時代畫上了句號

一些英格蘭戰士,因為長時間在陣線中站立不動而變得發狂,揮舞著戰斧或寶劍沖出戰線,最後在開闊地上被對方殺死。不過絕大部分親兵們仍然堅守著陣線,普瓦捷的威廉記載:“這真是一場奇怪的會戰,一方始終在運動中不斷衝鋒,另一方卻好像是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地被動承受。在諾曼人的一方,弓箭和刀劍在發揮著自己的效力,而在英格蘭人的陣線中,僅有的就是那些死去之人倒下。”儘管情況已經完全絕望了,但英格蘭人一直堅守到了夜幕降臨,只要國王仍然站在戰場上,王旗也沒有倒下,親兵們就不會放棄戰鬥。

威廉屢次親率騎兵對他們發動衝鋒,騎乘的戰馬也有三匹陣亡。最終決定了勝負的並非刀劍而是弓箭,威廉特別下令,要求弓箭手們不要平射,而採取拋射的辦法,這樣一來,箭矢就可以覆蓋整個英格蘭人的戰線,而不僅僅是前排的士兵們。也正是一支這樣射出的羽箭,命中了哈樂德的眼睛,給他造成了致命傷,在箭雨打擊下的英軍聽說國王已經倒下,終於崩潰。一小隊諾曼騎士也終於在做了無數次無效的衝鋒後,突破了英軍陣線,將重傷倒地的哈樂德砍死在馬下,並砍倒了威塞克斯龍旗和哈樂德的戰士旗。

到了此時,英軍的殘部徹底崩潰了,仍堅守在被鮮血染紅的山丘上的少數幾千人或幾百人轉過身去,希望能在背後的森林中尋求掩蔽。這一整天的艱苦戰鬥終於告一段落。

儘管英格蘭人佔據著適於防守的地形優勢,但在威廉的弓箭手和騎兵的協同作戰面前,由戰斧組成的靜止方陣還是遭到了決定性失敗。英格蘭人死戰到底的勇氣,只不過是增加了雙方的傷亡數字。無論雙方的傷亡數字具體是多少,其給後人的教訓卻依然不可磨滅:在僅裝備著近戰武器且缺乏騎兵支援的情況下,即使是最好的步兵,也絕對無法抵擋能夠在優秀統帥指揮下協同作戰的騎兵和弓箭手。如果沒有弓箭手支援,諾曼騎士可能永遠無法攻破英軍的工事,而倘若沒有騎兵掩護,弓箭手又絕對無法抵擋英格蘭人的全面攻擊。但在威廉的巧妙指揮下,二者的協同作戰可以無堅不摧。

本文摘自《中世紀戰爭藝術史》(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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