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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煙會導致肺癌嗎?——扒一扒你所不知道的黑歷史

歷史總讓人大跌眼鏡。

吸煙是導致肺癌的主要原因, 已經成為人們的常識。 但100年前可不是如此。

“你們問我靠什麼贏得戰爭。 我的回答是跟子彈一樣多的煙草。 ”——約翰•潘興(John J. Pershing), 一戰時期美國遠征軍司令。

“煙草消費的超常增長是肺癌發病率增長單一的最重要的原因”——弗朗茨•赫爾曼•穆勒, 德國醫生

肺癌應該屬於一種奇特的疾病, 直到19世紀後半葉, 肺癌還是非常罕見的疾病。 我們可以通過德國人的屍檢來管中窺豹。 在德國德累斯頓大學的病理研究所裡, 每年都會解剖成千上萬具屍體, 這個傳統可以追溯到19世紀,

每一具屍體的屍檢報告都非常詳細。

1878年, 肺癌只占所有屍檢發現癌症病例裡面的1%, 而到1918年這個比例就猛增到10%。 美國醫生以撒•阿德勒發表了世界上第一篇關於肺癌的報告, 他在1900年之前所有公開發表的醫學文獻裡面只找到不到80例肺癌, 而從1900年到1910年的10內, 這個數字就增長到將近400例。

經過一次世界大戰以及以後10年, 肺癌的發病更成井噴式增長。 肺癌患者主要是男性, 女性也不少、並且在穩定增加。 當時肺癌患者從確診到死亡, 生命時間只有半年到2年不等, 大多合併長期的慢性支氣管炎。

醫學家已經注意到20世紀早期肺癌發病率的戲劇性增長, 那到底是什麼造成的呢?

他們想到了很多環境原因:工業發展造成的空氣污染,

公路上的瀝青, 增多的汽車, 世界大戰的毒氣。 甚至還有人懷疑肺癌是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病毒大流行造成的。 當時還是有很多人把癌症錯誤地當作一種傳染性疾病。

早期, 醫學家更多精力放在非吸煙的環境因素上。 早在1500年開始, 德國東部地區有一些高產的礦產, 先是銀礦, 銀采完了還有鎳, 鈷, 鉍與砷。 祖祖輩輩工作在這些礦產裡的工人也得上奇怪的疾病, 二十多年的身體虛弱, 最後因肺癌去世。 這個地方性疾病被叫做“高山病”。 科學家後來發現礦產空氣裡彌漫的砷粉塵與肺癌有關。 但是, 即便是在工業比較少、汽車比較少的地方, 肺癌還是在迅猛地增加, 光光的工業污染是無法解釋的。

1920年代德國的德累斯頓,

又是德累斯頓, 弗裡茨•李昆特(Fritz Lickint)發表了一系列論文, 最先認為肺癌、胃癌與吸煙密切相關。 不得不說, 德累斯頓, 乃至整個德國, 是二戰前研究肺癌取得最大成功的地方, 與此同時, 歐美其他國家則相對沉寂。 當時除了德國, 其他國家民眾, 包括醫生在內, 大多數都認為吸煙與肺癌沒什麼關係。

弗裡茨參與到1920年代開始的德國禁煙運動, 德國也是世界上最早開展禁煙運動的國家。 他認為一些吸煙者有“反社會人格, 不負責任地將毒氣排放到空氣中, 毒害其他人”。 “主動吸煙”“被動吸煙”的概念也是弗裡茨發明的。

1941年60座德國城市宣佈禁止在工廠、醫院等公共場所吸煙, 禁止向未成年人、孕婦兜售香煙, 火車上要設立無煙車廂等等。

1930年, 德國每年人均香煙消費數為490支, 而美國則為1485。 到了1944年, 差距繼續擴大成743比3039。

直到二戰結束後, 1950-1970年代, 德國的肺癌發病率、死亡率都不可思議地下降, 相對同時期其他發達國家卻不斷高升。 必須客觀的說, 納粹“歇斯底里”般地禁煙, 出發點基於“維護德國種族優越性”, 但客觀上卻有利於肺癌的防治。

在吸煙的德國士兵

1930年代開始, 各種證實吸煙與肺癌相關性的證據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湧現。 科學家利用兩類研究方法來證明吸煙的致癌性:動物實驗和人群研究。 動物實驗, 最多見是用煙草汁或者煙草焦油塗到實驗動物(小鼠、大鼠、兔子)皮膚上, 看看會不會長腫瘤。

另一個是人群研究, 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病例對照研究, 研究者先找到一群罹患肺癌的人,

再將他們與健康的“對照”相比較, 看二者的吸煙習慣是否有差異;另一類是佇列研究, 需要對一個人群進行長時間跟蹤, 最後再統計不同吸煙習慣的人肺癌發病率是否不同。

最早取得突破的是動物實驗, 立下第一功的是阿根廷的研究者安赫爾•羅孚(Angel Roffo), 他在1931年將煙草乾餾之後得到的殘渣塗抹到家兔無毛的皮膚上, 這樣會導致皮膚生腫瘤。 德國科隆醫院的弗朗茨•赫爾曼•穆勒(Franz Hermann Müller)在1939年將86名肺癌患者與其他未得癌的健康人比較(病例對照研究), 發現肺癌患者更容易吸煙。

穆勒在文章最後斬釘截鐵地寫道:“煙草消費的超常增長是肺癌發病率增長單一的最重要的原因。 ”1943年, 德國的“煙草危害研究所”發表的另一則病例對照研究, 收進更多肺癌患者(109人),發現這些人只有3人不吸煙,吸煙比例遠高於健康人群。

戰後相關研究更多,較知名是1950年代英國科學家理查•多爾(Richard Doll)和布拉德福德•希爾(Bradford Hill)的研究[ ],美國科學家庫勒•哈蒙德(Cuyler Hammond)與丹尼爾•霍恩(Daniel Horn)的研究[ ]。這時研究的主角是佇列研究,比原先的病例對照研究證明力更強。比如多爾與希爾的研究,研究了4萬多名吸煙者與非吸煙者,發現每天吸食25克煙草(相當於33支捲煙)以上的人,肺癌的發病率是1.14/1000,而對照的非吸煙者肺癌發病率是零!而哈蒙德與霍恩的野心更大,他們與美國癌症協會合作,共入組18萬多人,更加明確地證實吸煙與肺癌之間的因果關係。

給公眾視覺衝擊力最大的還是動物實驗。1953年恩斯特•溫德(Ernst Wynder)和埃瓦茨•格雷厄姆(Evarts Graham)採用電視播送的方式,向公眾展示了用煙草焦油塗抹到小鼠皮膚上,結果長出腫瘤的實驗過程。這一令人難忘的視覺衝擊,讓“吸煙有害健康”的理念深入人心。

小鼠皮膚被塗上煙草焦油,後來長出腫瘤

接觸環境致癌物(如石棉、砷化物、煙煤、焦油)、空氣污染(如PM2.5)、肺部慢性炎症等等都可能是肺癌的致病原因,但肺癌最主要的致病原因就是吸煙。燃燒煙草會產生氧化亞氮、亞硝胺、苯並芘和放射性元素釙等等數十種強烈的致癌物。吸煙者罹患肺癌的發病率是不吸煙者的10倍以上。因此推行全社會的戒煙禁煙措施,能有效地降低肺癌的發病率。

但直到1960年代,公眾的禁煙運動還是踟躕不前,很多人仍然不相信吸煙會導致肺癌。當醫學家從實驗室裡找到吸煙種種不利的鐵證後,從實驗室來到公眾之間,卻驚訝發現公眾對這些證據的接受程度那樣低,大家仍然我行我素。1954年面向美國公眾的一項問卷調查,59%的人認為“吸煙不會導致肺癌”或者“吸煙與肺癌的關係尚未確定”。1960年美國癌症協會調查了美國醫生對於吸煙的態度,著實把白衣天使們黑了一把,結果顯示僅僅三分之一的醫生認為吸煙是“導致肺癌的主要原因”。

上世紀60年代無良煙草廣告1則

煙草行業對禁煙運動的阻礙是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他們總能利用自己豐厚的資金,收買一些“科學家”,製造煙草有害健康“並未確定”、吸煙危害“被誇大”的輿論。

比較無恥的有1972年一家叫做AHF的廣告公司,受雇於煙草行業,製作了一則“電影”叫做“香煙與健康:所要知道的事情”,在全美國播放了成千上萬次,甚至在高中裡播放。廣告公司的調查員甚至無恥地說道:根據電影播放後的調查,認為吸煙導致肺癌的人從74.9%降到51.4%。煙草行業甚至還發明一些所謂“低焦香煙”“無癌香煙”“低害香煙”,對抗公眾要求禁煙的呼聲。實際上,沒有任何方法能讓香煙的危害降低,除非徹底禁止。低害香煙只是製造了低害的假像,吸煙者會因為要得到更強的尼古丁刺激,將煙吸得更深、吸得更多,實際上危害沒降低,反而可能增大了。

但世界潮流浩浩湯湯,吸煙對於大眾健康的危害是顯而易見的,任何利益集團都無法掩蓋。到1980年,各國紛紛制定嚴格的禁煙條例,公共場合禁止吸煙、二手煙危害非吸煙者,已經成為人們共識。比如在紐約公共場合吸煙,會有人立即報警,違法者可能被課以100美元的罰款。從2008年1月1日起,法國博物館、學校、火車站、機場、辦公室和公共場所以及密封空間等列入嚴禁吸煙的地方,違規吸煙的人最高可能面臨750歐元的罰款。

有人統計了 1975 年到 2009 年的癌症發病率和死亡率,科學家發現:癌症發病率在逐漸提高,甚至在 1990 年代初期出現峰值,這和吸煙引發肺癌有關。1960 年代之前吸煙非常流行,之後開始戒煙禁煙運動,而癌症發生往往滯後 25-30 年,所以在 1990 年代初出現發病高峰。因此戒煙禁煙運動的影響是巨大的。

1975-2009 年癌症發病率/死亡率(來自美國癌症協會)

中國的禁煙運動也在開展,北京在2015年通過“史上最嚴苛”的禁煙條例,禁止公共場所室內抽煙,如果在禁止吸煙場所和區域抽煙,可被處以最高200元罰款。不過說實話,禁煙效果卻差強人意。到目前為止,中國香煙消費量仍在增加,相比於1980年,增加了4倍,肺癌發病率的拐點仍然未出現,仍在升高。而美國在1990-1991年就出現拐點,發病率逐年下降。

有論文提供了世界各國煙草公司的香煙產量,並且通過計算得出不同產量導致的肺癌死亡人數。其中有6家中國捲煙廠,每年合計生產3700億支香煙,估計每年造成37萬死亡。 相比於吸煙的危害,中國公眾更關心霧霾。

霧霾的確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PM2.5在2010年就造成全球22萬3千人死於肺癌,占肺癌總死亡人數的14%。但另外80-90%的肺癌死亡人數是吸煙造成的。85%-90%的肺癌是由於主動吸食香煙或者被動吸食“二手煙”引起的。每年全球因為吸煙而死亡的人數是150萬。可以負責任地說,吸煙的人沒多少必要去糾結於霧霾的危害,想要降低肺癌的風險,還不如先從自己的戒煙開始。

轉載自@希波克拉底門徒

系果殼網醫藥達人。

如有侵權,請告知刪除。

本期課程(回復“聽課”加入課堂)

往期醫學大咖

往期主講人: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 影像診斷科 副主任醫師 唐威

往期主講人:北京協和醫院 內分泌科 主任醫師 潘慧

父母做全身體檢

應這樣深度篩查

收進更多肺癌患者(109人),發現這些人只有3人不吸煙,吸煙比例遠高於健康人群。

戰後相關研究更多,較知名是1950年代英國科學家理查•多爾(Richard Doll)和布拉德福德•希爾(Bradford Hill)的研究[ ],美國科學家庫勒•哈蒙德(Cuyler Hammond)與丹尼爾•霍恩(Daniel Horn)的研究[ ]。這時研究的主角是佇列研究,比原先的病例對照研究證明力更強。比如多爾與希爾的研究,研究了4萬多名吸煙者與非吸煙者,發現每天吸食25克煙草(相當於33支捲煙)以上的人,肺癌的發病率是1.14/1000,而對照的非吸煙者肺癌發病率是零!而哈蒙德與霍恩的野心更大,他們與美國癌症協會合作,共入組18萬多人,更加明確地證實吸煙與肺癌之間的因果關係。

給公眾視覺衝擊力最大的還是動物實驗。1953年恩斯特•溫德(Ernst Wynder)和埃瓦茨•格雷厄姆(Evarts Graham)採用電視播送的方式,向公眾展示了用煙草焦油塗抹到小鼠皮膚上,結果長出腫瘤的實驗過程。這一令人難忘的視覺衝擊,讓“吸煙有害健康”的理念深入人心。

小鼠皮膚被塗上煙草焦油,後來長出腫瘤

接觸環境致癌物(如石棉、砷化物、煙煤、焦油)、空氣污染(如PM2.5)、肺部慢性炎症等等都可能是肺癌的致病原因,但肺癌最主要的致病原因就是吸煙。燃燒煙草會產生氧化亞氮、亞硝胺、苯並芘和放射性元素釙等等數十種強烈的致癌物。吸煙者罹患肺癌的發病率是不吸煙者的10倍以上。因此推行全社會的戒煙禁煙措施,能有效地降低肺癌的發病率。

但直到1960年代,公眾的禁煙運動還是踟躕不前,很多人仍然不相信吸煙會導致肺癌。當醫學家從實驗室裡找到吸煙種種不利的鐵證後,從實驗室來到公眾之間,卻驚訝發現公眾對這些證據的接受程度那樣低,大家仍然我行我素。1954年面向美國公眾的一項問卷調查,59%的人認為“吸煙不會導致肺癌”或者“吸煙與肺癌的關係尚未確定”。1960年美國癌症協會調查了美國醫生對於吸煙的態度,著實把白衣天使們黑了一把,結果顯示僅僅三分之一的醫生認為吸煙是“導致肺癌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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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論文提供了世界各國煙草公司的香煙產量,並且通過計算得出不同產量導致的肺癌死亡人數。其中有6家中國捲煙廠,每年合計生產3700億支香煙,估計每年造成37萬死亡。 相比於吸煙的危害,中國公眾更關心霧霾。

霧霾的確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PM2.5在2010年就造成全球22萬3千人死於肺癌,占肺癌總死亡人數的14%。但另外80-90%的肺癌死亡人數是吸煙造成的。85%-90%的肺癌是由於主動吸食香煙或者被動吸食“二手煙”引起的。每年全球因為吸煙而死亡的人數是150萬。可以負責任地說,吸煙的人沒多少必要去糾結於霧霾的危害,想要降低肺癌的風險,還不如先從自己的戒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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