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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 我的咖啡館

從小喝慣咖啡, 因為家父喜歡。 即使在魚肉糧油都要憑票配給的年代, 食品二店還是偶有供應散裝的咖啡粉。 咖啡豆就沒得賣了, 因為大部分人家的手磨咖啡機老早被破了四舊。 家裡那把錫制的咖啡壺倒還在, 蓋子上一隻玻璃球, 沸騰中的咖啡在玻璃球裡潑落潑落的跳舞, 可以根據咖啡的顏色, 判斷烹煮的程度。 玻璃球破了一次, 去“淮國舊”配來一隻一式一樣的。 沸騰的咖啡繼續在玻璃球裡跳舞。

也有賣罐頭裝的雲南咖啡, 香是香的, 香得不遠, 還有較重的酸味, 不過比沒得喝強些。 有時候, 難免什麼咖啡都斷檔了,

只好用一種叫咖啡茶的即溶製品過癮。 那是包著一層薄紙, 有兩隻麻將大小的糖塊兒, 用開水衝開, 有一股咖啡渣的淡焦香。

西餐館、西點店裡始終有咖啡供應的。 不過上世紀80年代初, 舊時的繁花皆已落盡, 新枝未綻, 上海的正經賣咖啡的店已所剩無幾了。 大學時在城市的最北端住讀, 旁邊都是農田, 覺得一周6天做了鄉下人。 週末回家, 次日一早必定打扮妥當, 約女友在家對面的老大昌喝咖啡。

老大昌做法式點心。 我和女友皆鍾愛老大昌的拿破崙、黑森林和摜奶油。 兩個毫無心事的女孩子喝咖啡, 其實是拿咖啡過點心, 拿破崙的輕盈酥香, 奶油的甜蜜肥厚, 我們覺得與一杯清咖是天作之合。 如果點了黑森林,

我會往咖啡里加極多的牛奶, 像現在說的拿鐵。 冬天的陽光從寬大的窗子照進來, 照得老大昌二樓棕色皮面子的火車座也像一隻只咖啡蛋糕。

爸爸的咖啡老友, 痛恨有人拿他現烹的咖啡配花哨的鹹甜點心。 在他門窗緊閉的客廳裡, 咖啡香味一絲也不允許被浪費, 咖啡是味覺裡唯一的主角, 最多搭一片烤熱的法棍抹無鹽白脫油, 或者一種甜味淡若遊絲的清蛋糕。

慢慢懂得專注欣賞咖啡的純粹之味, 情願多跑一點路去南京路的東海咖啡館。 走到東海門口, 招牌現煮小壺咖啡新鮮溫暖的香味把你迎進去。 木格子窗框, 抽紗白桌布, 黃昏時分, 桌子上點起一盞檯燈, 咖啡杯碟是那種淺綠色的玻璃器, 有一楞一楞的花紋,

像蓮的果實。 王家衛的《花樣年華》, 給男女主角用的也是這樣的咖啡杯。 鏡頭裡重見, 我在心裡輕輕一聲:噫, 正是這樣的呢……只喝一杯清咖, 奶盅裡的煉乳, 糖缸裡的方糖都不曾動。 出門, 依舊是那小壺咖啡新鮮溫暖的香味把你送入南京路的霓虹裡。

那時若有外地來的朋友去外灘, 總帶他們去老和平飯店裡的咖啡座歇腳。 在飯店大堂隱蔽的一角, 四五張小圓臺子, 圍著老式沙發, 安靜得像不存在一樣, 連住客都未必知道。 咖啡很好, 十幾年只這一種, 給朋友加一客飯店西點房新烘的白脫水果蛋糕, 比市售的考究太多。 我只喝一杯清咖。 隔了幾重門, 老年爵士樂隊在奏著一支熟悉的曲子。

編輯/製作 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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