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只有一種成功， 就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
1
我認識Z先生是因為我們同時做了一個公益項目。
他是演講者,我是活動組織者。
Z先生之前是新華社記者,後來開始做老年人陪護志願者,現在做全職臨終關懷。
臨終關懷,就是對臨終老人的心理關懷,比如跟老人聊天,疏導老人情緒,讓老人在彌留之際能有些快樂。
我們這一代人,從小被教育要尊老愛幼,當年“學雷鋒做好事”恨不得把不想過馬路的老大爺都扶到馬路對面,把站得好好的老太太推倒了再扶起來。
但照顧老人,尤其是臨終的老人,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老人會迷糊,會沒反應,甚至會有各種可怕的幻覺。
Z先生說,他試過給一個老人讀了幾個月的報紙,老人完全沒有反應。 他也遇見過一個有幻覺的老人,總覺得有人要把她綁起來， 一瞭解,原來老人在“文革”中受到過迫害。
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像小孩一樣,但比小孩更難照顧。
情緒無常,悲觀,敏感,厭世……
既然做這種好事不計入學分,也不會寫在期末評語上,那到底這個工作有什麼意義?
而且Z先生一做就是10年。
2
我在尼泊爾旅遊時遇見溫哥。
人如其姓,他很溫和,一直笑眯眯的。 他戴著個毛線帽子,穿運動服式樣的夾克衫,像門口修車鋪的師傅。
這麼個樸素的人,卻做著一個特別酷的工作:他說他是北京最早一批靠賣照片就能養活自己的人。
溫哥畢業後留在大學工作,之後他從學校辭職,去了一家旅行社。 那是90年代初,旅行社主要還是接待外國人來中國探險,因為他懂英語,帶最早一批外國人進了麗江。
也是這個工作為他打開了另外一種可能性,他決定走遍中國、拍遍中國。
我很喜歡這種未知的探險經歷,就請他給我講一個印象最深的故事。
他說,有一年大年三十,他在貴州的一個鎮上,中午的時候,鎮上還熙熙攘攘挺熱鬧的,中午一過， 所有的商家全部關門,大家都回家準備年夜飯去了,街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一個人回到鎮上的招待所,一棟樓裡就他一個人,他就這樣過了一個年。
也是花了10年,溫哥背著相機走遍了中國。
現在他開始了新的征程,他要往世界的各個角落進發。 而他和我都成為我們彼此人生故事裡的一個人物。
3
現實中,像Z先生和溫哥這麼決絕的人並不多,但這大概依然不妨礙有些人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
小杜是我的一個讀者,去年過年的時候她給我留言,“主編,如果你的書要出版,我可以幫你畫插畫。 ”
她發過來幾張圖,畫得非常逼真。 但說實話,跟我的書風格不統一,所以也沒法用。
我把她推薦給我另外一個要出書的朋友,朋友說也不太需要,但是說她畫得很好,想跟她學畫畫。
我跟小杜一說她就答應了。 我說要不這樣吧,也別單獨輔導了,咱們多教一些人,於是有了後來的彩色鉛筆繪畫課,每期都有不少人來學。
我沒見過小杜,就這樣遠端溝通,我幫她安排課程,她按時出現,講課,答疑,改作業,督促學生勤練習。
半年之後,小杜從東北坐車來找我,“主編,我想辭職,專門教畫。 ”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現在在一個地方實習,每天端水掃地什麼也學不到,還經常無端地被領導罵。
我問她上班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她報了一個數,大概相當於她教兩個禮拜課的收入。
“那你還想什麼,趕緊辭!”幹自己喜歡的事又能養活自己,那幹嗎不去做。
4
電影《聞香識女人》最後,史法蘭中校有一段辯論詞。
這是他替背黑鍋的查理的辯護,順便說到了自己的人生選擇。
“如今我走到人生十字路口，
我知道哪條路是對的,
但我從來不走,
因為他媽的實在太苦了。
對的那條路不止因為對,而且苦。
5
我認識的Z先生,十多年來對近30位80歲以上高危老人進行心理陪伴,留下20多萬字的記錄。 每天來回家和醫院至少3個小時路程,回家路上常常在地鐵裡一坐下就能入睡。
身體上的疲憊不算什麼,Z先生丟掉了國家媒體的鐵飯碗,做了一個看起來不被認可又沒有太多經濟回報的工作。 “很多老人的子女質疑我們,你是想讓老人把錢留給你嗎?”
我遇見的溫哥,每年要拍出幾千張照片,而且要變著花樣出新。
“現在賣照片為生的人越來越多,我必須走更多的地方,才能拍出更好的照片。 ”
聽起來環遊世界很瀟灑,但丟掉大學裡旱澇保收的鐵飯碗,丟掉穩定的旅行社工作,這個瀟灑決定的背後是更加艱難的“然後呢”……
所以我跟小杜說,辭工作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還年輕,即使選錯也還能回頭。問題是,不管是被罵的實習還是風和日麗的畫畫，你選定了哪一個都必須全力以赴,沒有一個工作隨便動動小拇指就能成功。
各個領域做得好都能成功。新華社記者也有功成名就的,大學老師也有揚名立萬的,旅行社經理人也有飛黃騰達的。不見得做個公益、當個攝影師、教個畫畫就比干某個具體的工作更高級。
對你來說,喜歡就是意義。
這世上的成功只有一種,叫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成功的方法也只有一種,叫找到喜歡的就死死抓住,努力到死。
對人如此,對事亦如此。
所以我跟小杜說,辭工作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還年輕,即使選錯也還能回頭。問題是,不管是被罵的實習還是風和日麗的畫畫，你選定了哪一個都必須全力以赴,沒有一個工作隨便動動小拇指就能成功。
各個領域做得好都能成功。新華社記者也有功成名就的,大學老師也有揚名立萬的,旅行社經理人也有飛黃騰達的。不見得做個公益、當個攝影師、教個畫畫就比干某個具體的工作更高級。
對你來說,喜歡就是意義。
這世上的成功只有一種,叫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成功的方法也只有一種,叫找到喜歡的就死死抓住,努力到死。
對人如此,對事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