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怡
如果說法國問題構成了17—18世紀歐洲國際關系史的主旋律, 那么1871年南北德統一就開啟了新的魔盒——德意志問題。 此前數百年一直是大國競技場的中歐突然結合為一個整體, 人口總量、經濟潛力和陸上軍力高達周邊中等強國的兩倍以上, 不獨令1763年以來運作如常的英法普奧俄五強協調機制就此傾頹, 對俄奧、法俄雙邊關系的影響亦極深遠。 然而德國身處英俄兩個側翼大國之間, 又與念念不忘復仇的法國毗鄰, 安全環境極為險惡。
正是因為德國的權勢基值是如此驚人, 地理位置又極敏感,
至于英法兩國, 俾斯麥也有其手腕:他向倫敦表態無意插手海外事務,
油畫, 該圖描繪的是1888 年俾斯麥在德國國會大廈做關于軍事預算的演說
但俾斯麥體系屬于高水平的動態平衡, 理解與操作都極困難。 它承認一種困境:強大帶來不安, 德國外部安全的弱化是其統一的副產品;在狹窄而危險的歐洲大陸, 德國這類大角色永無希望獲得徹底的、永久的安全,
為了安撫這股力量, 俾斯麥不得不主動出擊, 投入爭奪殖民地的競賽。 1884年, 德國宣布將多哥蘭、喀麥隆和西南非洲置于自己的保護之下。
但另一個人的胃口卻是老頭子無論如何都滿足不了的, 那就是1888年即位的新君主威廉二世。 俾斯麥曾把控制威廉一世視為自己最重要的成就之一, 他萬萬沒想到, 在老皇帝龍馭賓天之前, 溫和開明的皇儲腓特烈·威廉竟也身患晚期喉癌, 即將不久于人世。 短短99天之內, 兩位君主相繼去世,
1890 年7 月, 退休后的俾斯麥在弗里德里希斯魯厄的莊園騎馬
俾斯麥決意做出抵抗。1890年,他搬出了已故的腓特烈·威廉四世國王在1852年簽署的一項法令,要求普魯士各部國務秘書在向國王匯報事務前必須先與宰相商議。盛怒之下的威廉要求俾斯麥要么撤銷這一法令,要么辭職。老頭子企圖以退為進,在1890年3月18日遞上了辭職信——按照威廉一世時代的經驗,皇帝會在幾個星期甚至幾天之內就把他召回,重新委以重任。然而這一回他想錯了,威廉二世不僅沒有挽留他,而且永遠也不曾把他召回柏林。
“鐵血宰相”的勢力范圍只剩下了遠在勞恩堡的私人莊園,1894年11月妻子去世之后,這個世界上需要他操心的事就更少了。1897年12月,威廉二世最后一次造訪這里,老頭子坐在輪椅上警告他:“在腓特烈大帝死后20年,耶拿的慘敗降臨;如果時局依舊像現在這樣,那么在我死后20年,沖突一定會到來。”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極其衰弱,但依然支撐著又活了8個月。1898年7月30日深夜,他在女兒的陪伴下去世;死前5個小時,他在回光返照中留下了關于國是的最后教誨:“基于大眾群體來制定政策是不可能的!只有國家理由!”
這個在活著時被諷刺、被憎恨、被刺殺的人,在死后獲得了最不可思議的愛戴。威廉二世為了美化自己的公眾形象,對已逝之人不吝褒揚之辭;皇帝的敵人則把死人當成是影射時局的武器,出版了五花八門的紀念著作。大大小小的俾斯麥銅像開始在德國的各個角落豎立起來,眼睛有的盯著東方,有的盯著西方,仿佛在期待自己的預言是否會成真。1914年8月,炮聲終于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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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麥決意做出抵抗。1890年,他搬出了已故的腓特烈·威廉四世國王在1852年簽署的一項法令,要求普魯士各部國務秘書在向國王匯報事務前必須先與宰相商議。盛怒之下的威廉要求俾斯麥要么撤銷這一法令,要么辭職。老頭子企圖以退為進,在1890年3月18日遞上了辭職信——按照威廉一世時代的經驗,皇帝會在幾個星期甚至幾天之內就把他召回,重新委以重任。然而這一回他想錯了,威廉二世不僅沒有挽留他,而且永遠也不曾把他召回柏林。
“鐵血宰相”的勢力范圍只剩下了遠在勞恩堡的私人莊園,1894年11月妻子去世之后,這個世界上需要他操心的事就更少了。1897年12月,威廉二世最后一次造訪這里,老頭子坐在輪椅上警告他:“在腓特烈大帝死后20年,耶拿的慘敗降臨;如果時局依舊像現在這樣,那么在我死后20年,沖突一定會到來。”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極其衰弱,但依然支撐著又活了8個月。1898年7月30日深夜,他在女兒的陪伴下去世;死前5個小時,他在回光返照中留下了關于國是的最后教誨:“基于大眾群體來制定政策是不可能的!只有國家理由!”
這個在活著時被諷刺、被憎恨、被刺殺的人,在死后獲得了最不可思議的愛戴。威廉二世為了美化自己的公眾形象,對已逝之人不吝褒揚之辭;皇帝的敵人則把死人當成是影射時局的武器,出版了五花八門的紀念著作。大大小小的俾斯麥銅像開始在德國的各個角落豎立起來,眼睛有的盯著東方,有的盯著西方,仿佛在期待自己的預言是否會成真。1914年8月,炮聲終于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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