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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义军冲入长安,唐朝官兵拿穷人做替身,不败才怪!

文 | 郭曄旻


仙霞關, 位于今浙江江山市保安鄉南仙霞嶺

信心十足的黃巢自稱“天補大將軍”(一作率土大將軍), 向各地唐軍將領發出通牒, 叫他們各守本境, 不要聽朝廷政府調遣前來抗拒, 又聲明吊民伐罪的宗旨, 表示入京向李家問罪, 與眾人無干。 這樣一來, 唐軍士氣更加低落, 藩鎮只圖自保, 觀望形勢, 因而朝廷陷于孤立, 中原郡縣紛紛陷落。 黃巢義軍渡過淮河后, 軍紀嚴明, “所過不擄掠, 惟取丁壯以益兵”。 十一月十七日, 黃巢率領60萬大軍, 不戰而下東都洛陽。 留守劉允章與百官迎降。 黃巢入城, 慰問居民,

秩序井然。

十二月初一(881年1月4日), 義軍進至潼關, 漫山遍野, 一片白旗, 連盡頭也望不見。 黃巢親臨前線的時候, 全軍歡呼, 山河都好像為之震動, 聲威之盛, 真是驚人。 這時候, 唐廷手里的武力只有神策軍了。 這支隊伍多年來待遇高人一等, 當時的戰斗力卻很可疑。 軍士多半是富家子弟, 以賄賂取得軍籍, 仗這身份橫行市井。 一旦聽說要打仗, 連忙雇些窮人做替身。 這些人連兵器也不曉得怎么拿, 哪里會打仗, 更重要的是哪里肯打, 于是潼關天險, 唐軍竟然只守了兩天(初三日潼關失守)。 黃巢大軍直向長安殺來。

長安得訊, 頓時大亂。 十二月初五日唐僖宗與宦官帶了幾個親王、妃嬪, 率神策軍500人, 偷偷地出金光門逃往西川去了。 百官沒有預料到局勢變得這樣快,

早晨還去上朝, 退朝之后, 聽得敗兵進城, 才嚇得驚慌逃竄。 “忽看門外起紅塵, 已見街中擂金鼓。 居人走出半倉皇, 朝士歸來尚疑誤。 ”一會兒, 消息證實, 皇帝已逃, 義軍將到, “須臾主父乘奔至, 下馬入門癡似醉。 適逢紫蓋去蒙塵, 已見白旗來匝地”。 這是詩人韋莊在《秦婦吟》里的生動描述。 這首長達1600余言的長詩在宋代離奇失蹤, 一直到1000年后才于敦煌莫高窟重見天日。 在其之前, 人們只知道詩中最著名的兩句, 也就是“內庫燒為錦繡灰, 天街踏盡公卿骨”, 這自然是黃巢占領長安后一泄當日落榜之憤, 快意復仇的表現了。

在大唐王朝290年的歷史里, 京城長安并不是第一次淪陷——安祿山叛軍與吐蕃侵略軍都曾做到過這一點。

但今日不同以往, 公元881年的丟失長安, 對于唐廷實在是一個致命打擊。 不但帝國中樞多數來不及逃走的官僚、貴族被黃巢義軍殺害, 而且在“道路梗澀, 奏報難通”的情況下, 竄逃成都的僖宗小朝廷不得不授予各地節度使以“墨敕”——實即自由任用官僚的權力, 其結果是帝國中央政府完全失去了對節度使屬下官吏的任命權。 對于朝廷而言, 在全國范圍內官吏的任命權就是唯一的統治根據;既然它將人事任免權都交給了藩鎮, 國家的財政與軍政也就由此分裂, 無從統一, 帝國也只能無可避免地走向失控了。


國畫《黃巢起義入長安》

可惜黃巢也沒有抓住短暫開啟的時間窗口。 他進入長安之后, 登基稱帝, 建國號“大齊”,

傳檄天下。 一時間, 將近20個唐廷藩鎮(偽裝)投降大齊政權, 即所謂“屈偽延者十三四”。 但是黃巢沒有乘勝追擊, 徹底消滅逃到成都的唐朝廷;組織新政權以后, 又沒有進一步考慮應該實行哪些措施來鞏固武裝斗爭的成果, 數量龐大的起義軍始終局限于長安附近的狹小區域。 由于江南財賦仍舊控制在唐朝藩鎮手中, 漕運斷絕之后, 黃巢的軍隊連糧秣補給都出現了問題, 糧價竟漲到三萬文一斗。

形勢變得急轉直下。 捱至公元883年四月, 黃巢被迫撤離長安, 由藍田關入商山, 望東而去。 當時他仍然擁兵18萬, 戰斗力仍很強。 如果他能認真總結經驗教訓, 用己之長, 擊敵之短, 仍舊可以大有作為。 但他到了河南, 就犯一個戰略錯誤,

硬打陳州三百天之久。 從地理位置上講, 陳州位于今河南淮陽境內;黃巢出了藍田關, 路經蔡州, 然后再過陳州、亳州, 就可以進入富庶的淮南道, 看起來黃巢是準備重復起義之初避實就虛渡江南下的故事。 只不過陳州守軍十分頑固, 遂形成頓兵堅城之下的兵家大忌;各藩鎮的唐軍追蹤而至, 終于令起義軍無力抵擋。 到884年六月份黃巢終于兵敗被殺于山東泰山狼虎谷, 轟轟烈烈持續11年之久的唐末農民大起義至此結束了。


/唐僖宗靖陵

黃巢這一“巨寇”終于被“剿滅”了, 但唐廷所面臨的殘局卻已經無可收拾。 原本維持帝國中央的兩個支柱——軍事上與經濟上的——都已經徹底崩塌了。 由于神策軍在戰爭中被證明已是徒有虛名, 遂使唐廷失去了唯一的直屬武力。雖然入蜀之后一度招募新軍54都,每都千人,分隸左右神策軍,算是又恢復了這支軍隊,但很快又在與藩鎮的混戰中損失殆盡,從此,唐廷已經不再擁有真正意義的軍隊了。

隨著中央軍事威懾力的消失,財力雄厚的東南藩鎮羽翼漸豐,譬如高駢就生出不臣之心,欲效法三國孫策故事。唐廷覺察,罷去其都統與鹽鐵轉使之職,從此淮南與唐廷決裂,不相往來,于是“江、淮轉運路絕,兩河、江、淮、賦不上供”,這就令唐廷失去了最主要的賦稅來源。

雖然在名義上,光啟元年(885)唐僖宗從西川回到長安時,“國命所能制者”,尚有“河西、山南、劍南、嶺南西道數十州”。但這個時候的藩鎮,無論是官吏的任免、賦稅的征發、軍隊的調動上,都是他們自己說了算。本來作為國家機器組成部分的藩鎮此時已經不復存在,變成了地方權力的中心,肢解了大唐帝國。觀察當時的局勢,“李昌符據鳳翔,王重榮據蒲、陜,諸葛爽據河陽、洛陽,孟方立據邢、洺,李克用據太原、上黨,朱全忠據汴、滑,秦宗權據許、蔡,時溥據徐、泗,朱宣據鄆、齊、曹、濮,王敬武據淄、青,高駢據淮南八州,秦彥據宣、歙,劉漢宏據浙東”??唐朝中央已經徹底喪失了對地方的控制。“大約郡將自擅,常賦殆絕,藩侯廢置,不自朝廷,王業于是蕩然。”以天下之廣,唯見無數個分土而治的小朝廷罷了。


唐代武士復原圖

又只過了短短數年,王建(后來前蜀的建立者)入川,與西川節度使陳敬暄爭奪地盤,遮斷劍閣(今四川劍門),使得巴蜀的財賦又告斷絕,劍南道與嶺南西道也脫離了朝廷的管轄。這樣一來,大唐天子就落到了跟東周天子差不多的地步,“王室日卑,號令不出國門”。不僅如此,唐廷甚至還要受制于關中強鎮,史載:“是朝廷動息皆稟于邠、岐,南、北司往往依附二鎮以邀恩澤”,唐廷已經淪落到聽命于軍閥王行瑜、李茂貞的地步,連一個二等藩鎮都不如,哪里還有絲毫朝廷的體面!

這時,膨脹起來的藩鎮勢力,也不再不滿足于割據一隅。率先挑起唐末割據大混戰的是軍閥秦宗權。此人本為許州(今河南許昌)牙將,趁著黃巢起義造成的混亂率領部眾據有蔡州(今河南省汝南)。所謂“黃巢雖平,秦宗權復熾”。秦宗權“縱兵四處,侵噬鄰道”,率先在中原發起爭霸戰爭,“攻鄰道二十余州,陷之”。從此之后,“藩鎮相攻者,朝廷不復為之辨曲直,由是互相吞噬,惟力是視,皆無所察畏矣”。可見唐廷已淪落到何等可悲的地位。它既不能行使行政權,又沒有經濟、軍事力量,盡管在僖宗以后,還經歷了昭宗、哀帝兩代皇帝,實際不過是各路軍閥手中的一塊遮羞布而已,隨時都可以被拋進歷史的垃圾箱了。

在這些藩鎮之中,河北的河朔各鎮各據一方,影響較小,只有中原的朱溫和李克用兩大巨頭,隔河對峙,鬧得最兇。中和四年(884),李克用領兵追黃巢沒有追上,回軍經過汴州(今河南開封),朱溫假意殷勤招待,卻半夜襲擊賓館,被李克用僥幸突圍走脫,從此雙方成了冤家。另外還有一個鳳翔的李茂貞,地盤不大,也“頗有問鼎之志”。在南方,藩鎮混戰亦遍于各地,其中以淮南、兩浙兩處最為嚴重,人稱“經秦(宗權)、畢(師鐸)、孫(儒)、楊(行密)兵火之余,江淮之間,東西千里,掃地盡矣”。尤其是時屬浙江西道的蘇州(今屬江蘇)兵禍,歷史上屈指可數,唯獨9世紀末的十余年間,竟8次易手,遭禍最酷。

隨著帝國進入群雄逐鹿的亂世,整個社會出現了軍事化的傾向。按唐制,于設兵戍守之地,設置軍、守捉、鎮、戍等等,其大者即稱為“軍”。唐末之后,這個原本是出于戰爭需要而設于軍事要地的軍事單位(“軍”)竟逐漸轉變為與州、府類似的一級政區,更出現了州級軍、縣級軍之別,在五代時期盛行一時。比如今天的江陰市(屬江蘇無錫),彼時便叫作“江陰軍”。窮兵黷武的軍閥最看重軍隊,統兵者的角色也日漸吃重。五代之后,中央有樞密院,置樞密使、副使、判官等,成為掌握軍機、軍政、指揮調動軍旅的最高機構。樞密使最早設置于唐代宗時期,以宦官充任,只不過負責向皇帝進呈奏章,或向中書門下省傳布王命而已。誰曾想唐末之后,樞密使竟成為執掌全國軍機大權的朝廷第一重臣,威權更甚于宰相,大概也是時所必然之事。

該內容為騰訊獨家合作內容,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遂使唐廷失去了唯一的直屬武力。雖然入蜀之后一度招募新軍54都,每都千人,分隸左右神策軍,算是又恢復了這支軍隊,但很快又在與藩鎮的混戰中損失殆盡,從此,唐廷已經不再擁有真正意義的軍隊了。

隨著中央軍事威懾力的消失,財力雄厚的東南藩鎮羽翼漸豐,譬如高駢就生出不臣之心,欲效法三國孫策故事。唐廷覺察,罷去其都統與鹽鐵轉使之職,從此淮南與唐廷決裂,不相往來,于是“江、淮轉運路絕,兩河、江、淮、賦不上供”,這就令唐廷失去了最主要的賦稅來源。

雖然在名義上,光啟元年(885)唐僖宗從西川回到長安時,“國命所能制者”,尚有“河西、山南、劍南、嶺南西道數十州”。但這個時候的藩鎮,無論是官吏的任免、賦稅的征發、軍隊的調動上,都是他們自己說了算。本來作為國家機器組成部分的藩鎮此時已經不復存在,變成了地方權力的中心,肢解了大唐帝國。觀察當時的局勢,“李昌符據鳳翔,王重榮據蒲、陜,諸葛爽據河陽、洛陽,孟方立據邢、洺,李克用據太原、上黨,朱全忠據汴、滑,秦宗權據許、蔡,時溥據徐、泗,朱宣據鄆、齊、曹、濮,王敬武據淄、青,高駢據淮南八州,秦彥據宣、歙,劉漢宏據浙東”??唐朝中央已經徹底喪失了對地方的控制。“大約郡將自擅,常賦殆絕,藩侯廢置,不自朝廷,王業于是蕩然。”以天下之廣,唯見無數個分土而治的小朝廷罷了。


唐代武士復原圖

又只過了短短數年,王建(后來前蜀的建立者)入川,與西川節度使陳敬暄爭奪地盤,遮斷劍閣(今四川劍門),使得巴蜀的財賦又告斷絕,劍南道與嶺南西道也脫離了朝廷的管轄。這樣一來,大唐天子就落到了跟東周天子差不多的地步,“王室日卑,號令不出國門”。不僅如此,唐廷甚至還要受制于關中強鎮,史載:“是朝廷動息皆稟于邠、岐,南、北司往往依附二鎮以邀恩澤”,唐廷已經淪落到聽命于軍閥王行瑜、李茂貞的地步,連一個二等藩鎮都不如,哪里還有絲毫朝廷的體面!

這時,膨脹起來的藩鎮勢力,也不再不滿足于割據一隅。率先挑起唐末割據大混戰的是軍閥秦宗權。此人本為許州(今河南許昌)牙將,趁著黃巢起義造成的混亂率領部眾據有蔡州(今河南省汝南)。所謂“黃巢雖平,秦宗權復熾”。秦宗權“縱兵四處,侵噬鄰道”,率先在中原發起爭霸戰爭,“攻鄰道二十余州,陷之”。從此之后,“藩鎮相攻者,朝廷不復為之辨曲直,由是互相吞噬,惟力是視,皆無所察畏矣”。可見唐廷已淪落到何等可悲的地位。它既不能行使行政權,又沒有經濟、軍事力量,盡管在僖宗以后,還經歷了昭宗、哀帝兩代皇帝,實際不過是各路軍閥手中的一塊遮羞布而已,隨時都可以被拋進歷史的垃圾箱了。

在這些藩鎮之中,河北的河朔各鎮各據一方,影響較小,只有中原的朱溫和李克用兩大巨頭,隔河對峙,鬧得最兇。中和四年(884),李克用領兵追黃巢沒有追上,回軍經過汴州(今河南開封),朱溫假意殷勤招待,卻半夜襲擊賓館,被李克用僥幸突圍走脫,從此雙方成了冤家。另外還有一個鳳翔的李茂貞,地盤不大,也“頗有問鼎之志”。在南方,藩鎮混戰亦遍于各地,其中以淮南、兩浙兩處最為嚴重,人稱“經秦(宗權)、畢(師鐸)、孫(儒)、楊(行密)兵火之余,江淮之間,東西千里,掃地盡矣”。尤其是時屬浙江西道的蘇州(今屬江蘇)兵禍,歷史上屈指可數,唯獨9世紀末的十余年間,竟8次易手,遭禍最酷。

隨著帝國進入群雄逐鹿的亂世,整個社會出現了軍事化的傾向。按唐制,于設兵戍守之地,設置軍、守捉、鎮、戍等等,其大者即稱為“軍”。唐末之后,這個原本是出于戰爭需要而設于軍事要地的軍事單位(“軍”)竟逐漸轉變為與州、府類似的一級政區,更出現了州級軍、縣級軍之別,在五代時期盛行一時。比如今天的江陰市(屬江蘇無錫),彼時便叫作“江陰軍”。窮兵黷武的軍閥最看重軍隊,統兵者的角色也日漸吃重。五代之后,中央有樞密院,置樞密使、副使、判官等,成為掌握軍機、軍政、指揮調動軍旅的最高機構。樞密使最早設置于唐代宗時期,以宦官充任,只不過負責向皇帝進呈奏章,或向中書門下省傳布王命而已。誰曾想唐末之后,樞密使竟成為執掌全國軍機大權的朝廷第一重臣,威權更甚于宰相,大概也是時所必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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