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郭曄旻
“我真正的光榮并非是打了四十次勝仗。 滑鐵盧一戰抹去了這一切的記憶。 ”
——拿破侖·波拿巴
1815年6月18日, 大決戰在滑鐵盧展開了。
滑鐵盧地處比利時, 是一個古樸幽靜的小鎮, 距布魯塞爾約20公里。 即便以當時會戰標準衡量, 滑鐵盧的戰場也還是太狹窄。 英軍的陣地是一條長長的山崗, 前面是一個山谷, 與南面的法軍隔開。 英軍陣地從左翼到右翼, 全長約3.5英里, 但只有不到2英里的陣地有防御縱深。 在這一區域內, 威靈頓公爵投入了4.96萬名步兵, 1.24萬名騎兵, 5645名炮兵以及156門火炮, 總計6.766萬人。 根據當時的技術條件,
與英軍對峙的是拿破侖皇帝親自統帥的法軍, 包括48950名步兵、15765名騎兵、7232名炮兵以及246門火炮——總計71947人。 法軍的騎兵占有明顯優勢, 法軍炮兵使用的12磅炮的威力和射程都超過了英軍的9磅炮和6磅炮。 拿破侖本人對戰役的前景信心十足, 早上八點, 吃過早飯的皇帝對部下聲言, “90%是我們獲勝, 威靈頓沒啥了不起, 英國人沒啥了不起;我們將于吃中飯時解決這件事”。
拿破侖本想在上午9時開始戰斗, 但是炮兵將領德魯奧說服了他, 理由是地面過于泥濘會削弱炮彈的威力, 于是, 法軍的總攻時間被推后到下午1時, 在此之前的上午11時30分, 法軍用80門大炮進行炮火準備, 拉開了舉世聞名的滑鐵盧決戰的帷幕。
拿破侖將整個進攻的指揮權交給了內伊元帥, 自己卻待在距離前線1400碼遠的一個農莊觀察戰場動向,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決定——往日, 拿破侖曾經親自控制比滑鐵盧大五倍的戰場, 掌握調度數量上兩倍于現在的部隊和大炮。
“愿上帝救我, 給我黑夜, 或給我布呂歇爾”
當天中午, 拿破侖從望遠鏡里發現“一片烏云”正在接近戰場, 這是正在前來滑鐵盧的普魯士軍隊, 但他仍然確信能在普軍到來之前獲得勝利, “今天上午, 我們取勝的概率占90%, 現在我們仍有60%的概率”。 下午1點30分, 從布魯塞爾路往東至英軍陣地的左翼末端, 在1300碼寬的煙霧籠罩的開闊地上, 法軍4個師排成梯隊, 出于某種從未獲得解釋的原因, 其中的三個并未按慣例以營縱隊(正面為兩個連)前進, 而是以一個展開的營正面向前推進, 正面前排為200人, 前后一共有24到27列。
到了下午3時, 戰場暫時恢復平靜, 雙方都需要喘息一下。 在法軍久攻不克的情況下, 拿破侖又面臨新的危機。 普魯士軍隊已經逼近滑鐵盧戰場, 迫使拿破侖從預備隊抽調了1.4萬人前去抵抗。 而拿破侖早先派去追擊普軍的3.3萬生力軍在這命運攸關的一天卻在格魯希的率領下游離于任何戰場之外(部分原因正是參謀長蘇爾特下達的莫名其妙的命令,
但是此時的拿破侖只能在滑鐵盧戰場繼續進攻, 險惡的國內政治形勢也不允許法軍后退。 下午3時30分左右, 法軍發起當天最猛烈的炮擊。 內伊誤認為英軍的重新部署是全面撤退, 動用5000名騎兵(43個騎兵中隊)排成井然有序的方陣, 在沒有步兵協同的情況下從右翼向敵人逼近。法國胸甲騎兵的鐵胸甲片和頭盔閃閃發光,腳跨高大的黑色戰馬飛奔而來。他們是騎著高頭大馬的身材魁梧的戰士,鎧甲是一套前后兩片鐵制甲板組成的上身鎧甲(其名即源于此)。重達8公斤的胸甲裹住身軀,能夠輕易擋開馬刀和長矛的砍殺,甚至可以阻擋那個時代的標準火器發射出來的低速鉛彈。胸甲騎兵還戴著一頂鐵制頭盔用來保護頭顱和面頰,他們的武器是一把又大又直的馬刀。
在“皇帝萬歲”的口號聲中,法國騎兵如狂潮一般沖向聯軍的炮兵陣地,雖然聯軍的火炮全部為他們俘獲,可是他們卻毫無辦法,既沒有馬匹可以拖走,也沒有十字鎬來毀壞,由于當時的炮彈對騎兵的威脅遠甚于子彈。事后有人覺得,只要有幾磅的釘子和20多把鐵錘(來毀滅聯軍的火炮),就可以抵消法軍犯下的一切錯誤,讓拿破侖大獲全勝。
隨后,法軍的騎兵狂飆一路突入英軍的步兵陣地。英軍步兵結成方陣迎戰,每一個方陣的英軍步兵列成三排,第一排蹲下來用刺刀阻擊法軍騎兵,而后兩排輪番站立用滑膛槍射擊。這一戰法令法軍騎兵無計可施,恰如“怒濤拍在巖石嶙峋的海岸,如山巨浪咆哮而來卻在巖石上迸裂飛散呼嘯翻騰而逝”。在此同時,頑強的英軍方陣也在法軍進攻下遭到沉重打擊,格魯諾上尉當時處于一個方陣中,按照他的說法,“每移動一碼,都要踩著負傷的同伴或尸體”。觀戰的拿破侖不由大為震驚,“難道這些英國人永遠不會轉身后退嗎!”對于這次戰斗,有人曾經記載“法國騎兵在沖鋒時的英勇程度,為我畢生所僅見。從來未曾見過騎兵的行動有如此光榮者,而步兵抵抗的堅定也是足已與之相當”。
至下午5時,英軍的騎兵幾乎損失殆盡,步兵預備隊也全部投入戰斗。內伊將一個炮兵群部署到距離英軍方陣不到300碼的地方近距離平射,這下輪到對方步兵的密集方陣傷亡慘重。法軍占了上風,英軍陣地處于崩潰的邊緣,威靈頓喃喃自語,“愿上帝救我,給我黑夜,或給我布呂歇爾(普魯士軍隊統帥)”。
“近衛軍撤退啦!”
晚上7時,普魯士軍隊不斷逼近的壓力迫使拿破侖孤注一擲,盡快結束戰斗。他向滑鐵盧投入了他的最后預備隊,赫赫有名的皇家近衛軍(8個營)。這些英勇的老兵身穿藍色長衣,頭戴插著高高紅色羽毛的熊皮帽,肩扛來復槍,刺刀閃閃發光,成縱隊投入戰斗。縱隊的正面是兩個連,因此每個營的正面都有70至75人,縱深至少9列。有兩個騎炮連,每連6門炮伴隨前進。內伊元帥親自指揮這支法軍的最后力量,踏著成堆的尸體,向威靈頓防線上力量最強的一段發起沖擊。同樣身處滑鐵盧戰場的熱羅姆·波拿巴(拿破侖幼弟)不明白為什么他的哥哥不親自率領近衛軍投入戰場,他對一名將軍說:“難道他不愿在這里戰死?在此戰死將是他無上的光榮。”
此時的滑鐵盧正面戰場已經到了最后關頭。法軍組成的密集隊形再次遭到英軍炮兵(他們重新占領陣地)榴霰彈、葡萄彈和散彈的猛烈轟擊,士兵如收割的莊稼一樣成片倒下。內伊胯下的戰馬又一次中彈斃命,這已是當天的第五匹了,但他絲毫未被嚇倒,從地上爬起來后仍繼續徒步指揮部隊前進。威靈頓早已命令步兵成四列趴在山頂的背后,最后與法國皇家近衛軍交鋒的榮譽落在了英軍第一近衛步兵旅頭上。
在以往的戰斗中,只要法國近衛軍投入戰斗,就意味著勝利就在他們眼前。他們一擁而上,越過山脊,突破英軍陣地,滿以為一定得勝了。但這一次不是如此。當第一排法軍距離英軍陣地不到50碼時,激動的威靈頓直接向士兵下達了命令:“近衛軍,起立!準備!開槍!”頓時,600支毛瑟槍同時向法軍開火,兩輪齊射過后,法軍還沒來得及端起槍,就一排排地倒了下去,在不到一分鐘時間里,曾經戰無不勝的法國近衛軍就丟下了300多具尸體。在兩只近衛軍的對決中,從來是無堅不摧、無攻不克的法國近衛軍突然停下了他們的步伐。
第一近衛步兵旅將法國近衛軍釘死在他們的前進道路上,后者變得猶豫不決,每分每秒都有兵士犧牲,犯了在敵軍火力之下展開的致命錯誤。英軍一鼓作氣,上刺刀沖鋒,法國近衛軍動搖了,隨后便緩緩放棄了陣地。法軍的其他部隊此時正密切關注著戰局,被視為救命稻草的近衛軍遭受失利令他們驚慌失措,戰場上頓時響起了“近衛軍撤退啦”的可怕呼喊,這是法軍將士從未聽到過的聲音!
禍不單行。猶如天譴一般,晚上9時,布呂歇爾的普魯士軍隊終于突破法軍防線,3.3萬生力軍洪水般涌入戰場。拿破侖為了給部下打氣,竟公然撒謊說他們看到是格魯希的援軍。但法軍士兵很快意識到可怕的事實真相,頓時士氣低落,再也不服從軍官的指揮。只聽一片叫喊“這是背叛,我們被出賣啦”。有些人還以為,朝他們開火的普魯士人是格魯希手下的士兵,他們倒向波旁王朝一邊了!不管他們當這些人是誰——普魯士人也好,法蘭西的叛徒也罷,結果是殊途同歸:開始是士氣一落千丈,繼而驚慌失措,最終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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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步兵協同的情況下從右翼向敵人逼近。法國胸甲騎兵的鐵胸甲片和頭盔閃閃發光,腳跨高大的黑色戰馬飛奔而來。他們是騎著高頭大馬的身材魁梧的戰士,鎧甲是一套前后兩片鐵制甲板組成的上身鎧甲(其名即源于此)。重達8公斤的胸甲裹住身軀,能夠輕易擋開馬刀和長矛的砍殺,甚至可以阻擋那個時代的標準火器發射出來的低速鉛彈。胸甲騎兵還戴著一頂鐵制頭盔用來保護頭顱和面頰,他們的武器是一把又大又直的馬刀。在“皇帝萬歲”的口號聲中,法國騎兵如狂潮一般沖向聯軍的炮兵陣地,雖然聯軍的火炮全部為他們俘獲,可是他們卻毫無辦法,既沒有馬匹可以拖走,也沒有十字鎬來毀壞,由于當時的炮彈對騎兵的威脅遠甚于子彈。事后有人覺得,只要有幾磅的釘子和20多把鐵錘(來毀滅聯軍的火炮),就可以抵消法軍犯下的一切錯誤,讓拿破侖大獲全勝。
隨后,法軍的騎兵狂飆一路突入英軍的步兵陣地。英軍步兵結成方陣迎戰,每一個方陣的英軍步兵列成三排,第一排蹲下來用刺刀阻擊法軍騎兵,而后兩排輪番站立用滑膛槍射擊。這一戰法令法軍騎兵無計可施,恰如“怒濤拍在巖石嶙峋的海岸,如山巨浪咆哮而來卻在巖石上迸裂飛散呼嘯翻騰而逝”。在此同時,頑強的英軍方陣也在法軍進攻下遭到沉重打擊,格魯諾上尉當時處于一個方陣中,按照他的說法,“每移動一碼,都要踩著負傷的同伴或尸體”。觀戰的拿破侖不由大為震驚,“難道這些英國人永遠不會轉身后退嗎!”對于這次戰斗,有人曾經記載“法國騎兵在沖鋒時的英勇程度,為我畢生所僅見。從來未曾見過騎兵的行動有如此光榮者,而步兵抵抗的堅定也是足已與之相當”。
至下午5時,英軍的騎兵幾乎損失殆盡,步兵預備隊也全部投入戰斗。內伊將一個炮兵群部署到距離英軍方陣不到300碼的地方近距離平射,這下輪到對方步兵的密集方陣傷亡慘重。法軍占了上風,英軍陣地處于崩潰的邊緣,威靈頓喃喃自語,“愿上帝救我,給我黑夜,或給我布呂歇爾(普魯士軍隊統帥)”。
“近衛軍撤退啦!”
晚上7時,普魯士軍隊不斷逼近的壓力迫使拿破侖孤注一擲,盡快結束戰斗。他向滑鐵盧投入了他的最后預備隊,赫赫有名的皇家近衛軍(8個營)。這些英勇的老兵身穿藍色長衣,頭戴插著高高紅色羽毛的熊皮帽,肩扛來復槍,刺刀閃閃發光,成縱隊投入戰斗。縱隊的正面是兩個連,因此每個營的正面都有70至75人,縱深至少9列。有兩個騎炮連,每連6門炮伴隨前進。內伊元帥親自指揮這支法軍的最后力量,踏著成堆的尸體,向威靈頓防線上力量最強的一段發起沖擊。同樣身處滑鐵盧戰場的熱羅姆·波拿巴(拿破侖幼弟)不明白為什么他的哥哥不親自率領近衛軍投入戰場,他對一名將軍說:“難道他不愿在這里戰死?在此戰死將是他無上的光榮。”
此時的滑鐵盧正面戰場已經到了最后關頭。法軍組成的密集隊形再次遭到英軍炮兵(他們重新占領陣地)榴霰彈、葡萄彈和散彈的猛烈轟擊,士兵如收割的莊稼一樣成片倒下。內伊胯下的戰馬又一次中彈斃命,這已是當天的第五匹了,但他絲毫未被嚇倒,從地上爬起來后仍繼續徒步指揮部隊前進。威靈頓早已命令步兵成四列趴在山頂的背后,最后與法國皇家近衛軍交鋒的榮譽落在了英軍第一近衛步兵旅頭上。
在以往的戰斗中,只要法國近衛軍投入戰斗,就意味著勝利就在他們眼前。他們一擁而上,越過山脊,突破英軍陣地,滿以為一定得勝了。但這一次不是如此。當第一排法軍距離英軍陣地不到50碼時,激動的威靈頓直接向士兵下達了命令:“近衛軍,起立!準備!開槍!”頓時,600支毛瑟槍同時向法軍開火,兩輪齊射過后,法軍還沒來得及端起槍,就一排排地倒了下去,在不到一分鐘時間里,曾經戰無不勝的法國近衛軍就丟下了300多具尸體。在兩只近衛軍的對決中,從來是無堅不摧、無攻不克的法國近衛軍突然停下了他們的步伐。
第一近衛步兵旅將法國近衛軍釘死在他們的前進道路上,后者變得猶豫不決,每分每秒都有兵士犧牲,犯了在敵軍火力之下展開的致命錯誤。英軍一鼓作氣,上刺刀沖鋒,法國近衛軍動搖了,隨后便緩緩放棄了陣地。法軍的其他部隊此時正密切關注著戰局,被視為救命稻草的近衛軍遭受失利令他們驚慌失措,戰場上頓時響起了“近衛軍撤退啦”的可怕呼喊,這是法軍將士從未聽到過的聲音!
禍不單行。猶如天譴一般,晚上9時,布呂歇爾的普魯士軍隊終于突破法軍防線,3.3萬生力軍洪水般涌入戰場。拿破侖為了給部下打氣,竟公然撒謊說他們看到是格魯希的援軍。但法軍士兵很快意識到可怕的事實真相,頓時士氣低落,再也不服從軍官的指揮。只聽一片叫喊“這是背叛,我們被出賣啦”。有些人還以為,朝他們開火的普魯士人是格魯希手下的士兵,他們倒向波旁王朝一邊了!不管他們當這些人是誰——普魯士人也好,法蘭西的叛徒也罷,結果是殊途同歸:開始是士氣一落千丈,繼而驚慌失措,最終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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