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流僧道”送仙草

遙訪玄天入禪寂， 塵拂不滅凡絲系， 修得性命真歡喜， 仙靈精誠守道一。 有詩為記， 有文為曆， 閒談心悟語， 尋妙白駒隙。 歡迎走進《遙塵修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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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僧道”送仙草

戊戌三月暮， 清淨山寺行（之一）

三月廿二， 閒逸逍遙的遙塵仙子約了與我有著很深法緣的天明兄同去佛陀寺小住幾日。 佛陀寺是一座真真正正的“深山裡的清淨寺院”， 坐落在遼寧省遼陽市雞冠山鄉的一處山中， 這座寺院也是與我緣分頗深的。 今年的農曆新年， 本上仙就是在這裡過的。

是日中午， 我與天明到了寺院， 用過午齋， 分別安頓下來小憩一會兒，

下午與師父們及許多居士在齋堂一起念誦《楞嚴經·卷一》。 我與天明並排相坐， 但聞他歎：“這可是一部大經啊！”

天明是我在一次養老院慰問演出活動中偶然相識的， 是一名虔誠精進的佛教徒。 一身道氣的遙塵身邊佛家的弟子或信眾卻不計其數， 而私以為只有他學得最通透， 也只有和他聊法理時最為歡喜無礙。

不僅限於修行， 我與天明許多脾氣秉性也很相似。 比如都有自己的個性， 不太服管， 而且不太喜歡一成不變的無趣生活， 欲望少， 不貪財， 喜歡自由自在的閒適……於是， 我們也不謀而合地選擇了相同的謀生手段——兼職補習老師。 日常散漫， 行無定蹤， 彼此戲稱“盲流”， 笑聲爽朗。

下午誦經之後， 看時間離晚課還早，

便起興與天明去山裡走走。 念及是去山裡， 我便特意回房間將流珠取了。 山中， 清風徐徐， 水聲潺潺， 碧空湛寂， 陽光正好。 山之陽長了許多艾草， 素日喜歡艾草的氣味， 都市之中又難於邂逅新鮮艾草， 且知艾草為純陽之草， 我便拔了兩根來， 我和天明一人手持一根， 一路說笑賞樂。 歸途中， 我想著手中的艾草縱是帶回去也是坐待枯盡， 難免傷感。 彼時忽而記起《紅樓夢》中寶玉幫著黛玉拾得落花後盡數散落水流之中， 我便引著天明向溪邊去， 將艾草墜入清溪之中了。 草為木， 溪為水——木由水而生， 便送它再回到水中去吧！迎著西坡的日頭， 我自顧自地說著《紅樓夢》， 天明臉上卻閃出一簇邂逅靈感的小喜悅：“你看咱倆， 像不像《紅樓夢》剛開始的場面？《紅樓夢》開頭不是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一起走嗎？咱倆現在不就是一模一樣的場景嗎？”他這一說， 我倒是心裡裝滿了驚喜：“還真是！而且， 你記得吧？那癩頭和尚是個雲遊和尚， 那跛足道士是個游方道士， 都不是固定在什麼地方修行的——那一僧一道， 還都是盲流啊！”

當時的我也沉浸于這微妙機緣的微妙喜悅之中， 而記文至此處竟又聯想到一契合之處——天明的頭髮是土話中的“鬼剃頭”， 我的右腿也的確有毛病——竟是合了和尚的“癩頭”與道士的“跛足”。

只是， 今日山中這對“盲流僧道”啊， 竟是不曾留意過， 那仙草是不是也想來這人世走一遭呢？

——遙塵·戊戌三月廿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