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明節, 漫山遍野的山桃花都開了, 我默默地站在父母的墓前, 望著墓碑上雙親的名字, 我的思緒又回到40多年前。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是他們含辛茹苦將我養大, 供我上學, 在知青上山下鄉的大潮中, 父母又千里迢迢從北京來到延安, 陪我一起插隊。 那段日子雖然短暫, 卻讓我終生難忘。 1969年1月, 我來到延安地區黃龍縣范家卓子插隊。 當年, 只有17歲的我, 遠離父母, 來到可稱得上是窮鄉僻壤的地方來插隊, 不要說內心的孤獨無助令人痛苦, 光每天的勞作就把人累得夠嗆!記得剛來沒多久, 馬上就要過春節了,
然而, 就是這次回家探親, 讓我的父母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經父親和我母親商量之後, 決定讓我母親隨我一起到延安來陪我插隊。 當時, 我的哥哥和姐姐對父母作出的這個決定有些不理解。 他們說:“母親已經60歲了, 父親在家裡也沒人照顧。 母親隨你一走, 父親的生活由誰來照料}?”當時的實際情況也是這樣, 況且哥哥和姐姐又都上班。
母親出生在天津, 後來隨父親又到了北京, 可以說一直生活在大城市。 母親性格溫和。 她隨同我來到農村插隊, 一路上沒說過多的話。 到了我插隊的地方之後, 她的感覺又是如何我從來沒有問過母親, 母親也沒有表現出有任何的不適應。 母親隨我在知青灶上吃飯, 她按規定, 給灶上交糧, 交生活費。 她和村裡的鄉親們處得非常好, 誰家做件新衣服, 都會讓我母親幫他們參謀;誰家裡遇上難腸事, 也愛找母親來傾訴。 沒過多久, 母親儼然成了村裡的一位老人。 有時, 母親在幫助村裡的鄉親幹點零碎活之外,
原來, 父親是臘月二十九從北京動身, 三十到渭南下火車, 初一坐汽車到了界頭廟,
原來, 這是一間飼養室, 這位老鄉是一個飼養員, 他一看見父親是個外地人, 便把生產隊長叫來。 當時, 戰備很緊, 老鄉的警惕性也很高, 他們把父親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後, 就把父親安排在飼養室住下。 父親當時已經是60多歲的老人了, 他和牲口同住一室, 恐怕還是人生的頭一遭。 第二天一早, 生產隊長就把父親送到了公社, 公社又派人把父親送到了我插隊的地方。 見到我們之後, 父親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陝北人真好!”
父親來了之後, 隊長給我父母安排了一孔窯洞讓他們住下, 並且讓我和父母一起吃飯。 但父親不同意讓我回家和他們起吃飯, 他讓我和其他知青在一起吃住, 過集體生活。 有時候,知青灶的飯菜不合口,我就拿著我那份飯菜到父母那兒,父母把我的飯菜分吃了,讓我吃他們做的飯菜。有時,別的生產隊的知青也到我們這裡來玩,父母每次見到他們,總是想辦法給他們調劑一下伙食。
父母很善良,也愛幫助別人。我們村有一所公辦小學,周圍村裡的孩子都在這裡上學。大隊會計的家離我們村比較遠,他的孩子很小。上學的路上沒有其他同學做伴,會計有些不放心,於是,他便和我父母商量,是否可以讓他的孩子在我父母那裡吃住。父母連考慮都沒考慮,就欣然答應了。母親每天給孩子做飯,父親在晚上還幫助孩子複習功課,就這樣,一直持續到我父母回京。
父親是一名老黨員,有多年的工作經驗。到了農村之後,生產隊每次開隊委會,都邀請我父親參加。每次在會上,父親都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經驗都說出來,以供隊委會參考。隊裡還讓父母幫助隊上養了兩頭小豬,父母每天給豬打草、熬豬食。當時,我們生產隊長很年輕,脾氣不太好,有時和社員發生一些摩擦。父親知道之後,總是耐心地給生產隊長講一些如何當領導的道理,時間長了,隊長覺得父親說話中聽。有時,他還總要在我面前誇獎我父母一番。父母一直在大城市生活,對農村很陌生。然而,在農村生活的日子裡,吃的面要自己磨,柴要自己砍,水要自己擔。他們因為心疼我幹農活太累,總覺得我年齡小,怕把身體累壞,總是在我下工之前就把水缸擔得滿滿的。父母年齡大了,父親人擔不上來水,便和母親一起去抬。做飯要燒柴,柴又不好砍,他們只好到地裡刨玉米根來當柴燒。那時,在寒冷的冬天裡,鄉親們的家中都沒有取暖的設施,而我的父母也和鄉親們樣,每天只將炕燒暖,用土炕上散出的溫熱來禦寒。但不管怎麼說,自父母來到我身邊之後,我十分高興。現在想起來,那時自己太年輕,不知道如何照顧父母。就這樣,在時光流逝中,我不知不覺插隊已有兩年,而我的父母陪我插隊的時間也在一年以上。
1971年6月,我接到招工通知,被分配到了縣人民銀行工作。這時,父母才結束了陪我插隊的生活。在父親親自把我送到工作單位之後,他們才回到北京。
1972年,我探親回京,看到父親在街道辦領著一夥人在挖防空洞。母親告訴我,父親當初來陪我插隊,因為沒有給黨組織請假,《黨章》規定黨員六個月不參加組織生活就算自動退黨。父親回京後,街道辦黨組織瞭解了父親的情況後,認為父親是為了支持子女上山下鄉,所以,只給了一個小處分。之後,父親和他所帶領的團隊,因為在挖掘防空洞期間,表現積極,因此,被區裡評為先進,為此,原來給父親的那個小處分也被撤銷。但是,由於長時間在地底下幹活,空間小,幹活幹的時間又長,父親的胳膊都彎了,直到去世,他的胳膊都是彎曲的。
我自從參加工作之後,無論在工作或生活上遇到多大的困難,但只要一想起父母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就會鼓起勇氣去戰勝困難。在幾十年的工作中,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曾多次被評為省、地、縣金融紅旗手,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我於1991年調回北京,在工行翠微路支行工作,直到2007年退休。
如今,回想往事,我無怨無悔。但每年一到清明節,我就要來到父母的墓前。想起父母和我一起在陝北插隊的日子,我深深體會到“父愛如山、母愛如海”的含義。感謝父母把我帶到這個多彩的人世間,感謝父親給了我堅忍不拔的精神,感謝母親給了我善良的品質,感謝陝北人民給予我的關愛和幫助。(文/張克民)
有時候,知青灶的飯菜不合口,我就拿著我那份飯菜到父母那兒,父母把我的飯菜分吃了,讓我吃他們做的飯菜。有時,別的生產隊的知青也到我們這裡來玩,父母每次見到他們,總是想辦法給他們調劑一下伙食。父母很善良,也愛幫助別人。我們村有一所公辦小學,周圍村裡的孩子都在這裡上學。大隊會計的家離我們村比較遠,他的孩子很小。上學的路上沒有其他同學做伴,會計有些不放心,於是,他便和我父母商量,是否可以讓他的孩子在我父母那裡吃住。父母連考慮都沒考慮,就欣然答應了。母親每天給孩子做飯,父親在晚上還幫助孩子複習功課,就這樣,一直持續到我父母回京。
父親是一名老黨員,有多年的工作經驗。到了農村之後,生產隊每次開隊委會,都邀請我父親參加。每次在會上,父親都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經驗都說出來,以供隊委會參考。隊裡還讓父母幫助隊上養了兩頭小豬,父母每天給豬打草、熬豬食。當時,我們生產隊長很年輕,脾氣不太好,有時和社員發生一些摩擦。父親知道之後,總是耐心地給生產隊長講一些如何當領導的道理,時間長了,隊長覺得父親說話中聽。有時,他還總要在我面前誇獎我父母一番。父母一直在大城市生活,對農村很陌生。然而,在農村生活的日子裡,吃的面要自己磨,柴要自己砍,水要自己擔。他們因為心疼我幹農活太累,總覺得我年齡小,怕把身體累壞,總是在我下工之前就把水缸擔得滿滿的。父母年齡大了,父親人擔不上來水,便和母親一起去抬。做飯要燒柴,柴又不好砍,他們只好到地裡刨玉米根來當柴燒。那時,在寒冷的冬天裡,鄉親們的家中都沒有取暖的設施,而我的父母也和鄉親們樣,每天只將炕燒暖,用土炕上散出的溫熱來禦寒。但不管怎麼說,自父母來到我身邊之後,我十分高興。現在想起來,那時自己太年輕,不知道如何照顧父母。就這樣,在時光流逝中,我不知不覺插隊已有兩年,而我的父母陪我插隊的時間也在一年以上。
1971年6月,我接到招工通知,被分配到了縣人民銀行工作。這時,父母才結束了陪我插隊的生活。在父親親自把我送到工作單位之後,他們才回到北京。
1972年,我探親回京,看到父親在街道辦領著一夥人在挖防空洞。母親告訴我,父親當初來陪我插隊,因為沒有給黨組織請假,《黨章》規定黨員六個月不參加組織生活就算自動退黨。父親回京後,街道辦黨組織瞭解了父親的情況後,認為父親是為了支持子女上山下鄉,所以,只給了一個小處分。之後,父親和他所帶領的團隊,因為在挖掘防空洞期間,表現積極,因此,被區裡評為先進,為此,原來給父親的那個小處分也被撤銷。但是,由於長時間在地底下幹活,空間小,幹活幹的時間又長,父親的胳膊都彎了,直到去世,他的胳膊都是彎曲的。
我自從參加工作之後,無論在工作或生活上遇到多大的困難,但只要一想起父母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就會鼓起勇氣去戰勝困難。在幾十年的工作中,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曾多次被評為省、地、縣金融紅旗手,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我於1991年調回北京,在工行翠微路支行工作,直到2007年退休。
如今,回想往事,我無怨無悔。但每年一到清明節,我就要來到父母的墓前。想起父母和我一起在陝北插隊的日子,我深深體會到“父愛如山、母愛如海”的含義。感謝父母把我帶到這個多彩的人世間,感謝父親給了我堅忍不拔的精神,感謝母親給了我善良的品質,感謝陝北人民給予我的關愛和幫助。(文/張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