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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邊西北:宋夏戰爭的恩恩怨怨

宋仁宗即位十幾年間, 境內外無大事。 但是, 危機在西北方積聚。 由于這是幾十年的老問題, 事先論及這一危機者, 不在少數, 但它的烈度,

不一定有人能預先忖度得到。

仁宗朝的西北危機, 是太宗朝的遺留問題。 若說太宗北伐幽云之失敗, 是因敵方實力太強, 以及種種偶然因素, 那麼, 此后在直面另一片很有可能「收復」的疆域之時, 他的處理手法, 就可以直接體現他的政治手段和軍事能力。 那就是定難軍節度使(駐夏州, 今陜西靖邊縣北)李氏的領地, 夏、銀(今陜西米脂縣西北)、綏(今陜西綏德縣)、宥(今內蒙鄂托克前旗東南)四州。

當節度使李繼捧主動內附時, 太宗急于求成, 令李氏一族內遷, 從而造成族人分裂, 李繼捧族弟繼遷率割據勢力以武力抵抗。 此其失策之一。 李氏對于定難軍管內黨項羌的控制, 是因俗而治, 與漢地割據政權的控制力有所不同。

正如李繼捧所說, 「戎人狡狠, 臣但羈縻而已, 非能制也」。 長期以來, 定難軍節度使艱苦維持著羌人部落之間以及他們與中原政權之間的關系, 太宗將十國的經驗照搬到羌人地區, 拔除了這位平衡者, 遂毀滅舊有的政治生態, 促成了當地的混亂, 朝廷要控制這塊新得之地, 也遇到抵制。

李繼捧歸朝之后, 又受命出鎮夏州, 以致被李繼遷利用, 演變為繼遷、繼捧與朝廷三者之間的復雜關系, 而后在繼遷襲擊繼捧之時, 宋將復擒繼捧, 押回京師, 促使羌人進一步離心, 官軍又毀夏州城而去, 令繼遷得以據有其地。 此其失策之二。

而最失策之處, 莫過于剿撫不恒, 首鼠兩端, 定難軍之擾亂, 遂終太宗一朝而不能平。 而真宗繼位以后, 北面契丹的威脅已令他覺得疲于應付, 竟授繼遷以定難軍節度使, 相當于承認其割據。 至此, 太宗十余年的努力, 結果是將一個有心內附的半獨立政權, 化為一個決心割據擴張的敵對政權, 尚不如他著手處理之前。

夏州失陷, 其西面的靈州(今寧夏靈武縣西南),

便成「孤懸」之地。 靈州也是蕃落眾多之處, 向來靠朔方節度使馮氏折沖尊俎之間, 才得以留在中原政權疆域之內。 然而太祖朝馮氏來朝, 留而不遣, 此后便由朝廷新遣的文武官員, 恩威兼施地維持著。 這種狀態的好處, 便是改間接控制為直接控制, 但比較不利之處在于, 當地蕃部的力量較難用上, 須靠朝廷投入大量兵力與物資。 一旦夏州為敵對力量所據, 靈州壓力陡增, 時常被李繼遷攻擊圍困, 屢有失陷之虞。 時人形容說:「逆寇滔天, 靈州閉壘, 披猖之眾, 蹂踐四郊, 田疇日荒, 樵蘇絕路, 負戶而汲, 易子而食, 備御理盡, 飛走望斷。 」且芻粟不繼, 需朝廷不斷供給。 一旦解圍, 朝廷便「召發甲兵, 裹送糧草, 未逾終歲, 輦運復興。 乃是以日系時,
而轉輸無已, 驅秦、雍之百姓, 供靈武之一方, 使無辜之民, 膏涂原野」。 而供給方面的絕大難題是, 供給之途, 是經由環州(今甘肅環縣)、鹽州(今寧夏定邊)一帶的狹窄通道, 李繼遷極易從夏州出兵, 抄掠糧道。 圍攻、抄掠交互進行, 靈州終于在咸平五年被李繼遷攻陷。 而考慮到此前守衛靈州的種種困難, 真宗實在下不了決心再去收復它。 后人清楚地看到, 宋代疆域的一個重大特點便是西面與河西走廊隔斷, 缺乏由陸上「走向世界」的通道, 這就是由夏州失陷, 引發靈州失陷的直接后果。

真宗朝的退讓政策確實換來了長期的和平。李繼遷坐擁河套的富庶之地,下一步的發展方向是西面。他率軍攻打河西走廊重鎮西涼府(唐以前的涼州,今甘肅武威市),兵敗受傷,宋景德元年不治身亡。其子德明繼位,對東、南兩面的強敵表示恭順,受宋封為西平王,受遼封為大夏王,在位二十七年間,西向攻取了西涼府和甘州。天圣九年(1031)德明卒,其子元昊繼位,即刻西向略地。宋景祐二年(1035)克肅州(今甘肅酒泉)、瓜州(今甘肅瓜州縣)、沙州(今甘肅敦煌),至此,以國都所在的興州(今寧夏銀川)為基地,國境東西逾三千里,由河西走廊東端的西涼府擴張至走廊西端的沙州,對它的力量來說,沙州實在是有些遠了,至此已是強弩之末。元昊的創業告一段落,他準備保守已有成果。他立制度、創文字,于宋寶元元年(1038)稱帝,建國號大夏,并向宋要求,冊封他為「南面之君」,即同為一國之君,但宋、夏有高下之分。

宋之所以忍痛接受李德明實際上的獨立,是因德明長期入貢、稱臣,勉強維持著表面上的君臣關系。而李元昊此舉打破了宋默許其割據、但要求他必須稱臣的底限,宋于是在邊界懸榜募其首級,奪其官爵、禁互市,相當于宣戰。元昊立即轉向,背北朝南,向宋攻擊。

宋康定元年(1040),夏軍大舉入侵陜西,直指重鎮延州(今陜西延安市)。待各處宋軍來援,于延州西面三川口設伏,宋軍步騎近萬人戰死,主將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劉平等被執。所幸天降大雪,夏軍遭遇補給困難,無奈退兵,延州得以保全。

慶歷元年(1041),宋得知元昊即將攻擊渭州(今甘肅平涼),事先遣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任福率軍向西北迂回包抄,在元昊退路設伏,計劃在其退兵時予以重擊。但任福中敵詐敗之計,孤軍深入,棄輜重追襲,被誘至渭州以西好水川,已三日未飲食,西夏十萬伏兵合擊,任福軍戰歿者萬人。此為宋軍第二次大敗。

慶歷二年(1042),元昊再次大規模舉兵,這一次,直沖渭州而來,宋軍葛懷敏部積極迎戰,北進至邊境鎮戎軍定川寨,被元昊親率十萬軍隊圍困,斷絕水源,懷敏率軍突圍,萬余人覆沒。夏軍直抵渭州以東,大掠而回。

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宋方在這三次戰事中損失兵力最巨,各約萬余,其他歷次戰役中,被殺俘以千計的,也不在少數。據說慶歷二年之后,陜西大震,有大臣請防御潼關——如此提法,相當于做好丟失陜西的準備。宋確實是再無余力在西北進行大規模戰爭,但西夏也已盡其全力,它比宋更經不起人員的損耗,殺傷敵方大量兵員之后,己方也傷損頗多,且并未取得重要地區或城市,在戰略上未獲得明顯的新優勢。故而取得較好形勢之后,不再展開大規模的攻擊。

所以,宋固然一意求和,西夏方面,也在尋找下臺階的機會,只是雙方開出的條件,無法一致。最后宋方竟邀請遼介入此事,以第三方的壓力來結束不戰不和的局面,這是當時宋、遼、夏三邊關系中非常奇特的一幕。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文定

真宗朝的退讓政策確實換來了長期的和平。李繼遷坐擁河套的富庶之地,下一步的發展方向是西面。他率軍攻打河西走廊重鎮西涼府(唐以前的涼州,今甘肅武威市),兵敗受傷,宋景德元年不治身亡。其子德明繼位,對東、南兩面的強敵表示恭順,受宋封為西平王,受遼封為大夏王,在位二十七年間,西向攻取了西涼府和甘州。天圣九年(1031)德明卒,其子元昊繼位,即刻西向略地。宋景祐二年(1035)克肅州(今甘肅酒泉)、瓜州(今甘肅瓜州縣)、沙州(今甘肅敦煌),至此,以國都所在的興州(今寧夏銀川)為基地,國境東西逾三千里,由河西走廊東端的西涼府擴張至走廊西端的沙州,對它的力量來說,沙州實在是有些遠了,至此已是強弩之末。元昊的創業告一段落,他準備保守已有成果。他立制度、創文字,于宋寶元元年(1038)稱帝,建國號大夏,并向宋要求,冊封他為「南面之君」,即同為一國之君,但宋、夏有高下之分。

宋之所以忍痛接受李德明實際上的獨立,是因德明長期入貢、稱臣,勉強維持著表面上的君臣關系。而李元昊此舉打破了宋默許其割據、但要求他必須稱臣的底限,宋于是在邊界懸榜募其首級,奪其官爵、禁互市,相當于宣戰。元昊立即轉向,背北朝南,向宋攻擊。

宋康定元年(1040),夏軍大舉入侵陜西,直指重鎮延州(今陜西延安市)。待各處宋軍來援,于延州西面三川口設伏,宋軍步騎近萬人戰死,主將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劉平等被執。所幸天降大雪,夏軍遭遇補給困難,無奈退兵,延州得以保全。

慶歷元年(1041),宋得知元昊即將攻擊渭州(今甘肅平涼),事先遣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任福率軍向西北迂回包抄,在元昊退路設伏,計劃在其退兵時予以重擊。但任福中敵詐敗之計,孤軍深入,棄輜重追襲,被誘至渭州以西好水川,已三日未飲食,西夏十萬伏兵合擊,任福軍戰歿者萬人。此為宋軍第二次大敗。

慶歷二年(1042),元昊再次大規模舉兵,這一次,直沖渭州而來,宋軍葛懷敏部積極迎戰,北進至邊境鎮戎軍定川寨,被元昊親率十萬軍隊圍困,斷絕水源,懷敏率軍突圍,萬余人覆沒。夏軍直抵渭州以東,大掠而回。

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宋方在這三次戰事中損失兵力最巨,各約萬余,其他歷次戰役中,被殺俘以千計的,也不在少數。據說慶歷二年之后,陜西大震,有大臣請防御潼關——如此提法,相當于做好丟失陜西的準備。宋確實是再無余力在西北進行大規模戰爭,但西夏也已盡其全力,它比宋更經不起人員的損耗,殺傷敵方大量兵員之后,己方也傷損頗多,且并未取得重要地區或城市,在戰略上未獲得明顯的新優勢。故而取得較好形勢之后,不再展開大規模的攻擊。

所以,宋固然一意求和,西夏方面,也在尋找下臺階的機會,只是雙方開出的條件,無法一致。最后宋方竟邀請遼介入此事,以第三方的壓力來結束不戰不和的局面,這是當時宋、遼、夏三邊關系中非常奇特的一幕。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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