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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佩鴻:閩西贛南色彩記

閩西贛南色彩記

張佩鴻

列車緩緩啟動, 窗外的景物不斷後移, 漸漸加速從眼前掠去。 閩西贛南, 這片我第一次踏足的土地, 用了七天的時間, 將一種悲情的震撼與崇敬的感動相混雜的複雜情感, 一股腦兒地注入我的心中。 這些天參加了市委黨校“不忘初心, 牢記使命”培訓班的學習, 因行程緊湊, 馬不停蹄地游走於紅色革命聖地, 還來不及飽覽那滿目蓊郁的青山翠樹, 古樸典雅的山居美閣, 更來不及消化那些動人心弦, 蕩人魂魄的英雄故事, 時間就已定格在離開的火車上。 “哐當, 哐當”的火車聲和此起彼伏的鼾聲讓歸途無眠,

於是這七天種種無暇整理的感受在無眠的夜裡慢慢沉澱出它們應有的原色。

綠 自然之美

我醉於這裡的綠, 漫山遍野的綠, 鋪天蓋地的綠。 一眼難窮的大山上一株株、一棵棵竹、樟、柏、榕, 和許許多多不知名的樹木一起, 像一支巨大的畫筆, 飽蘸了綠的顏色, 在天地的幕布上, 為山的輪廓細細密密地著上或深或淺的綠。 那綠, 不是單一的, 不是呆板的, 更不是沉悶的, 它們濃淡相宜, 透著光, 泛著亮, 張揚著靈動的生命, 惹得我目不暇接, 像個孩子一般按捺不住地大呼小叫著“太美了, 太好看了!”

這裡的樟樹是出類拔萃的。 它們樹形優美, 巨大如傘, 深褐色的虯枝伸向四面八方, 在藍天下撐開一樹繁茂的亮綠色的葉子。

微風起時, 一樹的葉子在風中輕翻微擺, 搖碎從高處射下來的日光, 整棵樹仿佛都在發光, 以致於我在抬頭遇見它們的第一眼時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而吸引我的, 遠不止於它們形態上的美, 色澤上的豔, 更因為它們是那段烽火歲月神奇的記錄者和傳奇的見證人。 瑞金葉坪革命舊址的中華蘇維埃中央臨時政府後面, 就種著一棵有著兩條粗大分枝的老樟樹, 這裡是當年主席看書學習常去的地方。 老樹的左枝早年遭雷電劈死, 卻在已死的殘枝上赫然夾掛著一枚炮彈(模型), 而這枚“替身”的原型是當年國民黨進行轟炸時被這棵老樹殘枝夾住沒有落地引爆的一枚炮彈。 站在樹下, 看著樹與中央臨時政府舊址前後不足兩米的距離,
望著這枚幸而不幸的炮彈, 摸著這棵改寫了歷史的老樟樹, 總有萬千感慨於心。 這樹的綠, 此時便又多了幾分深沉與濃烈, 讓人仿佛飲下一杯時光釀的酒, 兀自沉醉其中。


黃 建築之美

走在閩西大地上, 你會很自然地被那些掩藏在山林綠野間用黃色的土壘砌的或圓或方的土樓所吸引。 它們就是中國古建築的一朵奇葩, 入選世界遺產名錄的“客家土樓”。

從外觀上看, 它們就是一個個“土包子”, 帶著一種鄉野之間質樸的“拙”, 憨憨地立在青山綠水間, 笑看雲起雲落。 每座土樓, 正門上都會刻上一個獨屬的帶著樓主人祝福與期待的樓名和一副將樓名嵌於其間的楹聯, 令人還未入樓, 便已對樓主人有了最初的認識。

抬腳跨入高高的門檻, 你會被這“土包子”內在蘊含的文化和智慧所折服。 經歷戰亂、饑荒而被迫遷徙南下的客家人, 把他們同姓群居, 共存共亡的理念反映在建築的設計之上。 土樓內隨處可見設計的匠心。 圓形的土樓往往以一點為圓心, 一層一層地向外展開, 形成樓套樓的結構, 讓我莫名聯想到了俄羅斯著名的特產“套娃”。 被保護在最中心的, 是家族祠院, 向外依次為祖堂, 圍廊, 最外一環住人。 樓內雕樑畫柱、楹聯匾額眾多, 他們在這擁有幾十間上百間房間的樓裡共同生活, 樓內水井、糧倉、畜圈等一應俱全, 廊道貫通全樓, 自成一個小社會。 每遇外敵入侵, 土樓大門一閉, 既有防火的裝置, 又有防水的設計,
便成一座具有極強防禦性的樓堡, 易守難攻。 客家文化一經形成, 就帶著團體主義精神的元素, 大概也與這種“禦外凝內”的土樓建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吧。

踏著土樓木質的地板與樓梯, 流覽著土樓展廳裡的凝結著經驗與智慧的“客家家訓”, 在廳堂內品一杯樓主人親沏的閩西紅茶, 便覺得光陰的腳步都放慢了, 透著古樸的味道。

紅 信仰之美

剛到閩西, 卸下行囊, 我就被一組資料震撼到了:當年10萬閩西兒女參加紅軍, 在冊烈士2.36萬人!想起出發前父親的一句話:“去吧, 應該到這些老區去看看。 我到延安, 看了毛主席的窯洞都掉眼淚了。 ”是的, 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一趟, 註定會讓一些數位不僅僅是數位, 一些過去不僅僅是過去。 閩西的大地上,流傳著太多的故事。七天的近十場現場點評,一些故事隨著點評老師動情的講述,鑽進心裡,濕潤眼眶。歷史書上的一些名字,開始逐漸從書中走出,在我的面前站立成一個個豐滿的形象。

高中粵教版語文教材中有一篇當代作家梁衡所寫的瞿秋白的傳記文《覓渡,覓渡,渡何處?》,當年第一次講授這篇課文的時候就已心有戚戚。這次,站在瞿秋白就義地前,安靜地聽著關於他的故事,一字字,一句句都化作線條和色彩,在我的眼前組合成鮮活的畫面。“此地甚好,就在這兒吧。”他平靜地坐下,為自己選擇了就義的地點和姿勢。故事講到這裡,梁衡在文題中的提問“渡何處?”早已不是問題。在一個純粹的文人和前途未蔔吉凶未知的革命家兩條人生道路的選擇中,瞿秋白始終步履堅定,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渡便是信仰之所在!

湘江一戰,血流成河。此役以紅軍慘敗告終,8萬6千紅軍官兵最終只剩不到3萬人。戰鬥到最後一刻,用整個師全軍覆沒的代價完成掩護中央紅軍主力撤退的34師師長陳樹湘不幸負傷被捕,躺在擔架上無力反抗與掙扎的他為了不讓自己活著落入敵手,憤然打開自己腹部的傷口,掏出腸子絞斷身亡!今天的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這樣悲壯的就義方式。是要有多大的決心,如何的狠心,怎樣的死心,才能對自己下得了這樣的殺手?!我的內心隨著這個問題的反復追問漸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痛苦,但我知道,這種壓抑和痛苦是對一名勇士信仰的欽佩與敬仰!

楊大媽,瑞金沙洲壩下一個普通的農民,在紅軍傷亡慘重,急需擴充軍力的年代,不顧鄰里和“擴紅”幹部的苦勸,連夜給孩子們縫製了紅肚兜,親自將八個兒子先後送上前線。戰火無情,槍炮無眼。八個孩子相繼在戰場上壯烈犧牲。可是,即使內心疼痛如割,除了老淚縱橫,她竟仍然無怨無悔。我想,這是一個普通百姓心中樸素的信仰,而這種信仰如燭火,當它們被一一點亮,就會迸發出如炬的光芒。

......

在肅穆的紀念館裡,在莊嚴的博物館中,一件又一件的舊物在玻璃櫥櫃中靜默地回憶著那段慘烈而殘酷歷史;一張又一張年輕而陽光的臉,在牆上的黑白照片中無聲地訴說著那段崢嶸的歲月。聆聽閩西,不是為了撕開傷口,也不是為了販賣疼痛,而是要學會如何在絕望中看到希望,在陰霾裡留住陽光。凝視閩西,我真切地看到了信仰之光,深深地感受到了信仰之美。

“ 哐當,哐當”,列車在黑暗的夜裡帶著我離開了這片英雄的土地,但這片土地上還原的顏色會在今後無數個白晝裡,彩色我的記憶——真真不枉此行!

2018年4月29日夜完稿

文中照片由陳懿奮、陳耀明拍攝

作者簡介:

張佩鴻,生於潮州,長於湛江。師範大學畢業後回到湛江從教。享受著和學生們 在一起的不老青春,也享受著歌、舞、書、寫、誦的生活之趣。


歡迎關注:大家語文縱橫

閩西的大地上,流傳著太多的故事。七天的近十場現場點評,一些故事隨著點評老師動情的講述,鑽進心裡,濕潤眼眶。歷史書上的一些名字,開始逐漸從書中走出,在我的面前站立成一個個豐滿的形象。

高中粵教版語文教材中有一篇當代作家梁衡所寫的瞿秋白的傳記文《覓渡,覓渡,渡何處?》,當年第一次講授這篇課文的時候就已心有戚戚。這次,站在瞿秋白就義地前,安靜地聽著關於他的故事,一字字,一句句都化作線條和色彩,在我的眼前組合成鮮活的畫面。“此地甚好,就在這兒吧。”他平靜地坐下,為自己選擇了就義的地點和姿勢。故事講到這裡,梁衡在文題中的提問“渡何處?”早已不是問題。在一個純粹的文人和前途未蔔吉凶未知的革命家兩條人生道路的選擇中,瞿秋白始終步履堅定,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渡便是信仰之所在!

湘江一戰,血流成河。此役以紅軍慘敗告終,8萬6千紅軍官兵最終只剩不到3萬人。戰鬥到最後一刻,用整個師全軍覆沒的代價完成掩護中央紅軍主力撤退的34師師長陳樹湘不幸負傷被捕,躺在擔架上無力反抗與掙扎的他為了不讓自己活著落入敵手,憤然打開自己腹部的傷口,掏出腸子絞斷身亡!今天的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這樣悲壯的就義方式。是要有多大的決心,如何的狠心,怎樣的死心,才能對自己下得了這樣的殺手?!我的內心隨著這個問題的反復追問漸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痛苦,但我知道,這種壓抑和痛苦是對一名勇士信仰的欽佩與敬仰!

楊大媽,瑞金沙洲壩下一個普通的農民,在紅軍傷亡慘重,急需擴充軍力的年代,不顧鄰里和“擴紅”幹部的苦勸,連夜給孩子們縫製了紅肚兜,親自將八個兒子先後送上前線。戰火無情,槍炮無眼。八個孩子相繼在戰場上壯烈犧牲。可是,即使內心疼痛如割,除了老淚縱橫,她竟仍然無怨無悔。我想,這是一個普通百姓心中樸素的信仰,而這種信仰如燭火,當它們被一一點亮,就會迸發出如炬的光芒。

......

在肅穆的紀念館裡,在莊嚴的博物館中,一件又一件的舊物在玻璃櫥櫃中靜默地回憶著那段慘烈而殘酷歷史;一張又一張年輕而陽光的臉,在牆上的黑白照片中無聲地訴說著那段崢嶸的歲月。聆聽閩西,不是為了撕開傷口,也不是為了販賣疼痛,而是要學會如何在絕望中看到希望,在陰霾裡留住陽光。凝視閩西,我真切地看到了信仰之光,深深地感受到了信仰之美。

“ 哐當,哐當”,列車在黑暗的夜裡帶著我離開了這片英雄的土地,但這片土地上還原的顏色會在今後無數個白晝裡,彩色我的記憶——真真不枉此行!

2018年4月29日夜完稿

文中照片由陳懿奮、陳耀明拍攝

作者簡介:

張佩鴻,生於潮州,長於湛江。師範大學畢業後回到湛江從教。享受著和學生們 在一起的不老青春,也享受著歌、舞、書、寫、誦的生活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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