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莊一戰, 是《天龍八部》的重要轉折。 在此之前, 不管是馬大元之死, 還是喬三槐夫婦和玄苦大師之死, 都是栽贓嫁禍給喬峰的,
游驥、游駒兄弟二人雖然在江湖上並非德高望重, 卻也不是無名小輩, 作者形容游氏雙雄時連用了四個形容詞「家財豪富、交遊廣闊、武功了得、名頭響亮」, 在聚賢莊這一戰中, 兄弟倆初次亮相, 未幾便因技不如人愧對先師選擇了自盡。 兄弟倆出場雖短暫, 但是他們的精明能幹、智勇雙全卻被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如曇花般叫人驚豔。
阿朱胡縐了一個故事說明她身上的大力金剛掌之傷, 眾人都入轂, 只有遊駒識破了其中的破綻。
聚賢莊上數十條人命因喬峰而死, 只有游氏兄弟得到了喬峰的敬重和愧疚, 可見這兄弟二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漢。 只可惜這麼傑出的兄弟倆卻沒能教出一個好兒子。
游坦之習武的悟性之差簡直令人髮指, 為免他以後闖蕩江湖被人打死, 父親和伯父便改叫他習文,
游少莊主天生心大, 也許在他心裡, 父親和伯父會壽與天齊, 他也會跟著仙福永享, 所以不論學文習武他都吊兒郎當, 完全不知道掌握一門生存技能對於自己的人生有多麼重要。 災難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忽一日, 父親和伯父雙雙自刎, 母親也跟著自盡, 而這位十八歲的大少爺, 文既不識, 武亦不能, 碌碌無能, 百無一用, 堂堂一座聚賢莊便宣告解散, 大少爺從此流落江湖成了小癟三, 連匪兵甲、路人乙都打不過, 跟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一起被遼兵「打了草穀」。
這個時候的遊坦之倒也渾得不甚厲害, 起碼他還知道要為雙親報仇,
實際上呢, 游少莊主並不懂得什麼忠義, 他只是隨大流學個樣子而已。 作為一個名家弟子, 他在路上聽到小流氓們說到用生石灰撒人眼睛, 一點也不覺得此法卑鄙下流, 倒覺得性價比挺高, 趕緊找一包揣在身上。 可惜他沒有韋小寶那樣的好運氣, 他的仇人也非尋常人物, 仇當然是報不成。 喬峰饒他性命, 又好心要贈他銀兩, 還把大批被擄來的百姓放了, 他一點也不覺得眼前的人是個好人, 更不會去思考他與喬峰之間的恩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能識別人的「好」與「歹」, 也不懂得分辨事的「是」與「非」, 他只是個懵懵懂懂的渾人。 甚至可以說, 他跟阿紫一樣, 都是盲人, 眼盲心也盲。 他全身只有一處關竅是靈的,那就是愛情。就像他陰差陽錯地練成了《易筋經》一樣,阿紫無意之間撞到了他的情感大穴。這樣一個沒有志氣,沒有主見,是非不明,五穀不分的二世祖,此生唯有的一點執著和心念都用在了阿紫身上。又或許,他就是為了遇見阿紫而活的。
游坦之與阿紫都非良善之輩,但也不是純粹的反派,這兩個人物堪稱金書之中最為精彩的配角人物。金庸寫了八百多萬字的武俠小說,塑造了一千多個人物,其中的橋段和人物性格難免有些雷同、重疊之處,但是遊坦之和阿紫這兩個人物的獨特個性,以及他們之間的匪夷所思的故事,可以說是獨樹一幟難以超越。
游坦之讀書和習武的時候油鹽不進,腦子仿佛一隻空空口袋,就等著阿紫來裝,像中了邪一樣,不論阿紫說什麼,他都聽之信之,從之隨之。有時候我簡直懷疑他是一個負能量收集器,總是能吸收所有的壞人壞事,從阿紫到丁春秋,再到全冠清,人家叫他下跪磕頭他就下跪磕頭,叫他殺人放火他就殺人放火,任人搓圓搓扁。所謂從善如登,從惡如崩,他的父親、伯父從前費盡心機要讓他學好,沒有一點用,可他學起壞來倒是一日千里。
他並不懂得應該怎樣去愛阿紫,就像阿紫也並不懂得應該怎樣去愛喬峰,他們只是執著著以自己狹隘的方式去愛著別人,而不管被愛之人是怎樣的感受。阿紫對喬峰的癡和遊坦之對阿紫的癡差可比擬,而阿紫對遊坦之的無情和狠辣又與遊坦之對她的癡情和戀慕成正比。游坦之有多麼喜歡阿紫,阿紫對他就有多麼厭棄。在他眼裡,阿紫是天仙一樣的人物,而在阿紫眼裡,他根本連人都不算,他只是一個工具、玩偶、小丑。
為了阿紫,他可以抹去姓名,丟下尊嚴,不問是非,不計後果,只要跟她在一起,別說是受點傷流點血,即便是要他的性命,那也是毫不猶豫地奉上。她拿他放人鳶,喂獅子,給他鑄鐵頭,他幾乎連命都沒了,卻也不覺得她壞。她要他給毒蟲吸血供她練功,他明知是死,卻也坦然受之,甚至在鐵頭罩之後露出了微笑。隔著面具,誰也看不到那笑容是什麼樣子,阿紫看不見,連他自己也看不見,想象一下,那是怎樣一種扭曲的、猙獰的、從容的、絕望的笑容。而他唯一的願望不過是希望阿紫記得他名叫遊坦之,他是一個人,並不只是「鐵醜」,可是連這點小願望阿紫也不會放在心上,一個小丑死了,她自可以再找一百個一千個小丑來玩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值得她銘記,更加不會有絲毫的憐惜或者感激。
當阿紫雙目失明,需要換上一個活人的眼睛,也是他勇敢地奉上自己的雙眼,並且是他以死相逼挾迫虛竹以他之眼換阿紫重煥光明。如果阿紫要挖他的心肝,喝他的血,估計他也是願意的。
他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既不識好歹,也不會計算收穫,他為她做了那麼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又瞎又殘,心裡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做對自己是否公平。他沒有一絲保留,當他連眼睛也沒有了,他還有什麼底牌來「奉獻」給她,當阿紫複明後便毫不猶豫地離他而去,他仍然天涯海角地追到了雁門關,但是他已經什麼都拿不出來了,只剩一條命了。可是他這條命阿紫並不稀罕,就像她其實也不稀罕他的眼睛,她跳崖之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活生生把眼睛挖出來還給他。
阿紫曾經對喬峰說:「你的眼睛倘若盲了,我也甘願將我的好眼睛換給你。」被喬峰斷然拒絕。喬峰絕不接受她的愛,也不要她的眼睛,她也絕不肯接受遊坦之的愛,更不要他的眼睛。他一切的付出都沒有意義。
「問世間,情是何物」是金書中的一個「天問」,「你喜歡的人偏偏不喜歡你」是金書中第二大天問,世界上最聰明博學的人也無法解答,包羅萬象的典籍也沒有答案。很多人都為此而痛苦煎熬,但是對於遊坦之來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尋找一個答案,他的心裡愛著她,他就隨心去做了,如此而已。即使是跳下懸崖粉身碎骨,那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不需要猶豫掂量,也不用問值不值得。
他全身只有一處關竅是靈的,那就是愛情。就像他陰差陽錯地練成了《易筋經》一樣,阿紫無意之間撞到了他的情感大穴。這樣一個沒有志氣,沒有主見,是非不明,五穀不分的二世祖,此生唯有的一點執著和心念都用在了阿紫身上。又或許,他就是為了遇見阿紫而活的。游坦之與阿紫都非良善之輩,但也不是純粹的反派,這兩個人物堪稱金書之中最為精彩的配角人物。金庸寫了八百多萬字的武俠小說,塑造了一千多個人物,其中的橋段和人物性格難免有些雷同、重疊之處,但是遊坦之和阿紫這兩個人物的獨特個性,以及他們之間的匪夷所思的故事,可以說是獨樹一幟難以超越。
游坦之讀書和習武的時候油鹽不進,腦子仿佛一隻空空口袋,就等著阿紫來裝,像中了邪一樣,不論阿紫說什麼,他都聽之信之,從之隨之。有時候我簡直懷疑他是一個負能量收集器,總是能吸收所有的壞人壞事,從阿紫到丁春秋,再到全冠清,人家叫他下跪磕頭他就下跪磕頭,叫他殺人放火他就殺人放火,任人搓圓搓扁。所謂從善如登,從惡如崩,他的父親、伯父從前費盡心機要讓他學好,沒有一點用,可他學起壞來倒是一日千里。
他並不懂得應該怎樣去愛阿紫,就像阿紫也並不懂得應該怎樣去愛喬峰,他們只是執著著以自己狹隘的方式去愛著別人,而不管被愛之人是怎樣的感受。阿紫對喬峰的癡和遊坦之對阿紫的癡差可比擬,而阿紫對遊坦之的無情和狠辣又與遊坦之對她的癡情和戀慕成正比。游坦之有多麼喜歡阿紫,阿紫對他就有多麼厭棄。在他眼裡,阿紫是天仙一樣的人物,而在阿紫眼裡,他根本連人都不算,他只是一個工具、玩偶、小丑。
為了阿紫,他可以抹去姓名,丟下尊嚴,不問是非,不計後果,只要跟她在一起,別說是受點傷流點血,即便是要他的性命,那也是毫不猶豫地奉上。她拿他放人鳶,喂獅子,給他鑄鐵頭,他幾乎連命都沒了,卻也不覺得她壞。她要他給毒蟲吸血供她練功,他明知是死,卻也坦然受之,甚至在鐵頭罩之後露出了微笑。隔著面具,誰也看不到那笑容是什麼樣子,阿紫看不見,連他自己也看不見,想象一下,那是怎樣一種扭曲的、猙獰的、從容的、絕望的笑容。而他唯一的願望不過是希望阿紫記得他名叫遊坦之,他是一個人,並不只是「鐵醜」,可是連這點小願望阿紫也不會放在心上,一個小丑死了,她自可以再找一百個一千個小丑來玩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值得她銘記,更加不會有絲毫的憐惜或者感激。
當阿紫雙目失明,需要換上一個活人的眼睛,也是他勇敢地奉上自己的雙眼,並且是他以死相逼挾迫虛竹以他之眼換阿紫重煥光明。如果阿紫要挖他的心肝,喝他的血,估計他也是願意的。
他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既不識好歹,也不會計算收穫,他為她做了那麼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又瞎又殘,心裡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做對自己是否公平。他沒有一絲保留,當他連眼睛也沒有了,他還有什麼底牌來「奉獻」給她,當阿紫複明後便毫不猶豫地離他而去,他仍然天涯海角地追到了雁門關,但是他已經什麼都拿不出來了,只剩一條命了。可是他這條命阿紫並不稀罕,就像她其實也不稀罕他的眼睛,她跳崖之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活生生把眼睛挖出來還給他。
阿紫曾經對喬峰說:「你的眼睛倘若盲了,我也甘願將我的好眼睛換給你。」被喬峰斷然拒絕。喬峰絕不接受她的愛,也不要她的眼睛,她也絕不肯接受遊坦之的愛,更不要他的眼睛。他一切的付出都沒有意義。
「問世間,情是何物」是金書中的一個「天問」,「你喜歡的人偏偏不喜歡你」是金書中第二大天問,世界上最聰明博學的人也無法解答,包羅萬象的典籍也沒有答案。很多人都為此而痛苦煎熬,但是對於遊坦之來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尋找一個答案,他的心裡愛著她,他就隨心去做了,如此而已。即使是跳下懸崖粉身碎骨,那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不需要猶豫掂量,也不用問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