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娛樂»正文

好多瑣碎的記憶,寫出來才能微微釋然一些

有一次我回家, 給外婆帶了一個青草娃娃。 記不清是天橋上或地下通道裡買的。 你肯定也見過的那種娃娃:光頭, 貼著眼睛鼻子嘴巴, 比拳頭稍大, 填充以木料鋸末和草種。 用水淋透了, 時間到了, 頭頂便長出濃密碧綠的青草頭髮。

我把它交給外婆的時候, 邀功一般細細說明這個娃娃的神奇之處。 她扁嘴呲之, 不相信, 並且不以為然。

等再次回家, 已經是一年之後了, 那個娃娃擺放在外婆床頭, 已經陳舊發黴, 眼睛鼻子模糊不清。 但外婆還會每天淋點水在它頭上(正是它發黴的原因), 並炫耀般地告訴我:“等著瞧,

過幾天就長草了。 ”她忘記了這個娃娃是我送給她的。 以為這是她一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所有一去不返的事物——遠去的童年, 結束的愛情, 死亡的親人, 永遠不會再長的青草, 漸漸虛無的記憶……我一面灑脫地拋棄它們, 聲稱只著眼未來。 但是另一面, 又尾大不掉, 步履沉重。 青草枯萎了, 外婆仍在期待。 外婆死了, 我也在期待。 死亡並非一去不返, 而是反復地去了又返。 反復試探活著的人的心意。 外婆死後這麼多年, 我從不曾去她墳前做過祭奠之類的事。 人死如燈滅, 那幅埋在泥土下的骨骸和我外婆毫無關係。 我外婆不可能朽壞, 不可能結束。 我總是想像著當外婆第一次發現青草從娃娃頭上長出來時會有的驚喜。 這微小的驚喜,

在時光中膨脹, 越來越強大。 我期待它有朝一日終於綻放出一個天地間最最光耀奪目的笑容。

(從網上摳了一個青草娃娃圖。 我覺得我給外婆買的那個可愛多了。 )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