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佛賞花去
小蘿卜頭這個名字在筆者小時候，
是和江姐一樣響亮的名字。
他從小在監獄中長大，
八歲卻只有四五歲孩子那么高，
因為營養不良成了一個大頭細身子、面黃肌瘦的孩子，
大家疼愛地叫他小蘿卜頭。
其實，
只活到8歲的小蘿卜頭也是有故事的。
他大名叫宋振中。
他的父親是楊虎城將軍的秘書。
1941年底，
只有8個月大的宋振中和父母親被統特務逮捕，
一直關押在監獄。
媽媽為了給他換一點大豆吃，
就去做苦工，
可每次開飯時，
小蘿卜頭總是讓媽媽先吃。
他還搜集一些破布條留給媽媽做鞋用。
特務不準他上學，
所以他的功課是由同樣關在監獄中的黃顯聲將軍教的。
黃顯聲是九一八打響抗日第一槍的人，
是東北義勇軍的締造者之一。
小蘿卜頭還是監獄中傳遞情報的機靈鬼。
這個沒有童年幸福的孩子，
不知道監獄外另有天地，
但他深深地懂得愛和恨。
那么是什么人殘忍地殺害了只有8歲的孩子呢？1949年8月，
蔣介石飛往重慶，
毛人鳳向蔣介石請示如何處置楊虎城及其隨從，
并特意問到了8歲的小蘿卜頭和楊虎城6歲的女兒楊拯貴，
蔣介石說了一句話：斬草除根的道理你不懂嗎？9月6日晚，
特務假借蔣介石要見楊虎城，
將一行人騙到戴公祠，
先將楊虎城及其兒子殺害。
在另一處，
小蘿卜頭和小拯貴好容易看到外面的世界都興奮地玩耍，
小蘿卜頭的父母看到特務手持尖刀過來預感到不好，
求特務們不要傷害兩個孩子。
令人發指的是，
特務一邊用刀刺殺孩子的爸爸和媽媽，
一邊厲聲孩子叫道，
不許哭。
小蘿卜頭拉起小拯貴，
撲到奄奄一息的爸爸媽媽身邊想尋求他們的保護。
小拯貴被刺了一刀，
活活掐死。
小蘿卜頭跑過去要拉她，
另一個特務舉刀向他刺來。
另一特務猛撲上去，
雙手掐住小蘿卜頭的脖子……
這個用手掐住小蘿卜頭脖子的人叫楊欽典，
直到2007年才去世，
活了89歲。
解放后，
絕大多數參與殺害烈士的特務都被處決，
只有楊欽典不但免責，
還有功，
要不是他自己愿意回鄉務農，
就被分到公安局了。
楊欽典生于河南貧農家庭，
他認為只有當兵才能吃飽肚子，
于是在結婚后考入胡宗南辦的西安軍校，
畢業后分到胡宗南的一名騎兵，
由于身材高大，
長得英俊，
被蔣介石挑選為警衛團的警衛，
也擔任過宋子文、孔祥熙等國民黨政要的安全警衛。
1948年，
楊欽典被派到歌樂山集中營內擔任白公館看守班班長。
楊欽典當兵的初衷只是為了混口飽飯，
小蘿卜頭爸爸宋綺云等共產黨員勸他棄暗投明。
楊欽典有所觸動，
在他的職權范圍內為他們傳遞口信、交換書報，
延長放風時間。
小蘿卜頭他是認識的。
當日接到毛人鳳的指令，
楊欽典和另一名特務負責殺害兩個孩子。
在現場，
楊欽典掐住小蘿卜頭的脖子，
孩子拼命掙扎，
小腿亂蹬。
楊欽典連忙捂嘴，
想悶死他，
但始終沒有得手。
特務楊進興朝小蘿卜頭捅了致命一刀。
事后，
毛人鳳論“功”行賞。
最高的得了200元，
楊欽典得到最后只有50元。
小蘿卜頭慘死的樣子，
讓他心驚膽戰。
兩個月后的1949年11月27日，
白公館大屠殺開始了，
就是對羈押的政治犯進行殺戮。
楊欽典負責看管沒來得及殺害的19個人，
緊要關頭，
楊欽典打開牢門放走了羅廣斌等19位志士。
3天后，
也就是重慶解放后第二天，
在羅廣斌等脫險志士的陪同下，
楊欽典自首。
政府對其寬大處理不予追究，
還準備把他安排在市公安局工作，
楊欽典表示想家，
政府給他發了路費。
楊欽典一直回鄉務農。
2004重慶市為“11·27大屠殺”殉難烈士舉行悼念活動。
86歲的楊欽典蹲在墓碑前，
老淚縱橫地為已故先烈們焚燒冥鈔。
有人會覺得，
對楊欽典的處理過輕，
可是，
被楊欽典釋放的羅廣斌，
解放后寫出一部小說叫《紅巖》。
他的回憶錄中有這樣一段話：如果沒有楊欽典的將功折罪，
白公館剩下的19個人會全部被殺死，
那么獄中黨組織血和淚的囑托就不可能被保存下來——所以，
楊欽典最后的義舉，
應該說對保存這些歷史資料以及了解大屠殺的真相，
客觀上起到了重要作用。
可以說，
沒有楊欽典也就沒有激勵了幾代人的《紅巖》。
參考資料《白公館看守班長楊欽典的傳奇人生》《回憶我的弟弟小蘿卜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