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騎黃牛, 歌聲振林樾。 意欲捕鳴蟬, 忽然閉口立。
袁枚這首可愛的小詩《所見》, 應該和南宋詩人楊萬里的《初秋行圃》并讀:
落日無情最有情, 偏催萬樹暮蟬鳴。 聽來咫尺無尋處, 尋到旁邊卻無聲。
這樣無比生動、瞬間定格般的生活場景, 袁枚和楊萬里都留下了很多, 讀一首詩, 就像是隨手推開了一扇門, 看到一個個和我們一樣鮮活的古人, 在時空中正玩得開心。 或者說不是你看他, 而是他看了你一眼, 充滿好奇, 又無比坦然。
袁枚于詩壇獨樹“性靈”旗幟, 強調詩人第一就是真性情, 和楊萬里可謂一脈相承。
一片哀愁聲中, 難得有袁枚和楊萬里的清唱, 這詠蟬詩中不多的情趣之作。
知了只有雄的會叫, 它的肚子上會多長兩個蓋, 這是它的發聲器。 鳴叫不是用嘴, 就是靠這個聲蓋發聲器, 雌的沒有, 所以一輩子別管受多大委屈, 一聲不吭。
打不還手做不到, 罵不還口是一定的, 雌知了的這一生物學特征讓古希臘的男詩人羨慕不已, 還嘻皮笑臉寫首打油詩——“蟬的生活多么幸福呀, 因為它們有不會開口的太太。 ”
有個詞叫“白熱化狀態”,
汪曾祺一篇寫野菜的文章中就說:“馬齒莧開花, 花瓣如一小囊。 我們有時捉了一個啞巴知了——知了是應該會叫的, 捉住一個啞巴, 多么掃興!于是就摘了兩個馬齒莧的花瓣套住它的眼睛——馬齒莧花瓣套知了眼睛正合適, 一撒手, 這知了就拼命往高處飛, 一直飛到看不見。 ”
馬齒莧就是俗稱的馬蜂菜, 我們小時候也常這么玩, 還更愛套會叫的, 一松手, 聽著知了“吱”一聲慌張飛走, 一片歡笑。
英國文化理論家雷蒙·威廉斯在《鄉村與城市》一書中說過:“一種關于鄉村的觀點往往是一種關于童年的觀點:不僅僅是關于當地的回憶,
說了這么多, 忽然發現, 其實玩得開心, 想得暢快, 跟那些鳴蟬并沒有多大關系, 而是因為有一群小伙伴兒, 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 世界變得多么世故, 他們始終在那個純真的故事里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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