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19日, 搬遷八年后的南水北調移民, 宋秉青和15歲的兒子宋宇飛。
八年前, 從河南淅川縣搬遷到寶豐縣的宋秉青, 發現自己身份證的名字被改了。 之前的53年, 他一直叫“宋秉清”, 南水北調移民辦的人登記名字的時候錯寫為“宋秉青”。 仿佛一個隱喻, 他注定將離開水邊的故鄉生活。 他的右眼在多年前殘疾后, 已經沒有視力, 這兩年聽力也開始下降。 八年前, 宋家從山村搬到312公里外的平原, 住進整齊的二層小洋樓, 不過至今仍未拿到房產證。 宋秉青因殘疾無法打工, 專門在家負責奉養老人照顧孩子上學,
宋秉青家搬到寶豐縣后, 加蓋了庭院的院墻, 居住條件越來越好。 他第一次接觸到“移民”是在1967年, 那時他剛滿十歲。 他聽說老家周邊有一千多人響應國家建設丹江口水庫的號召, 搬遷到湖北省, “每個人國家給蓋半間房”。 宋秉青等了半個多世紀, 終于在自己老年時也成為一個移民。 宋秉青說, 從此以后, 我們祖祖輩輩就是寶豐縣人了。 我七年前偶然認識宋家, 至今每年記錄這個南水北調移民家庭的生活點滴。
2012年7月3日, 宋宇飛當年還是一個8歲的小男孩。
宋宇飛現在身高超過一米七, 秋季開學后將入讀高中二年級。 他成為移民這八年, 最開心的事是考上了高中。 移民村不少人的家的客廳, 都懸掛著碩大的毛主席像。 他們因毛主席興建丹江口水庫和南水北調工程的動議而搬遷, 但心中對毛主席的敬仰從不可褻瀆, “誰都不想離開故土, 但南水北調是國家那么大的規劃, 還是應該少數利益服從多數利益比較好。 ”
2018年7月19日, 宋宇飛在自家樓房的二層。 他的二姐常年隨母親打工, 臥室一直空置。
我七年前認識宋宇飛, 他告訴我, 自己會聽父親的話, 努力考上大學。 對于老家淅川縣的記憶, 他說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2018年7月19日, 宋宇飛打算騎電動車到鎮上取快遞。
在淅川縣老家的山村里,
2018年7月21日, 宋宇飛在自家樓房的陽臺。
即使已經搬離故土八年, 宋秉青仍然保存著老家老屋拆下來的房梁, 這些木頭已經放在樓頂八年了, 舍不得扔。 除了客廳里在老屋前的合影照, 這些木頭是保存下來的對老家為數不多的念想。
2018年7月21日, 移民村突然停電了, 宋秉青找不到老母親, 猜測她可能已到附近樹林乘涼。
宋秉青一家五口人在八年前成為移民。 加上他母親、二哥等直系親屬, 宋家合計有30人集體搬遷。 2010年至今, 南陽淅川縣城丹江口庫區周邊共有15.6萬人遷離故土, 分布在河南省內五個市(鄭州、新鄉、平頂山、許昌和漯河)的二十多個縣城周邊。
2018年7月21日, 宋宇飛沒找到出門乘涼的奶奶, 來到村子附近的高鐵工地玩耍。
鄭萬(河南鄭州到重慶萬州)高鐵的建設緊鑼密鼓進行, 軌道緊鄰南水北調移民村南部, 而平頂山市的高鐵站也在移民村附近。 移民村的村民認為, 臨近高鐵站肯定會讓他們的土地升值, 是一件大好事。
2018年7月19日, 宋秉青的母親向我揮手告別。
八年來, 有老人在移民村往生, 也有招進移民村的女婿, 還有嫁進移民村的媳婦, 更多的是在移民村誕生的嬰兒。 移民村的村民們已經在312公里外的新家, 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