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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的事兒,我們的算盤不如孫正義的算盤打得巧

中國人總喜歡給一些事灌注看去高大上實質縹緲的情懷。 而人家常會利用我們這心理, 把玩著巧妙的商業策略。

我們當然會受益。 但更多時候, 人家吃肉, 我們喝湯。

ARM在中國最新的事兒就是如此。

最新消息, 軟銀官方公佈, 將把ARM中國子公司51%的股權轉售給一家中國背景的投資公司。

你知道, 不久前, ARM中國合資公司(中方控股), 已正式成立運營。 它由厚安創新基金與ARM成立。 厚安創新基金背後是中投、絲路基金、淡馬錫、深圳深業集團、厚樸投資(私募股權投資, 高盛與淡馬錫幕後支持)以及ARM等。 新公司志在發展成為中方控股的IC IP開發與服務平臺。

軟銀尚未透露, ARM中國子公司51%股權的接盤俠到底是哪家中資背景的投資公司。 但若你考慮到以下兩點, 就應該感受到, 它很可能是厚安創新基金, 至少還是中投控制的體系:

一、ARM中國合資公司正式運營前, ARM總部負責IP授權的高管對外透露過, 新分支有IPO的打算;二、短期內, ARM中國合資公司還是一個空殼, 沒有核心資產。

這意味著, ARM中國子公司51%的股權, 很可能會注入這個合資公司, 儘快形成實質性的運營, 並帶來形式上的造血功能。

如果不是厚安創新基金接盤, 中方主導的ARM合資公司與ARM中國子公司之間, 就會形成直接的競爭關係, 徒增雞肋與內耗。 雖然兩者的定位有一定的差異。

這裡隱含的問題是,

我們的如意算盤, 跟孫正義的如意算盤, 很不一樣。

由於卡在中美貿易博弈當口, ARM這事一度成了中國化解美國高壓鉗制、擺脫晶片技術封鎖、尋求自主可控的動向。

這動機似乎其來有自。

2009年, 中投就有意投資ARM, 甚至尋求過通過二級市場收購ARM股份來建立一種深度的關聯。 最終似乎無果。

再補一句。 那個週期, 中國企業龍心亦曾有意收購當時尚在掙扎運營中的美國MIPS, 代價可能只有幾千萬美元。 同樣無果。 MIPS也是與ARM、X86分立的處理器架構之一。

這裡面, 應該就有本地企業、當局擺脫壓制、尋求自主可控的動機。 由於MIPS是美國一家校園背景的企業, 即便掙扎經營, 恐怕不會轉售中國, 滲透英國背景的ARM或者與它深度捆綁合作可能有利於未來的產業面。

ARM不會也絕不可能落入中資之手。 政經世界, 英國與美國幾乎同質, 《瓦森納協定》下, 亦不可能放棄針對中國半導體業的高壓管控。

ARM當然有它獨立一面。 軟銀能重金吃下它, 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它反映出, 一個變革時代, ARM面臨的一種困局與重大機遇。

ARM是一種小而美的商業模式, 它獨特而充滿美感。 但在一個萬物互聯、雲化加速、AI已成未來願景的時刻, 它過往更多集中在手機領域的產業路徑, 面臨資本、技術、效率、場景、資料、生態構建的挑戰。

軟銀雖然並不是最好的產業支撐平臺, 但它有資本力以及一些覆蓋不錯的ICT基礎服務網路。 而以中國為核心的亞洲, 確實也是ARM未來耕耘的重心。 軟銀接盤, 能讓它更加接近關鍵市場。

而中國大陸似乎也因此有了借力空間。 當軟銀消息公佈, 誇克點評第一時間曾預判過今日局面。

但我們的判斷裡, 並沒有樂觀到借此實現獨立可控、安全的地步。 因為, ARM再被動, 產業地位決定了它也不可能落入中國之手。

而軟銀, 也不要因它與中國大陸諸多企業有資本關係而盲目地認為, 孫正義會是中國半導體業走向自主可控的貴人。 軟銀雖是日企, 但背後投資機構, 也是美資特色。 而它多年來能在美國折騰, 孫正義甚至還一度與美國政要乃至川普會面, 本身就傳遞了某種立場。

要看到ARM誕生之初的美國智力背景。 它當初的機構投資方同樣也是美資為主。 在誇克看來, ARM當初轉手軟銀, 本身也是同質陣營內部的產業資源整合動作,

也是一種風險共擔、利益共用的合作。

所以, 甭想著能從軟銀這裡獲得ARM最為核心的資產尤其是技術資源。 我們尋求自主可控的訴求, 在這裡其實行不通。

這不是否認ARM中國合資公司的價值, 也不是否認ARM中國子公司51%股權轉售本地的價值。 合資公司因為資本捆綁的關係, 而有專門為中國定義的能力。 在這一點上, ARM確實在加速融入偌大中國。

但這個階段, 本質上, 目前並存的這兩家ARM系公司, 仍還是一種ARM總部技術與服務的通路, 它不可能獲得ARM總部最核心的資產。

幾年前, 在我多次採訪ARM全球高管(COO、CEO、董事長)的經歷中, 曾多次明確詢問過ARM研發中心為何不落地中國大陸。

現在想來, 這種問題其實很幼稚。 它不可能將真正意義上的“研發中心”落地中國大陸, 一是持續戴著有色眼鏡的所謂智慧財產權擔憂,二是上述提及的冷戰思維下,與美國同質化的技術高壓管控。

所以,多年來,ARM在中國的投入其實一直很有限。它更偏重于一些應用層面。這也限制了ARM與中國建立更深的關係。

雖然英特爾們也不會將核心技術移轉到中國,但與這類公司相比,ARM顯得過輕。面對5G、物聯網、雲計算、AI時代,ARM這種風格很難適應挑戰。

而將本地運營的部分基礎業務,交由本地主導,看上去是尊重本地的市場化行動,更是一種無奈:ARM既然無法將更深的資源移轉過來,它就不可能有太深的耕耘機會。那索性甩脫現有的業務,在利潤的鏈條上,它其實更像一種包袱了。

而軟銀與ARM總部,則已像是一個機敏的技術、資本運作者。軟銀甚至已成技術的掮客:

一、軟銀官方的通告裡,特意強調了ARM對中國系公司未來權益的追蹤能力。尤其強調說,還是會享受大部分的IP收益。目前,中國大陸為ARM貢獻了20%的營收。

二、自從ARM落入軟銀之手,並未有神奇表現。我們反而持續看到,軟銀正在持續通過各種全球化與區域化的基金專案,不斷分銷ARM。

此前的願景基金,已經接盤ARM25%的股份。而願景基金背後,除了軟銀,則是中東石油資本、蘋果、高通、甲骨文等巨頭的身影。

相比厚安創新基金持有的ARM中國合資公司主導權,願景基金持有的ARM全球25%股份,在深層的技術利用上,恐怕更有便利。

而這類圍繞ARM設立的全球與區域市場基金專案,恐怕已經成為軟銀資本與商業運作的盤子。

它能帶來“一雞多吃”、將技術“化正為散”的成效,而效率遠勝過去的單一授權模式。尤其在中國人的一種情懷與訴求下。

這當然也會分散軟銀帝國的經營壓力。最近兩年來,軟銀營收、毛利表現非常被動。過去一季季報更是如此:軟銀(TYO: 9984)2017財年Q4(對應正常的2018Q1)顯示,當季營收為同比增長1%,歸母淨利同比下降96%。

而且,軟銀雖然號稱“帝國”,孫正義也一度被塑造成投資大師,但軟銀在全球諸多ICT屬性的企業群體中,並非王者。它的市值,不但無法與美國科技巨頭比,也無法與騰訊、阿裡、三星、台積電等其他亞洲豪強比。

我們相信,ARM已經成為軟銀市值管理的關鍵工具。

過去兩年,我們看到,軟銀曾堅持阿裡持股,並出售諸多非核心資產。ARM全球25%的股份以及此刻ARM中國子公司51%的股份,恐怕也都是這種背景下的結果。

當然,這不是否認軟銀資本運作只是收縮。孫正義不是這樣的人,我們看到他其實正在轉換投資策略,開始圍繞物聯網、機器人、AI時代佈局。ARM雖然成了技術與資本的利益盤子,但它不可能放棄這一核心樞紐。

與軟銀在ARM上的合作,雖然符合我們的利益,但不要將它視為實現自主可控的路徑。這種目標絕不會達成。

事實上,即便軟銀給我們一些ARM更核心的部分,從後者商業模式以及它對產業鏈的高度依賴性來看,中國捆綁別人的同時,反而會被被人捆綁更深。

這裡不是渲染某種產業民族主義與悲情觀,也不是什麼渲染無可化解的宿命觀與虛無主義,我們生存在現實中,就必須尊重它。我們只是擔心,一種狹隘的博弈觀念,會讓我們陷入一種路徑依賴,總以為會有“救世主”,它不但會透支我們有限的資源,也會給我們的產業持續造成動盪。

一切都沒有變,我們不能老打太過機巧的算盤,而需要一種從0開始的心態,立足自身、面向全球的開放的心態。老實說,我們對本地半導體業從來都沒有失去真正的信心,它一定會蔚為大觀,只是時間問題。我想,越是拋棄一些心機與算盤,這時代便愈會早早到來。

一是持續戴著有色眼鏡的所謂智慧財產權擔憂,二是上述提及的冷戰思維下,與美國同質化的技術高壓管控。

所以,多年來,ARM在中國的投入其實一直很有限。它更偏重于一些應用層面。這也限制了ARM與中國建立更深的關係。

雖然英特爾們也不會將核心技術移轉到中國,但與這類公司相比,ARM顯得過輕。面對5G、物聯網、雲計算、AI時代,ARM這種風格很難適應挑戰。

而將本地運營的部分基礎業務,交由本地主導,看上去是尊重本地的市場化行動,更是一種無奈:ARM既然無法將更深的資源移轉過來,它就不可能有太深的耕耘機會。那索性甩脫現有的業務,在利潤的鏈條上,它其實更像一種包袱了。

而軟銀與ARM總部,則已像是一個機敏的技術、資本運作者。軟銀甚至已成技術的掮客:

一、軟銀官方的通告裡,特意強調了ARM對中國系公司未來權益的追蹤能力。尤其強調說,還是會享受大部分的IP收益。目前,中國大陸為ARM貢獻了20%的營收。

二、自從ARM落入軟銀之手,並未有神奇表現。我們反而持續看到,軟銀正在持續通過各種全球化與區域化的基金專案,不斷分銷ARM。

此前的願景基金,已經接盤ARM25%的股份。而願景基金背後,除了軟銀,則是中東石油資本、蘋果、高通、甲骨文等巨頭的身影。

相比厚安創新基金持有的ARM中國合資公司主導權,願景基金持有的ARM全球25%股份,在深層的技術利用上,恐怕更有便利。

而這類圍繞ARM設立的全球與區域市場基金專案,恐怕已經成為軟銀資本與商業運作的盤子。

它能帶來“一雞多吃”、將技術“化正為散”的成效,而效率遠勝過去的單一授權模式。尤其在中國人的一種情懷與訴求下。

這當然也會分散軟銀帝國的經營壓力。最近兩年來,軟銀營收、毛利表現非常被動。過去一季季報更是如此:軟銀(TYO: 9984)2017財年Q4(對應正常的2018Q1)顯示,當季營收為同比增長1%,歸母淨利同比下降96%。

而且,軟銀雖然號稱“帝國”,孫正義也一度被塑造成投資大師,但軟銀在全球諸多ICT屬性的企業群體中,並非王者。它的市值,不但無法與美國科技巨頭比,也無法與騰訊、阿裡、三星、台積電等其他亞洲豪強比。

我們相信,ARM已經成為軟銀市值管理的關鍵工具。

過去兩年,我們看到,軟銀曾堅持阿裡持股,並出售諸多非核心資產。ARM全球25%的股份以及此刻ARM中國子公司51%的股份,恐怕也都是這種背景下的結果。

當然,這不是否認軟銀資本運作只是收縮。孫正義不是這樣的人,我們看到他其實正在轉換投資策略,開始圍繞物聯網、機器人、AI時代佈局。ARM雖然成了技術與資本的利益盤子,但它不可能放棄這一核心樞紐。

與軟銀在ARM上的合作,雖然符合我們的利益,但不要將它視為實現自主可控的路徑。這種目標絕不會達成。

事實上,即便軟銀給我們一些ARM更核心的部分,從後者商業模式以及它對產業鏈的高度依賴性來看,中國捆綁別人的同時,反而會被被人捆綁更深。

這裡不是渲染某種產業民族主義與悲情觀,也不是什麼渲染無可化解的宿命觀與虛無主義,我們生存在現實中,就必須尊重它。我們只是擔心,一種狹隘的博弈觀念,會讓我們陷入一種路徑依賴,總以為會有“救世主”,它不但會透支我們有限的資源,也會給我們的產業持續造成動盪。

一切都沒有變,我們不能老打太過機巧的算盤,而需要一種從0開始的心態,立足自身、面向全球的開放的心態。老實說,我們對本地半導體業從來都沒有失去真正的信心,它一定會蔚為大觀,只是時間問題。我想,越是拋棄一些心機與算盤,這時代便愈會早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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