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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狼群收養的孩子成了小狼,他卻將她變回人……

九年前, 西域, 沙漠。

一個人躺在黃沙上。

我盯著他的眼睛, 他也盯著我。 有蜥蜴從他臉上爬過, 他一動不動, 我好奇地用爪子輕拍了拍他的臉頰, 他依舊沒有動, 但微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 好像在笑。

我從太陽正中研究到太陽西落, 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躺著不動, 他快要渴死了!

直到現在, 我依舊不明白為什麼要救他。 為什麼把自己很費力、很費力捉住的小懸羊給了他?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給自己找了個阿爹?難道只因為他的眼睛裡有一些我似乎熟悉, 又不熟悉的感覺?

飲過鮮血、恢復體力的他, 做了據說人常做的事情——恩將仇報。

他用繩子套住了我, 把我帶離了狼群生活的戈壁荒漠, 帶進了人群居住的帳篷。

折磨、苦難、煎熬,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他為什麼非要我做人?做狼不好嗎?他和我說, 我本就是人, 不是狼, 所以只能做人。

當我開始學寫字時, 我想明白了幾分自己的身世:我是一個被人拋棄或者遺失的孩子, 狼群收養了我, 把我變成了小狼, 可他又要把我變回人。

“不梳了!”我大叫著扔掉梳子, 四處尋東西出氣。 折騰得我胳膊都酸了, 居然還沒有編好一條辮子, 本來興沖沖地想在湖邊看自己梳好辮子的美麗樣子, 卻不料越梳越亂, 現在只有一肚子氣。

天高雲淡, 風和日麗, 只有一頭半大不小的牛在湖邊飲水。 我鼓著腮幫子看了會兒黑牛,

偷偷跑到它身後, 照它屁股上飛起一腳, 想把它趕進湖中。 牛“哞”地叫了一聲, 身子紋絲不動。 我不甘心地又跳起給了它一腳, 它尾巴一甩, 扭身瞪著我。 我忽然明白事情有點兒不妙, 找錯出氣對象了。 應該欺軟不欺硬, 這頭牛是塊石頭, 我才是那個蛋。

我決定先發制牛, 弓著腰猛然發出了一聲狼嘯, 希望能憑藉狼的威勢把它嚇跑。 往常我如此做時, 聽到的馬兒羊兒莫不腿軟奔逃, 可它居然是“哞”的一聲長叫, 把角對準了我。 在它噴著熱氣、刨蹄子的刹那, 我一個回身, “嗷嗷”慘叫著開始奔跑。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罵固執蠢笨的人時會用“牛脾氣”了。

狼和牛究竟誰跑得快?我邊“啊啊”叫著, 邊琢磨著這個問題, 等我屁股堪堪從牛角上滑過時,

我摸著發疼的屁股, 再沒有空胡思亂想, 專心地為保命而跑。

左面, 急轉彎, 右面, 再急轉彎, 左面……

“牛大哥, 我錯了, 你別追我了, 我再不敢踢你了, 我以後只欺負羊。 ”我已經累得快要撲倒在地上, 這頭牛卻蹄音不變, 嘚嘚狂奔著想要我的命。

“臭牛, 我警告你, 別看現在就我一隻狼, 我可是有很多同伴的, 等我找到同伴, 我們會吃了你的。 ”蹄音不變, 威脅沒有奏效, 我只能哭喪著臉繼續跑。

我大喘著氣, 斷斷續續地道:“你傷……了我, 我……我……我阿爹會把你煮著吃了的, 別再追……追……我了。 ”

話剛說完, 似乎真起了作用, 遠處並肩而行的兩個人, 有一個正是阿爹。 我大叫著奔過去, 阿爹大概第一次看我對他如此熱情, 隔著老遠就大張雙臂撲向他懷中,

腦子一熱, 竟然不辨原因, 只趕著走了幾步, 半屈著身子抱我, 等他留意到我身後的牛時, 急著想閃避卻有些遲了。 這時, 阿爹身旁的男子一個箭步攔在他身前, 面對牛而站。

我大瞪著雙眼, 看著牛直直沖向他, 眼看著牛角就要觸碰到他, 電光石火間, 他雙手同出, 握住了牛的兩隻角, 黑牛憤怒地用力向前抵, 蹄子踏得地上草碎塵飛, 他卻紋絲不動。 我看得目瞪口呆, 腦子裡唯一冒出的話是:他如果是狼, 肯定是我們的狼王。

阿爹抱著我避開幾步, 笑贊道:“常聞人贊王爺是匈奴中的第一勇士, 果然名不虛傳。 ”那個少年側頭笑道:“一點兒蠻力而已, 所能降伏的不過是一頭小蠻牛, 哪裡能和先生的學識比?”

阿爹看我掙扎著要下地,

放了我下去:“我所懂的不過是書上的死道理, 王爺早已經從世事中領會。 ”

我走到少年身旁, 照著牛腿就是一腳:“讓你追我!還追不追?追不追?踢你兩腳, 竟然敢追得我差點兒跑死。 ”

本來已經被少年馴服了幾分的牛忽然蠻勁又起, 搖頭擺尾地掙扎著。 阿爹一把拽回我, 對少年抱歉地說:“這是小女, 性格有些刁蠻, 給王爺添麻煩了, 快些給王爺行禮。 ”

我立著未動, 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彼時的我還不懂如何欣賞人的美醜, 可那樣的英俊卻是一眼就深入人心的。 我癡看了他半晌, 叫道:“你長得真好看, 你是匈奴人中最好看的男人嗎?不過於單也很好看, 不知道等他長得和你一樣高時, 有沒有你好看。 ”

他輕咳兩聲, 欲笑未笑地看了阿爹一眼, 扭轉頭專心馴服小牛。阿爹面色尷尬地捂住我的嘴巴:“王爺見諒,都是臣管教不當。”

黑牛戾氣漸消,他謹慎地鬆開手,放黑牛離去。轉身看見阿爹一手捂著我嘴,一手反扭著我的兩隻胳膊,而我正對阿爹又踢又踹。

他頗為同情地看著阿爹道:“這可比馴服一頭蠻牛要費心血。”

把我和蠻牛比?我百忙之中還是抽空瞪了他一眼。他微怔一下,搖頭笑起來,對阿爹道:“太傅既然有事纏身,本王就先行一步。”

他一走,阿爹把我夾在胳膊下,強行帶回帳篷中。我看到過草原上的牧民用鞭子抽打不聽話的兒女,阿爹是否也會如此?正準備和阿爹大打一架時,阿爹卻只是拿了梳子出來,命我坐好。

“披頭散髮!左谷蠡王爺不一定是匈奴長得最好看的男人,但你一定是草原上最醜的女人。”

扭轉頭專心馴服小牛。阿爹面色尷尬地捂住我的嘴巴:“王爺見諒,都是臣管教不當。”

黑牛戾氣漸消,他謹慎地鬆開手,放黑牛離去。轉身看見阿爹一手捂著我嘴,一手反扭著我的兩隻胳膊,而我正對阿爹又踢又踹。

他頗為同情地看著阿爹道:“這可比馴服一頭蠻牛要費心血。”

把我和蠻牛比?我百忙之中還是抽空瞪了他一眼。他微怔一下,搖頭笑起來,對阿爹道:“太傅既然有事纏身,本王就先行一步。”

他一走,阿爹把我夾在胳膊下,強行帶回帳篷中。我看到過草原上的牧民用鞭子抽打不聽話的兒女,阿爹是否也會如此?正準備和阿爹大打一架時,阿爹卻只是拿了梳子出來,命我坐好。

“披頭散髮!左谷蠡王爺不一定是匈奴長得最好看的男人,但你一定是草原上最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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