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開篇:
話說天下大事, 合久必分, 分久必合, 週末七國分爭, 併入于秦;及秦滅亡後, 楚漢相爭, 又併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 一統天下, 後來光武中興, 傳至獻帝, 遂分為三國……
這是一個英雄倍出的時代。
所謂英雄者, 胸懷大志, 腹有良謀, 自包藏宇宙之機, 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第一個給曹操作傳的史學家陳壽說曹操是“非常之人, 超世之傑”, 不過現代人還說曹操是英雄的可不太多了, “奸雄”的帽子扣在曹操頭上已經很久了。 我們一講到曹操, 就很容易聯想起《三國演義》, 或者是戲臺上那一位白臉的奸臣。
…
“奸雄”的說法較早出自晉人孫盛的《異國雜語》。
漢末有一種品評人物的風氣, 名士許劭每月初一在汝南主持的“月旦評”影響最大, 凡經他贊過的人物, 均身價驟增。
曹操少有治國安邦的抱負, 他專程上門造訪許勳, 請他為自已下個評語。 許勳的評論是:“子治世之能臣, 亂世之奸雄。 ”據說當時曹操聽了十分高興。
其實許勳口裡的“奸雄”和現在人理解的“白臉奸臣”有著本質的不同, “天下英雄, 唯使君與操耳”, 鏗鏘有力的話語仍如在耳邊, “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故事也還在流傳, 但舞臺上曹操的白臉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歷史一代一代傳下來, 便這麼很自然的隨著人們的喜好成了說書場。
現代人大多喜歡動不動就愛哭一鼻子的劉備,
但曹操絕對不是一個白鼻子跳樑小丑, 也不是關羽這樣的大將能比的, 魯迅先生說:“曹操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至少是一個英雄。 我雖不入曹操一黨, 但無論如何, 總是佩服他。 ”
曹操一生南征北戰卻又篤好文學, 讀書手不釋卷, 持節秉槊驅馳於戎馬間, 猶不忘吟詠, 情之所至, 輒為激楚之音, 所謂沉雄竣爽, 時露霸氣者足也。
鐘嶸《詞品》評曹詩曰:”曹公古直, 甚有悲涼之句。 ” 宋敖陶孫說:“魏武帝如幽燕老將,
一般人能背兩句曹操的詩, 基本是“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老驥伏櫪, 志在千里”。 他還有一首《對酒》, 雖然少有人知, 卻構築了一個讓我們今天讀來也羡慕嚮往的理想國:
對酒歌, 太平時, 吏不呼門。 王者賢且明, 宰相股肱皆忠良。 鹹禮讓, 民無所爭訟。 三年耕有九年儲, 倉穀滿盈。 斑白不負載。 雨澤如此, 百谷用成。 卻走馬, 以糞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 鹹愛其民, 以黜陟幽明。 子養有若父與兄。 犯禮法, 輕重隨其刑。 路無拾遺之私。 囹圄空虛, 冬節不斷。 人耄耋, 皆得以壽終。 恩德廣及草木昆蟲。
太平盛世, 帝王賢明, 大臣忠良。 吏不擾民, 官愛民, 民禮讓, 少有所養, 老有所依。 風調雨順, 倉穀滿盈, 路不拾遺。 戰馬歸田, 百姓高夀安居樂業, 萬物生長恩及魚蟲。
東漢末年, 群雄紛爭, 戰亂不斷, “白骨露於野, 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 念之斷人腸。 ”曹操目睹了東漢末年的亂象, 生靈塗炭, 渴望建成太平之世。
政理人和, 萬物鹹遂, 近兩千年之前, 這是何等進步的思考, 何等廣闊的襟懷。 古人評價曹操詩:“借古樂府寫時事, 始于曹公”, 而對於曹操來說, 文字的力量, 源於治世的夢想。
曹操曾經說過一句話:“設使國家無有孤, 不知當幾人稱帝, 幾人稱王。 ”這是典型的曹氏語言, 直率、自信, 有帝王式的霸氣, 更有亂世中的道理。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