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擷日出日落, 掄起太多的朝陽, 這世間最留不住的, 便是時光。
回家時, 她在煲湯, 一臉討好的過來接我的行李箱。 森森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深淺不一的皺紋, 青絲裡也閃耀著幾根耀眼的白髮。 我突然間想起我看過她以前的照片, 多麼美麗的人啊, 抱著一束花, 好溫柔的笑。 那時她是跳脫浪漫的少女, 現在她是被歲月打磨光滑到無所不能的母親。
就是要我長高的幾年裡, 她卻老的那麼快。 不那麼容易暴躁了, 臉上有了我兒時渴望的溫和和慈愛。
她開始嘗試著與我細語輕談, 也不再要求我任何事情盡善盡美。
她不再打我, 甚至從未再責駡我, 多的是青春期暴戾的我對著她大呼小叫。 她會像受氣包般聽完, 無論受到我怎樣的傷害都會若無其事的安慰我。 在我叛逆的那兩年, 不知道她哭了多少次, 白了多少根頭髮。 只記得我長大的那天晚上我們就在一起哭著聊了三個多小時。 然後她給我煮了一碗湯, 有她的眼淚也有我的, 那個鹹鹹的味道至今刻在我的腦海裡。
迄今, 無論多困難的事, 她依然不會幫我, 只會在我失敗時示以堅定的眼神, 在我完成後沉默而溫柔的笑。 我什麼路都能夠一個人走。 便好像, 這麼多年後, 當年身上的青紫傷痕的回報。 我不再害怕, 不再軟弱, 我強勢的愛著這個世界, 我愛她。
我在離她五千里路程的地方, 每天每天都會陪她聊天。 我知道她擔心我, 而我也想她。 我害怕陪伴她的時間越來越少, 我害怕她引以為傲的漂亮的手會像枯萎的樹皮, 我害怕每次回去她都要我給她剪又多了幾根的白髮, 我害怕, 真的。
母親, 你為我起名“晗”, 希望我是初升的太陽。 可是, 母親, 您可知道, 我的心裡如此歉疚於自己的不爭氣, 從未讓你們驕傲, 你們卻待我如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