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有一項“捐納”制度, 即朝廷出面賣官鬻爵, 明碼標價。 這一做法順治、康熙時期就已出現, 到了晚清更是司空見慣。
在晚清, 不僅科舉無望的讀過人買官, 一些富商也紛紛花錢過一把官癮。 然而, 這種操作是有風險的, 如果皇帝不高興了, 不僅你的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 官帽子也沒一個。
光緒年間, 京城有一位叫玉銘的旗人, 做木材生意賺了個盆滿缽滿。 腰包鼓了, 想買個官做做。 1894年, 朝廷既要與日本開仗, 又要籌辦慈禧太后六十大壽, 朝廷財政捉襟見肘, 於是重演賣官籌款的故技。 玉銘積極回應, 捐出鉅款,
光緒年間戶部賣官的憑據。
四川鹽茶道是一個四品官, 主管鹽茶政務, 是一個肥得流油的官缺。 上任之前, 玉銘樂呵呵地進宮陛見皇帝, 前去謝恩。 這本是例行的見面, 彼此敷衍一下了事。 不巧的是, 光緒皇帝這次認真起來, 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原來在何處做事?”
“奴才一向在木廠當差, 雖不是大官, 但也管著上百號工人哪!”玉銘在商場混得風生水起, 可官場的套路, 他一竅不通, 也不忌諱, 心裡想什麼, 張嘴就來。
光緒有點蒙圈兒, 大清哪有衙門叫木廠的?於是, 又重複問了一遍。 玉銘見皇上不太明白, 又滔滔不絕地解釋了一番。
光緒讀書畫像。
光緒這才恍然大悟, 哂笑道:“既然木廠生意這麼好, 你為什麼反要去做官呢?”
玉銘直言不諱:“大家都說四川鹽茶道是個肥缺, 比木材生意賺得多。 否則, 也不值得大老遠去幹哪!”
光緒一臉不高興, 冷冷地問道:“你可會國語(滿語)?”
玉銘說:“不會”。
光緒繼續問道:“可會寫字?”
玉銘感覺氣氛不對, 支吾半天, 才蹦出一個“會”字。 光緒聽後, 便命太監帶著玉銘出去趴在臺階上寫個人履歷。 可憐玉銘大半輩子連筆都沒怎麼摸過, 太監看著他五根指頭攥著筆跟拿了棒槌一般, 不禁覺得好笑。
影視劇中的光緒帝。
光緒左等右等, 終於等到太監將玉銘寫得履歷拿進大殿, 接過一看, 只見“奴才玉銘, 某某旗人”八個字, 字體東倒西歪、筆劃混亂, 而且還錯別字。 光緒怒火中燒, 立刻命吏部徹查此事。
皇帝要徹查, 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包庇,
此後, 玉銘重新做起了木材的生意, 要說買官風波該平息了。 可是, 玉銘非要作死, 居然在承辦醇親王奕譞陵墓工程上貪污公款。 1896年, 他被人告發, 光緒帝在上諭中痛斥其“膽大鑽營, 卑鄙無恥”, 將其發配新疆, 永不赦免。
清朝文官補子, 你能認出是幾品嗎?
沒想到玉銘提前得知消息, 諭旨還沒到, 他先潛逃了。 光緒帝認為玉銘畏罪隱匿、膽大藐法, 不能姑息。 於是, 命令步軍統領衙門、順天府、五城兵馬司全城搜捕, 還給劉坤一、譚鐘麟等地方大員拍電報,
玉銘作惡多端, 又抗旨潛逃, 光緒氣不打一處來, 下旨查抄其家產, 將他的弟弟——禮部筆帖式玉順解除職務、消除旗檔, 下刑部大獄進行審訊。
清廷在京城和地方大力搜捕玉銘, 都毫無結果。 據野史傳聞, 玉銘為了躲避官府追捕, 易服剃度, 做了和尚。
從這個事件中, 我們可以看到玉銘背後存在著一個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 若非如此, 他如何能在皇帝生父的陵墓工程中吞沒公款?又如何能藐視諭旨、潛逃他處?這是清末官場腐化、法紀廢弛的一個縮影。
參考資料:《清實錄·德宗實錄》卷338、394、395、396
(“小歷史”作者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