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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一扯南宋劉錡的名將修煉之路

劉錡名震天下的順昌大捷這個大家都知道。 但《宋史》對順昌之戰兵力的記載有自相矛盾的兩條——

“所部八字軍才三萬七千人, 將發, 益殿司三千人, 皆攜其孥, 將駐於汴, 家留順昌”

“錡兵不盈二萬, 出戰僅五千人”

從史料來源上分析, 後者出自順昌之戰當事人的記述, 而且是汪若海、楊汝翼兩個不同來源, 應該有相當的可靠性;但前者的部分數位也與《建炎以來系年要錄》所相印證, 也沒有太大問題。

也就是說, 劉錡從臨安出發準備接收開封時, 帳面上兵力是有4萬人(八字軍37K+殿前司3K), 但半路走到順昌, 實際只有2萬人了(八字軍18K+殿前司2K)。

考慮到一年後他自己宣稱兵力有2萬人, 那麼基本排除了急行軍掉隊減員一半的可能, 基本上就是一半人吃了空餉了。 當然, 這個治軍不嚴的鍋也不能完全由劉錡一個人背, 他統率的部隊是有很深層次的歷史原因的(這個下次更新時會展開講)。 這個料爆出來, 你們也不要先急著對劉錡大失所望, 橫向對比看, 吃一半空餉在南宋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比如說岳飛原來對韓世忠打仗很有點意見, 總覺得老韓坐擁6萬大軍卻總是出工不出力;後來秦檜給了他個機會去查老韓的賬, 一點人數才發現只有3萬人!——這也是吃了一半的空餉。

但是出乎秦檜挑撥兩人關係的初衷, 嶽飛發現真相後卻轉而對老韓佩服不已:你特麼敢吃一半空餉,

拿3萬人幹6萬人的活還沒玩砸鍋……人才哪!

從這個角度上一比較, 劉錡在和韓世忠一樣吃一半空餉的情況, 在順昌還能超額完成工作, 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嘛?

回過頭講一講劉錡的出身和經歷。

劉錡是北宋典型的軍二代將門之子, 他家老爺子劉仲武是北宋末年西軍將領的主要代表之一, 歷任涇原、熙河路統帥——這一點很重要, 後來富平之戰, 就火箭提拔劉錡帥涇原、他哥哥劉錫帥熙河——老爺子留下的名望、人脈, 還有在西軍的歷練, 這些都是與生俱來的資源。

可以與劉錫、劉錡兄弟作對比的, 首先想到的就是劉光國、劉光世兄弟。 劉光世的老爺子劉延慶是鄜延路的統帥, 雖然在東京破城後和兄長劉光國一塊兒戰死了,

但是留在陝西的劉光世卻繼承了鄜延軍的底子。 現在提起劉光世都覺得如何不堪, 但論起機(tao)動(pao)來人家真是有天賦的:範致虛拉起西軍殘部號稱二十萬出潼關勤王, 一戰被金軍就打散, 但是只有劉光世帶著部隊一路繞開金軍主力, 安然抵達山東濟州, 投奔康王趙構成為了從龍功臣——說劉光世無能的, 看看人家戰場嗅覺強過多少西軍累戰宿將?劉光世不如劉錡的是, 他工作積極性低到連趙構都無法容忍的地步, 最後成了四大將裡第一個被收拾的對象。

與劉錫、劉錡兄弟和劉光世等一起在南宋初期受到重用的, 還有辛企宗、辛興宗、辛永宗、辛道宗兄弟(四大將最初號稱“劉韓張辛”,

後來才變為“張韓劉岳”), 都是原來西軍將門出身。 趙構南渡之初的草台班子, 一開始無論文武都缺少拿得出手的人物, 所以一開始對這些將家子還是寄以厚望的。 但是劉錫、劉錡在富平吃了大敗仗, 最後川陝軍被吳玠、吳璘兄弟把持;辛企宗鎮壓範汝為起義不利, 四大將之一的位置被嶽飛取代;還有劉光世出工不出力, 一罷免他, 部下乾脆全軍嘩變投敵……如果沒有劉錡最後撐面子, 這北宋西軍將門真是一點不剩了。

劉錡第一次獨立領軍, 是被高宗任命為知岷州、隴右都護, 理由是“劉仲武后”(這位子也是他家老爺子當過的)。 但是上面說了, 高宗繼位的時候, 西軍兩次出關勤王, 連陝西六路主力都損失殆盡, 哪裡還有可能在青海、甘肅方向留多少重兵?所以,

這不過是個過渡職位, 因為不久後張浚入陝, 直接空降劉錡、劉錫擔任涇原、熙河帥了。

但是劉錡、劉錫兄弟所取代的, 是與金軍作戰經驗豐富的宿將曲端、張深。 尤其是曲端, 在涇原軍中威望極重。 劉錡統帥了曲端的涇原軍, 而張浚罷免曲端時, 又讓劉錫頂替了他宣撫處置司都統制的位置, 代為掌管全軍。 劉氏兄弟被張浚用作打擊政敵的工具, 這也埋下了後來兩兄弟失敗的種子。

富平之戰一開始, 是劉氏兄弟的舞臺, 劉錫坐鎮中軍, 由劉錡率領右翼最精銳的涇原軍猛攻金軍左翼完顏兀術。 涇原軍一度將兀術逼入絕境, 幾乎打穿金軍左翼, 然而兀術最後還是勉強穩住了戰線。 與之相反, 金軍右翼的完顏婁室率三千騎裹挾民夫, 直接打穿了宋軍的左翼,結果導致宋軍全軍崩盤。

平心而論,劉錡在富平之戰的表現可圈可點,只是因為豬隊友(包括他哥哥)的不給力而拖累了他。但有一個問題我們不得不正視——劉錡是戰前突然空降的指揮官,而涇原軍本來就是當時西軍最精銳的部隊,但卻是由其他人(曲端)一手帶出來的精兵——這個問題我們在探討順昌之戰時也繞不開,劉錡率領的是王彥調教多年的八字軍。我在這裡先提出一個假設:劉錡有過硬的戰術指揮能力,但是未必長於軍隊的建設管理。


這個問題在富平之戰後就暴露出來了。原本,劉錡的涇原軍建制保存的最完整,在陝西諸軍軍心不穩時,被張浚派來充當救火隊。但是劉錡剛一出兵,後方的涇原軍就紛紛嘩變投敵;他剛率軍回師,留下斷後的部下又投了敵……這些涇原軍核心將領叛變的原因,就在於劉錡缺乏足夠的威望。

二人皆曲端心腹,素輕錡,又知浚已還秦,恐金人至不能守,乃相與謀逐錡而據涇原。

因此,富平之戰的大風大浪下都經歷過來的劉錡,還沒怎麼打上仗就莫名其妙地眾叛親離,敗走四川。而後來金國在陝西四路封的四個偽經略安撫使,有三個就是從劉錡統率的涇原軍中叛變投敵的。

劉錡可以因為出身驟然得到重用,但同樣也吃虧在始終沒有自己的根底,無法建立起與職務相對應的威望。作為對比的劉光世,雖然他帶走的鄜延軍不過三千,不到劉錡所指揮的涇原軍的十分之一,但卻能牢牢地將其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成為了日後發展壯大的資本。後來的劉光世部雖然烏合之眾,但是他在一天卻也不至於導致嘩變。

從建炎四年劉錡入川後到紹興四年,川陝軍大致分成四部駐防——吳玠、王彥、劉錡、關師古。至少到此時,劉錡與吳玠在地位上還是相當的。但事實上,吳玠被委以最重要的把守蜀口的任務,而劉錡只負責屯守在第二線的綿州。從建炎四年到紹興五年的這五六年間裡,地位本低於劉錡的吳玠、嶽飛都因為戰功當上了節度使,並且開始成為掌管戰區的方面軍大將。而相對的,因為劉錡被調離前線,打不上仗,只能原地踏步。

熬到了紹興五年,劉錡終於被高宗調回臨安,安排了個江南東路馬步軍副總管的職位,但仍然是遠離前線。這年年底,宋高宗突然將重建步軍司的任務交給了劉錡——侍衛親軍步軍司,在北宋曾經是三衙之一的統兵機構,然而隨著北宋滅亡,三衙體制隨之崩潰。紹興五年初,殿前司只有900人,馬軍司、步軍司各600人而已。趙構為了恢復三衙體制,在這一年分別將楊沂中、解潛、劉錡所部改編為新的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此後,趙構的宿衛逐漸改由解潛、劉錡二人負責掌管。

如果沒有紹興七年的一起公案,劉錡可能從此就一直作為宋高宗的宿衛統領了。這一年,王彥的八字軍和解潛的馬軍司當街鬥毆,最後解潛革職、王彥請辭,兩人的部曲全被劃歸給劉錡掌管,並且改由劉錡掌管馬軍司——解潛曾經是半割據的鎮撫使,王彥的八字軍則在太行山打了多年的遊擊,出身都不為趙構所喜——於是,劉錡始能成軍。而後來隨劉錡在順昌之戰中名揚天下的,其實也就是這批八字軍的班底。

趙構此時提攜劉錡,很有可能是為了取代劉光世掌管淮西戰區作準備。上面說過,劉光世因為出工不出力成為了第一個被解除兵權的大將。趙構先以張俊為淮西宣撫使,楊沂中為淮西制置使,劉錡為制置副使的配置接管淮西,計畫最後在九月以劉錡單獨擔任淮西帥——可以說已經考慮到了劉錡威望不足,在空降淮西的同時,用兩個較資深大將為其保駕護航。

然而杯具的是,劉錡還未正式走馬上任,淮西軍的酈瓊因為不服這一連串人事任命,在八月率淮西軍大部約4萬人叛逃偽齊,而剩下的王德部8000人也轉而被張俊接收。本來有望成為方面軍大將的劉錡,一下子又變成了光杆司令。

淮西兵變之後,劉錡又被調回臨安,改為樞密院直屬的部隊。然後一直到了紹興十年,南宋計畫從偽齊接收開封防務,又派遣劉錡以東京副留守率軍北上。這就回到了開始時說的順昌之戰。

可以說,在陝西、四川、淮西時,劉錡因為趙構、張浚這一對君相的賞識,不斷被委以機會,原本都有與吳玠、岳飛一樣成長為方面軍大將的希望,但是因為運氣不佳,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受到高層賞識的另一個副作用是:撈不到仗打——顯然,趙構對劉錡的定位是比起能力,更看重其忠誠與出身,於是傾向於將其留在身邊,或者偶爾空降一個相對安全穩妥的崗位——如果不是金國突然毀盟南侵,東京副留守其實也是個不用打仗的美差。

因此,在其他大將不斷刷戰功的十年,劉錡竟然撈不到仗打。這導致的一個直接結果就是,劉錡的官階得不到明顯增長,只好以虛設的三衙管軍軍職撐場面。官位和戰功不足,這又進一步影響了劉錡在軍中建立威望。雖說在富平之敗與淮西兵變中,劉錡本身的處置並沒有什麼明顯的錯誤,但是就如我反復說過的,威望不足就是劉錡最大的問題。而改變這一切的,就是順昌大捷。

直接打穿了宋軍的左翼,結果導致宋軍全軍崩盤。

平心而論,劉錡在富平之戰的表現可圈可點,只是因為豬隊友(包括他哥哥)的不給力而拖累了他。但有一個問題我們不得不正視——劉錡是戰前突然空降的指揮官,而涇原軍本來就是當時西軍最精銳的部隊,但卻是由其他人(曲端)一手帶出來的精兵——這個問題我們在探討順昌之戰時也繞不開,劉錡率領的是王彥調教多年的八字軍。我在這裡先提出一個假設:劉錡有過硬的戰術指揮能力,但是未必長於軍隊的建設管理。


這個問題在富平之戰後就暴露出來了。原本,劉錡的涇原軍建制保存的最完整,在陝西諸軍軍心不穩時,被張浚派來充當救火隊。但是劉錡剛一出兵,後方的涇原軍就紛紛嘩變投敵;他剛率軍回師,留下斷後的部下又投了敵……這些涇原軍核心將領叛變的原因,就在於劉錡缺乏足夠的威望。

二人皆曲端心腹,素輕錡,又知浚已還秦,恐金人至不能守,乃相與謀逐錡而據涇原。

因此,富平之戰的大風大浪下都經歷過來的劉錡,還沒怎麼打上仗就莫名其妙地眾叛親離,敗走四川。而後來金國在陝西四路封的四個偽經略安撫使,有三個就是從劉錡統率的涇原軍中叛變投敵的。

劉錡可以因為出身驟然得到重用,但同樣也吃虧在始終沒有自己的根底,無法建立起與職務相對應的威望。作為對比的劉光世,雖然他帶走的鄜延軍不過三千,不到劉錡所指揮的涇原軍的十分之一,但卻能牢牢地將其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成為了日後發展壯大的資本。後來的劉光世部雖然烏合之眾,但是他在一天卻也不至於導致嘩變。

從建炎四年劉錡入川後到紹興四年,川陝軍大致分成四部駐防——吳玠、王彥、劉錡、關師古。至少到此時,劉錡與吳玠在地位上還是相當的。但事實上,吳玠被委以最重要的把守蜀口的任務,而劉錡只負責屯守在第二線的綿州。從建炎四年到紹興五年的這五六年間裡,地位本低於劉錡的吳玠、嶽飛都因為戰功當上了節度使,並且開始成為掌管戰區的方面軍大將。而相對的,因為劉錡被調離前線,打不上仗,只能原地踏步。

熬到了紹興五年,劉錡終於被高宗調回臨安,安排了個江南東路馬步軍副總管的職位,但仍然是遠離前線。這年年底,宋高宗突然將重建步軍司的任務交給了劉錡——侍衛親軍步軍司,在北宋曾經是三衙之一的統兵機構,然而隨著北宋滅亡,三衙體制隨之崩潰。紹興五年初,殿前司只有900人,馬軍司、步軍司各600人而已。趙構為了恢復三衙體制,在這一年分別將楊沂中、解潛、劉錡所部改編為新的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此後,趙構的宿衛逐漸改由解潛、劉錡二人負責掌管。

如果沒有紹興七年的一起公案,劉錡可能從此就一直作為宋高宗的宿衛統領了。這一年,王彥的八字軍和解潛的馬軍司當街鬥毆,最後解潛革職、王彥請辭,兩人的部曲全被劃歸給劉錡掌管,並且改由劉錡掌管馬軍司——解潛曾經是半割據的鎮撫使,王彥的八字軍則在太行山打了多年的遊擊,出身都不為趙構所喜——於是,劉錡始能成軍。而後來隨劉錡在順昌之戰中名揚天下的,其實也就是這批八字軍的班底。

趙構此時提攜劉錡,很有可能是為了取代劉光世掌管淮西戰區作準備。上面說過,劉光世因為出工不出力成為了第一個被解除兵權的大將。趙構先以張俊為淮西宣撫使,楊沂中為淮西制置使,劉錡為制置副使的配置接管淮西,計畫最後在九月以劉錡單獨擔任淮西帥——可以說已經考慮到了劉錡威望不足,在空降淮西的同時,用兩個較資深大將為其保駕護航。

然而杯具的是,劉錡還未正式走馬上任,淮西軍的酈瓊因為不服這一連串人事任命,在八月率淮西軍大部約4萬人叛逃偽齊,而剩下的王德部8000人也轉而被張俊接收。本來有望成為方面軍大將的劉錡,一下子又變成了光杆司令。

淮西兵變之後,劉錡又被調回臨安,改為樞密院直屬的部隊。然後一直到了紹興十年,南宋計畫從偽齊接收開封防務,又派遣劉錡以東京副留守率軍北上。這就回到了開始時說的順昌之戰。

可以說,在陝西、四川、淮西時,劉錡因為趙構、張浚這一對君相的賞識,不斷被委以機會,原本都有與吳玠、岳飛一樣成長為方面軍大將的希望,但是因為運氣不佳,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受到高層賞識的另一個副作用是:撈不到仗打——顯然,趙構對劉錡的定位是比起能力,更看重其忠誠與出身,於是傾向於將其留在身邊,或者偶爾空降一個相對安全穩妥的崗位——如果不是金國突然毀盟南侵,東京副留守其實也是個不用打仗的美差。

因此,在其他大將不斷刷戰功的十年,劉錡竟然撈不到仗打。這導致的一個直接結果就是,劉錡的官階得不到明顯增長,只好以虛設的三衙管軍軍職撐場面。官位和戰功不足,這又進一步影響了劉錡在軍中建立威望。雖說在富平之敗與淮西兵變中,劉錡本身的處置並沒有什麼明顯的錯誤,但是就如我反復說過的,威望不足就是劉錡最大的問題。而改變這一切的,就是順昌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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