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是中國人的精神內核之一, 從《史記》中的《刺客列傳》, 到唐宋傳奇小說, 再到明清話本中的俠義小說, 以及現當代的武俠小說, 為我們塑造了諸多經典的俠客形象, 表達了中國人對正義的追求, 對自由的向往。
在詩中, 也有許多對俠客的描寫, 最經典的, 當然是李白的《俠客行》。 這首詩影響巨大, 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俠客行》, 顯然就是受到了李白的詩的啟發, 去年熱播的電視劇《長安十二時辰》, 也多處提到這首詩。
《俠客行》這首詩, 唐玄宗天寶三載(744年)李白游齊州時所寫, 唐時盛行游俠之風, 李白本人也「十五好劍術」,
下面我們來讀一下全詩。
趙客縵胡纓, 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 颯沓如流星。
趙客, 指古燕趙之地的俠客。 古燕趙之地就是今天的河北省, 戰國時期, 燕國太子丹好養俠客, 趙惠文王好養劍客, 于是燕趙之地形成了俠義之風。 詩中的趙客, 是代指俠客。
縵胡纓:少數民族做工粗糙的沒有花紋的帶子。 縵是沒有花紋的絲織品, 纓是系在脖子上的帽帶。
吳鉤是春秋時期流行的一種彎刀, 在古詩詞中被引申為劍, 象征著一種尚武精神。 比如, 李賀的《南園》詩中有云:「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
颯沓[sà tà]:迅急的樣子。
這四句是說, 俠客的脖子上, 系著胡人做的帽帶, 他的寶劍, 像霜雪一樣明亮, 他騎著白色的駿馬像流星一樣飛馳, 銀色的馬鞍光芒四射。 這四句從外在形象上塑造俠客。
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與名。
「十步」一句, 典出《莊子·雜篇·說劍》, 說趙文王喜歡劍術, 整天與劍士為伍, 不理朝政, 莊子前往勸說。
莊子這里說的「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 是庶民之劍, 他又說有「諸侯之劍」、「天子之劍」, 實際是勸趙文王不要沉溺在「庶民之劍」之中, 而是要學「天子之劍」, 也就是治國之術。 俠客的劍術, 自然是「庶民之劍」, 李白運用這典故, 只是為了說明劍客的劍術高超。
不留行:沒有人能留下俠客的行跡, 即無人可擋。
這四句是說:俠客劍術高超, 可以十步斬殺一人, 縱行千里無人可擋。 他們任俠好義, 為人辦完事, 就拂衣而去, 將自己的聲名行跡掩藏起來。
閑過信陵飲, 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 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 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后, 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 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 烜赫大梁城。
這一段說敘述信陵君、侯贏、朱亥三人的故事。 信陵君為人禮賢下士, 門下食客眾多, 他聽說我魏國有一位七十多歲的隱士叫侯贏, 在大梁城夷門做看守的小吏,
于是信陵君大開宴席, 自己駕著車去請侯贏, 侯贏身著破舊衣服, 大大咧咧走上車, 坐在上座, 以測試信陵君態度, 信陵君握著馬的韁繩, 更加恭敬。 侯贏又說, 他要到集市上去看望一位屠夫朋友。 信陵君就駕車帶他去, 到了集市上, 侯贏從車上下來, 跟他的屠夫朋友朱亥在那里聊天, 他們故意聊得很久, 讓信陵君在那里等。 信陵君的衛士都看不下去了, 在心里暗咒侯贏, 但信陵君依然恭恭敬敬地在那里等待。
到了信陵君家里, 信陵君將侯贏奉為上席, 席間, 信陵君舉酒向侯贏祝壽, 侯贏說:「我今天這麼為難你, 是為你贏得禮賢下士的美名, 那屠夫朱亥, 也是個賢人, 只是不為人知。」后來,信陵君幾次去拜訪朱亥,但朱亥故意不回訪。
公元前257年,秦昭王攻打趙國,信陵君的姐姐是趙惠文王弟弟平原君的夫人,他們多次送信給魏王和信陵君求救,魏王軍晉鄙率領十萬大軍去救趙,但隨后魏王被秦威脅,魏王害怕了,派人去阻止晉鄙,叫他停止進軍,暫駐在鄴。
信陵君很想救趙,心急如焚,此時侯贏為他獻上一計:「魏王的寵姬如姬的父親被人殺害,公子就派門客斬了她仇人的頭,讓如姬為公子竊取兵符,公子便可統領晉鄙的軍隊救趙。」
信陵君依計取得兵符,率門客前往鄴城,侯贏讓朱亥同去,并對信陵君說:「我老了,不能隨行,你到鄴城之日,我會面向北方 ,報答公子!」
信陵君到晉鄙軍中,拿出兵符,想讓晉鄙交出軍權,晉鄙不信,信陵君身旁的朱亥,用袖中四十斤重的鐵錘,一鐵錘錘死了晉鄙。隨后信陵君統領魏軍,擊退了秦軍。信陵君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必不容于魏王,于是讓魏軍回國,自己則帶著門客留在了魏國。而侯贏,果然向北 死。
炙,烤肉。啖,吃。啖朱亥,讓朱亥吃。素霓:白虹。古人認為,凡要出現不尋常的大事,就會有不尋常的天象出現。烜赫:形容聲名盛大。大梁城:魏國都城,今河南開封。
這一段意譯:俠客閑來走過信陵君的遺跡,便脫下寶劍橫在膝前,在那里縱情飲酒。想當年,信陵君請朱亥吃上好的烤肉,舉著酒杯給侯贏勸酒,三杯美酒下肚,便可為知己許下承諾,他們一諾千金,五岳都比他們的諾言輕。喝酒喝到眼藥耳熱,胸中的意氣氣貫長虹。朱亥為了救趙,揮動金槌打死晉鄙,趙國的首都邯鄲城都為之震動。這兩位壯士的美名,千年以后猶在河南大地上流傳。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太玄經:西漢揚雄的一部哲學著作。
最后,李白說:他們這樣的俠客,縱然死去,俠骨猶香,不愧為蓋世英雄。做人就要像他們這樣轟轟烈烈,而不是像楊雄那個,躲在書閣之下,耗盡一生,只為了寫一本書。
在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到李白對俠客精神的崇拜,尤其「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兩句,殺氣凜然,可以說是對俠客最浪漫的描寫。
李白本人,似乎也想做這樣一個俠客,還好他沒有真正成為一個俠客,不然大唐的監獄里多了一位殺人犯,而中國的歷史上會少了一個偉大的詩人。
只是不為人知。」后來,信陵君幾次去拜訪朱亥,但朱亥故意不回訪。公元前257年,秦昭王攻打趙國,信陵君的姐姐是趙惠文王弟弟平原君的夫人,他們多次送信給魏王和信陵君求救,魏王軍晉鄙率領十萬大軍去救趙,但隨后魏王被秦威脅,魏王害怕了,派人去阻止晉鄙,叫他停止進軍,暫駐在鄴。
信陵君很想救趙,心急如焚,此時侯贏為他獻上一計:「魏王的寵姬如姬的父親被人殺害,公子就派門客斬了她仇人的頭,讓如姬為公子竊取兵符,公子便可統領晉鄙的軍隊救趙。」
信陵君依計取得兵符,率門客前往鄴城,侯贏讓朱亥同去,并對信陵君說:「我老了,不能隨行,你到鄴城之日,我會面向北方 ,報答公子!」
信陵君到晉鄙軍中,拿出兵符,想讓晉鄙交出軍權,晉鄙不信,信陵君身旁的朱亥,用袖中四十斤重的鐵錘,一鐵錘錘死了晉鄙。隨后信陵君統領魏軍,擊退了秦軍。信陵君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必不容于魏王,于是讓魏軍回國,自己則帶著門客留在了魏國。而侯贏,果然向北 死。
炙,烤肉。啖,吃。啖朱亥,讓朱亥吃。素霓:白虹。古人認為,凡要出現不尋常的大事,就會有不尋常的天象出現。烜赫:形容聲名盛大。大梁城:魏國都城,今河南開封。
這一段意譯:俠客閑來走過信陵君的遺跡,便脫下寶劍橫在膝前,在那里縱情飲酒。想當年,信陵君請朱亥吃上好的烤肉,舉著酒杯給侯贏勸酒,三杯美酒下肚,便可為知己許下承諾,他們一諾千金,五岳都比他們的諾言輕。喝酒喝到眼藥耳熱,胸中的意氣氣貫長虹。朱亥為了救趙,揮動金槌打死晉鄙,趙國的首都邯鄲城都為之震動。這兩位壯士的美名,千年以后猶在河南大地上流傳。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太玄經:西漢揚雄的一部哲學著作。
最后,李白說:他們這樣的俠客,縱然死去,俠骨猶香,不愧為蓋世英雄。做人就要像他們這樣轟轟烈烈,而不是像楊雄那個,躲在書閣之下,耗盡一生,只為了寫一本書。
在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到李白對俠客精神的崇拜,尤其「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兩句,殺氣凜然,可以說是對俠客最浪漫的描寫。
李白本人,似乎也想做這樣一個俠客,還好他沒有真正成為一個俠客,不然大唐的監獄里多了一位殺人犯,而中國的歷史上會少了一個偉大的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