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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生與死?

誰也想不到我在汶川地震十周年紀念日的昨天, 去了一趟寺廟。

算起來也不是專門去的, 只是逛街臨時起意, 加上離商場不遠, 不自覺就朝著那個方向走了。

門口的算命先生很熱情, “小姑娘, 我看你骨骼清奇, 很是聰慧”“師傅告訴你一個化災的方法, 哎哎別走啊!”我撐著傘邊走邊翻白眼, 這麼大太陽, 誰要站著聽你們瞎扯。

進了寺廟門,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不管外面多麼喧囂熱鬧, 裡面都是十年如一日的肅穆。

沿著林蔭小道往前走, 碰到了一對夫妻。

其實我不是特別確定他們是不是夫妻, 因為男人跪在蒲團上拜菩薩的時候,

嘴裡喃喃念著“送子觀音”, 姑且就當他們是夫妻吧。

喔, 求子的, 我不禁多看了他們兩眼。 男的背著雙肩包, 給旁邊的女士撐著傘, 女的穿著在我看來非常醜的螢光色防曬衣, 七分褲, 平底鞋。 兩個人參拜的動作出奇一致, 像是有人在虛空中給他們喊節奏“一二一”, 他們表情虔誠, 我相信他們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的。

再往裡走, 又看到了一個朋克小哥, 紮著很狂放不羈的沖天小辮, 手上脖子上全都帶著串。

他剛剛打完電話, 我碰巧聽到了最後一句, “祝你幸福“, 他幾乎是擅抖著將手機塞進了口袋, 然後趴在放生池旁邊看烏龜。

有只小龜浮出水面, 想爬上石頭, 努力了半天卻沒有成功, 朋克小哥看了一會兒,

伸出手把它從水裡撈出放了上去。

我看了幾眼龜龜, 小的不及半個巴掌, 大的比足球還大, 旁邊有老人說那只最大的, “可能都一百多歲了, 在這裡聽佛法也是它的造化。 ”

我不是佛教信徒, 卻突然羡慕起這只大龜來, 在香火薰陶中安逸的養老, 沒有波斯灣的石油洩漏, 也不會有密蘇裡河的塑膠將它纏身。

十年前的那個下午, 我還在讀初中, 學校更改了夏季作息時間, 大家都在上課的前幾分鐘抓緊抄作業。 教室很吵, 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西北城市其實對地震並不是很陌生, 所以桌子開始搖晃的時候, 我們只是懵逼了幾秒, 緊接著反應過來迅速往外跑。 到了操場發現沒出什麼大事, 大家都很興奮, 畢竟不用上課了。

那個時候還小, 不明白7萬人死亡是什麼概念, 而我對地震最深刻的記憶, 停留在一個個有關生死的故事裡。

死去多時的女老師趴在瓦礫裡, 頭朝著門的方向, 懷裡護著三個幼小的孩子;

年輕的消防戰士在廢墟二次坍塌之前, 抱著倖存的小女孩, 在雨中大叫著跑向救援帳篷;

母親臨死前在手機裡存好短信“親愛的寶貝, 如果你能活著, 一定要記住我愛你“

這些事情在國土西南方真實上演的時候, 我們都還活著, 即使生活節奏被打亂, 但是我們都還活著。

有人在寺廟跪著求上天賜予一個孩子, 有人在醫院產床上讓冰冷的機器奪去一個生命。

有人心裡愛著分開時說祝你幸福, 有人維繫著表面光鮮名存實亡的婚姻。

有人想不起來今天給母親打個電話,

有人思念母親, 卻早已天人永隔。

這世界本來就毫無公平正義可言。

有話說“世間事, 除了生死, 每一件都是小事”。 誰說不是呢?人生如朝露, 很多人恐懼死亡, 因為牽掛太多, 但當災難來臨, 我們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生死面前, 眾生平等。

《泰坦尼克號》裡, 郵輪觸到冰山, 船上眾人面對死亡時展現出最真實的姿態。 有相依而眠等待死亡來臨的老夫婦, 有淡定從容的樂隊依舊鳴奏, 有無可奈何的年輕父母抱著孩子哭泣。 當船沉沒入海, 鏡頭拉遠, 眾生如蟻。

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 死神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地位、名望而手下留情。

既然死亡不可避免, 我們能做的, 只有在活著的時候用力一點, 儘量讓生命絢爛如夏花。

生活應該被歌頌, 它有陰暗也有光明, 熱愛生活的人應該被歌頌, 不負命運偏愛, 讓我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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