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全發今年73歲了， 還沒有退休。
他沒像其他老人一樣， 在家享受兒孫繞膝的幸福， 而是做了一件看起來十分“叛逆”的事情。
這個做了幾十年傳統糕點的老人， 4年前不顧家人反對， 離開開封老家， 來到鄭州“創業”， 開了一家糕點店。
“想填補鄭州傳統糕點的空白。 ”這是衛全發的野心。
他甚至開始為此蓄髮， “不成功就不剪髮。 ”
衛全發的糕點店， 位於鄭州市北三環附近的一條小路上。
古樸的門臉並不大， 衛全發擔心灰塵飄進屋， 弄髒擺放在櫃檯裡的糕點， 兩扇玻璃門也常年關閉。
這個小小的店面夾在中國郵政和修車店兩個醒目的大招牌之間，
推門進去， 迎面就是半人高的玻璃櫃檯， 檯面上放著幾盒山楂糕， 幾袋芝麻片；後方是高高的立櫃， 裡面擺著各種各樣的糕點：茯苓餅、山藥餅、綠豆糕、蜜餞三刀……這些全是衛全發一個人做的。
全程手工製作， 是一直堅持的原則。
在開封， 他們家族有傳承百年的糕點老店， 衛全發是第三代傳人。
很多開封人， 是吃著他們家的點心長大了。
製作糕點的原材料， 衛全發十分講究， 一定會挑選最好的。 “有好的食材， 才會有好的點心。 ”
每年11月， 山楂收穫的季節， 他會親自前往山東， 採摘最適合製作山楂糕的果子。
“我做的山楂糕， 方圓幾十裡沒有能比得上的。 我心裡清楚， 他們不會花這麼大的價錢去買好果子。 ”對於自己做的糕點， 衛全發常常有這種自信。
有些點心， 就算很受顧客歡迎， 但為了保持最好的口感， 他一年只做一次。
玫瑰鮮花餅就是其中之一。
四月底五月初， 是玫瑰花最好的時節， 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天。 “需要當天摘花當天做。 ”
摘花的天氣也有講究。 “颳風天不行， 下雨天不行， 露水大了也行。 天氣晴好的時候才能摘花。 ”稀缺的玫瑰花， 也導致了玫瑰鮮花餅的罕見。
一年剩下的時間， 衛全發還是會做關於玫瑰的點心，
“這倆不一樣。 ”
就連原料的處理方式， 他也十分較真。
做老式月餅用的核桃， 一定要用手掰成八瓣， 不能用機器碾碎。 “用機器處理的和自己用手掰的， 口感差別太大。 ”
在做糕點上， 衛全發不害怕花時間。 有時候， 在操作間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不覺得累， “你看， 我打糊的時候像打太極， 揉面的時候， 像推手。 這也是鍛煉身體。 ”
他常常能在做糕點中找到獨特的樂趣。 “心情好跟心情差， 做出來的糕點不一樣。 你把自己的氣場融進去了。 ”
用心做出的食物， 一定會有人追捧。
有人對衛全發製作的老式月餅念念不忘；有人惋惜一年只能吃一次玫瑰鮮花餅；山楂糕、桂花酥、椒鹽酥等也是一些人的最愛。
逢年過節， 有時候你想吃， 也不一定買得到。
在開封， 人最多的時候， 需要提前排號。
在鄭州， 荷花酥， 玫瑰花餅等時令點心一年做一次， 他只能限量賣。 “有人一下子想買一二百個， 我說你少買點。 就做那麼多， 他買得多了， 別人就吃不上了。 ”
平常的時間， 除了製作糕點， 他還在研究， 在堅守傳統的基礎上， 如何能讓糕點更符合現代人的口味。 “現在的人不喜歡吃太甜膩的， 我現在做的點心都少油少糖。 ”
他不是為了賺錢， 只是想讓更多的鄭州人嘗到自己的手藝， 讓自己的招牌在鄭州落地生根。
這也是衛全發4年前執意來到鄭州的原因：想招幾個徒弟， 把手藝留在鄭州。
當時， 這個決定遭到了女兒強烈的反對。 “她認為家傳的東西是自家的，
就算女兒不同意， 衛全發還是踏出了這一步。
他收拾製作糕點的工具， 找幾輛車拉到鄭州， 在臨近古稀之年， 開始了自己的“創業”。
想在鄭州的傳統糕點市場打拼出一席之地， 並不容易。
但73歲的衛全發很自信， 言語中充滿底氣， “我這裡是正兒八經的傳統糕點， 現在市場上大部分都是中點西做。 ”他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 更相信“品質”和“誠信”是站穩腳跟之本。
4年過去了， 在鄭州， 衛全發仍舊沒有遇到合適的徒弟。
也曾經有幾個年輕的大學生跟著他學習， 但都很快離開了。 有人嫌清貧， 有人急於求成， 想在半年內就學好手藝， 然後開連鎖店， 掙大錢。
“可是我這個手藝， 沒有四五年， 出不了師。 ”
據他透露， 曾有人拎著現金找上門，20萬現金堆在他面前，想要求加盟。
衛全發拒絕了，他招的是徒弟，不是商人。
對於徒弟，他也有自己的要求。“最好是年輕人。”30多歲的人，需要養家糊口，而在衛全發這裡，掙不到什麼錢。
衛全發最看重的，是對做糕點“真心的喜歡”。“ 這樣才能鑽研進去，能吃苦。”
“老師找徒弟，是一輩子的事，得遇。”衛全發不急。
攝影：周波
文字：於聰聰
曾有人拎著現金找上門，20萬現金堆在他面前，想要求加盟。衛全發拒絕了，他招的是徒弟，不是商人。
對於徒弟，他也有自己的要求。“最好是年輕人。”30多歲的人，需要養家糊口，而在衛全發這裡，掙不到什麼錢。
衛全發最看重的，是對做糕點“真心的喜歡”。“ 這樣才能鑽研進去，能吃苦。”
“老師找徒弟，是一輩子的事，得遇。”衛全發不急。
攝影：周波
文字：於聰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