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養重案實錄05】被前夫挖眼分屍，員警卻說殺人犯太可憐
火養重案實錄自更新以來，已經寫過不少或殘暴或詭詐或變態的兇手，但只要你看這個世界越多，就越會發現不是所有兇手都是十惡不赦的，你甚至還可能對兇手予以同情。
比如我們上一期的《被父親[強.姦]15年後，她的選擇震驚所有人》（點擊標題，可直接跳轉閱讀），讀者看完後，是對殺人者同情，對死者厭惡的。
而我今天要複盤的這起「殺人分屍案」也很特別。
兇手是受害人的前夫，分屍挖眼、拋屍化糞池、照常理說如此殘忍的兇手應該非常惡毒才對，但瞭解完整起案件的來龍去脈後，幾乎所有辦案員警都深歎了一口氣，
殺人者並非全都冷血，同時這起案件還具有很深的社會意義，這就是我選擇寫它的原因。
「找到屍體」
2014年，一名掏糞工在化糞池發現了不明垃圾漂浮。
根據過往經驗，由於此化糞池聯結一個蹲坑式公共廁所，掏糞工不止一次遇到過有人把死嬰裝進垃圾袋扔掉，屍體腐爛後產生的氣體會讓垃圾袋膨脹，原以為這也是個死嬰，所以掏糞工按照往常心態打開垃圾袋檢查，竟完全沒想到，不是死嬰，而是一個穿著紅色內褲的成年人的胯部。
發現屍塊的掏糞工火速報警，警方介入調查，很快就在此化糞池內和附近的河道，
屍體的頭顱被火焚燒過，以致面目模糊，同時死者的雙眼都被挖去，法醫鑒定這些傷害都是死者死後造成的。如果說，焚燒面部是為了隱藏死者身份，那挖眼是為了什麼？難道死者和兇手之間有著較大的仇恨，所以才需要如此洩憤嗎？
一開始，警方是有這個推測的。但死者的身份都無法辨認，要想調查清楚她的社會關係，她得罪過什麼人，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
所以，第一步還是要儘快找出死者到底是誰。
法醫根據盆骨判斷出死者的性別為女性，並且生過孩子，骨齡測試結果，死者年齡在35-40歲之間。當時警方已知的資訊除了這些，就只剩下那條紅內褲了，偵查就從紅內褲入手。
首先，那條內褲不僅款式舊，而且洗過很多遍，實在不像一個三十多歲女人會穿的，其次內褲上繡了三個字，由於大多數繡線已經脫落，只能根據痕跡復原，第二個字是「人」，第三個字是「美」，第一個字實在看不清，初步判斷這三個字是人的名字。
為什麼一個30多歲的女人會穿這麼老舊的一條紅內褲？誰又會把名字縫在內褲上呢？
有了這麼明顯的特徵性線索，警方試圖找出內褲上縫名字的原因，說不定就能找出死者的身份。在匯總過來的諸多可能性中，警方認為最有可能的是精神病院內，精神病人會把自己的名字縫在內褲上，以免洗後搞錯。雖然事後證明這是正確的刑偵方向，但員警根據此線索查遍了全市的所有精神病院，
一條線索走不通，就走另一條。
既然無法找出死者的具體身份，警方決定調查裝屍塊的垃圾袋，看看這個垃圾袋是從哪裡賣出來的。
這個偵查過程簡直如大海撈針，首先警方發現垃圾袋的撕口不是常見的虛線狀或圓點狀，而是鋸齒形。他們找到了生產廠家，還好那是一家只銷附近兩個區縣的小廠，廠家提供了近期的進貨名單，但就是這兩個區縣的經銷商和大賣場也很多，所以只能一家一家的跑，終於在一家超市的監控錄影裡找到了嫌犯。
相當戲劇化的事情是因為超市的監控錄影只保存3個月，超過3個月，前面的錄影就會自動覆蓋掉。警方去調看監控的時候，距離三個月只差最後1天，
而被害人的屍體正是被鋸子分解的。只能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一周過後，兇手落網。
員警上門實行抓捕的時候，兇手不跑也不反抗，反倒是一副釋然的樣子，給當時辦案的員警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9年後的重逢」
兇手名叫王春華（化名），廣州人，父母年輕時支援三線，去了貴州，他是在貴州山裡長大的。十幾歲時，王春華跟著父母回到廣州上了技校，畢業後進了一家小型機械廠當技工。
王春華的性格內斂，平時不怎麼主動交際，所以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父母在他二十多歲時給他張羅了一樁婚事。
這姑娘的名字，叫秦人美。
是的，她就是那個被肢解的死者。
秦人美嫁給王春華的第二年，生下一個女兒。大城市的生活成本高，本就不寬裕的小倆口，生了孩子，又遇到王春華的父親生了重病，很快家中積蓄被掏空了，王父也隨之病逝了。秦人美原本想向重男輕女的娘家人證明一下，她出來闖蕩大城市，一定會混出個人樣，絕對不比男孩差。
結果，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王春華看著老婆的日子過得不如意，他更多的是愧疚。所以，哪怕秦人美後來從工廠出來，去給私人老闆當助理，經常要陪著老闆出去陪酒應酬，外面各種風言風語，王春華也想著對老婆寬容一點。
但讓王春華始料未及的是秦人美在私企沒賺到什麼錢，卻因為見識了更多紙醉金迷，越來越不想繼續過這樣沒有盼頭的生活。
於是，在王春華父親去世後，面對家徒四壁，秦人美做出了決定，她向丈夫提出了離婚。秦人美說：「我還年輕，我不想一輩子就這樣了，我要去闖世界，我要和朋友出去做生意。」
王春華意識到他留不住這個漂亮女人了，
一晃好幾年過去了，王春華的女兒都上小學了，他一直沒有再婚，就和母親、女兒相依為命，雖然從來沒有秦人美的音訊，但王春華的內心還是存有一點希望，他想萬一秦人美回來了，他還可以等著她，萬一呢，總歸是一家人在一起更好。
2009年，也就是秦人美走的第九年，她確實回來了，挺著個大肚子，蓬頭垢面在街上翻垃圾桶。
王春華下班回到家，偶遇秦人美。太多年不見了，這個拾荒婆和記憶中那個心比天高的女人形象差距實在太大，王春華根本都不敢認，但那就是9年前誓不回頭的前妻。
怎麼變成這樣了？這9年，秦人美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殺了我吧」
9年前，秦人美認識了一個男人，他給秦人美畫大餅，說是跟著他做生意可以賺到錢，秦人美急於擺脫現狀，拋家棄女的跟著這個男人去了深圳。結果，男人先是以男女朋友相處，和秦人美同居，但實際上他是已婚人士，隱瞞婚姻狀況，對秦人美完全是玩玩的態度，沒多久，他就把秦人美給賣了。
接下來的幾年，秦人美被囚禁，被迫賣淫，每天都生活在煉獄之中，毆打挨餓都只是小事，無數苦不堪言的非人折磨，讓她得了精神病。
狂躁發作的時候，她就亂打亂咬，甚至還會拿刀砍人，只有清醒的時候才能接客。如此發作好幾次過後，囚禁秦人美的歹徒也受不了了，怕她在接客的時候發病惹麻煩，這才把秦人美趕了出來。
自由之後，秦人美悄悄回到熟悉的地方，以拾荒為生，在女兒上學放學的路上，遠遠的看上一眼。在王春華碰見她之前，秦人美已經在附近的拾荒窩棚住了一年多了。這個女人沒什麼文化，自己被囚禁被迫賣淫，本應該報警，但她沒有，一來是她沒有這個意識，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二來是過去的經歷對秦人美的打擊太大，她根本不能回憶，只要一問她過去的事情，她就會發病。
至於秦人美肚子裡的孩子，是被一個老流浪漢[強.姦]留下的。
秦人美的病反反復複，她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所以被[強.姦]了，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儘管王春華和秦人美已經離婚了，他完全可以不用過問秦人美的事情，但善良的王春華根本做不到不管，他不僅決定要照顧秦人美，還要照顧秦人美肚子裡即將出生的嬰兒。那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王春華是把他當做親生兒子在養的，員警三番兩次的感慨：
王春華確實是心善，有幾個人願意做到這種程度啊。
問題是王春華的能力，實在有限。
秦人美沒有醫保，才剛送到精神病院一個月，王春華就負擔不起了。只能又接回家裡住著，秦人美身上穿的那條紅內褲，原本是王春華媽媽的，可見這家人的經濟條件確實很差。
但是秦人美的病情又很糟糕，換季天氣變化，她會犯病，電視劇裡有一點刺激性的情節，她也會犯病，完全沒有工作賺錢的能力，一大家子都指著王春華一個人掙錢。秦人美不光是不能帶來收入，以前她發病是亂咬亂打，現在改點火了，王春華的媽媽要帶秦人美剛生出來的小兒子，實在防不住一個成年人，最後秦人美把王家唯一一套小房子給燒了，還連累鄰居家也遭了殃，還好只是燒了房子，沒傷到人。
王春華只能把房子賤賣，把錢賠給鄰居，他們一家搬出去租房子住。
等到秦人美清醒過來，內疚萬分，她說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好，死了就不再拖累別人了。王春華安慰秦人美，病一定會看好的。
可是，拿什麼來看病呢？
後來，出租屋也被秦人美燒了，煤氣罐差一點就爆炸了，如果爆炸，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房東也不敢再收這一家子了。王春華求爹爹告奶奶，想把秦人美再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療，依然沒有一家醫院肯收。
而這個時候，王春華的外債，已經高達十幾萬了。
人心是熱的，但現實是冷的，壓力一點點增加，絕望一點點累積，需要治療的又何止是身患精神疾病的秦人美，我相信王春華的心理狀態也在這種環境因素下越來越差。
所以，王春華才會在秦人美讓他殺了她後，真的去給前妻找安眠藥。
那天，王春華大哭了一場，他覺得前妻活得太痛苦，他也沒有能力再救她，不如就此讓她解脫。但王春華弄來的安眠藥劑量不夠致死，秦人美迷迷糊糊中，忽然後悔，她說「我不想死」了，王春華流著淚還是把秦人美給掐死了。
有人困惑：王春華已經仁至義盡，他完全可以把秦人美扔到街上，讓她重新做回拾荒者，又或者尋找街道居委會收容秦人美。也有人質疑：
王春華是好人，但他沒有處置別人生命的權利，更何況秦人美已經後悔，不想死了。
警方在詢問過程中，逐漸還原了王春華的心理：他認為，如果他不管秦人美，就沒人管秦人美了，讓她去撿垃圾，也許還會再經歷類似被老流浪漢[強.姦]的傷害，秦人美活得太痛苦了，她需要有一個人幫她解脫。
王春華掐死秦人美的時候，是帶著善意的。
殺人之後，他才更清晰的預見到後果。
所以他焚燒屍體面部，是為了隱藏死者身份，挖去雙眼是因為他在網路小說中看過這樣的描述，「人的視網膜可以保留死前最後一刻看見的畫面」，他相信了。分屍拋屍，也都是為了不被發現。
至於被捕時的釋然，大概是王春華背負了極大的心理負擔。其實他內心也非常清楚自己犯了罪，一個有著正常人格的人在犯罪過後，是有相當明顯的愧疚情緒的。因此，當王春華被捕時，他反而可以卸下一些負面回饋，承擔他相應的責任了。
這起案件最後判的是死緩，沒有限制減刑，想必王春華可能還有出來的一天吧。
他的女兒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都進了福利院，女兒上初中，兒子也上小學了，真希望他們還有重逢的日子。
這起案件，之所以讓很多員警都同情罪犯，就是因為王春華不同於往常那些殘忍的兇手，他殺死秦人美，除了想幫秦人美解脫以外，也是在為自己解脫，他已經完全沒有能力再照顧一個精神病患了。
不僅如此，秦人美發病時具有暴力傾向，如果不是王春華殺了她，她在社會上也是一個安全隱患。
所以，這背後反映的是社會問題，尤其是精神病的監管收容問題。
2014年衛生部《關於開展世界精神衛生日主題宣傳活動的通知》公佈的資料：隨著社會的轉型與發展，我國精神衛生工作面臨著巨大挑戰，精神疾病在我國疾病總負擔中排名首位，約占疾病總負擔的20％。
目前，精神疾病患者約有1600萬人，還有約600萬癲癇患者。
而社會對精神病患缺乏有效的監管措施，直接導致刑事案件的幾率上升。對於那些沒有監管條件和監管能力的家庭，由基層組織協調民政部門實施監管。
另外，精神病患的治療需要長期性，高額的治療費讓很多患者家屬負擔不起，只能中途放棄，類似秦人美這樣的案例應該並不少見，如果zf能早日健全對精神病患的社會救助體系，也許，王春華就不會如此絕望的以為-----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最後，說點我和老王有關王春華量刑的討論：
可能也是瞭解了前因後果，當我看到王春華判的是死緩，感到困惑，受主觀因素影響，認為判的有點重。
老王相對還是更理性些，他說死緩，基本上就是不用死了，而且沒有限制減刑，就是給了減刑空間。其實也是鑒於王春華雖然屬於故意殺人，且手段殘忍，但他沒有惡意殺人的犯罪動機。
所以，這已算是法律不外乎人情的一種判決了。
本案資料來源：
GQ實驗室 《那多手記》---善意的「肢解」
王春華根本都不敢認，但那就是9年前誓不回頭的前妻。怎麼變成這樣了？這9年，秦人美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殺了我吧」
9年前，秦人美認識了一個男人，他給秦人美畫大餅，說是跟著他做生意可以賺到錢，秦人美急於擺脫現狀，拋家棄女的跟著這個男人去了深圳。結果，男人先是以男女朋友相處，和秦人美同居，但實際上他是已婚人士，隱瞞婚姻狀況，對秦人美完全是玩玩的態度，沒多久，他就把秦人美給賣了。
接下來的幾年，秦人美被囚禁，被迫賣淫，每天都生活在煉獄之中，毆打挨餓都只是小事，無數苦不堪言的非人折磨，讓她得了精神病。
狂躁發作的時候，她就亂打亂咬，甚至還會拿刀砍人，只有清醒的時候才能接客。如此發作好幾次過後，囚禁秦人美的歹徒也受不了了，怕她在接客的時候發病惹麻煩，這才把秦人美趕了出來。
自由之後，秦人美悄悄回到熟悉的地方，以拾荒為生，在女兒上學放學的路上，遠遠的看上一眼。在王春華碰見她之前，秦人美已經在附近的拾荒窩棚住了一年多了。這個女人沒什麼文化，自己被囚禁被迫賣淫，本應該報警，但她沒有，一來是她沒有這個意識，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二來是過去的經歷對秦人美的打擊太大，她根本不能回憶，只要一問她過去的事情，她就會發病。
至於秦人美肚子裡的孩子，是被一個老流浪漢[強.姦]留下的。
秦人美的病反反復複，她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所以被[強.姦]了，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儘管王春華和秦人美已經離婚了，他完全可以不用過問秦人美的事情，但善良的王春華根本做不到不管，他不僅決定要照顧秦人美，還要照顧秦人美肚子裡即將出生的嬰兒。那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王春華是把他當做親生兒子在養的，員警三番兩次的感慨：
王春華確實是心善，有幾個人願意做到這種程度啊。
問題是王春華的能力，實在有限。
秦人美沒有醫保，才剛送到精神病院一個月，王春華就負擔不起了。只能又接回家裡住著，秦人美身上穿的那條紅內褲，原本是王春華媽媽的，可見這家人的經濟條件確實很差。
但是秦人美的病情又很糟糕，換季天氣變化，她會犯病，電視劇裡有一點刺激性的情節，她也會犯病，完全沒有工作賺錢的能力，一大家子都指著王春華一個人掙錢。秦人美不光是不能帶來收入，以前她發病是亂咬亂打，現在改點火了，王春華的媽媽要帶秦人美剛生出來的小兒子，實在防不住一個成年人，最後秦人美把王家唯一一套小房子給燒了，還連累鄰居家也遭了殃，還好只是燒了房子，沒傷到人。
王春華只能把房子賤賣，把錢賠給鄰居，他們一家搬出去租房子住。
等到秦人美清醒過來，內疚萬分，她說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好，死了就不再拖累別人了。王春華安慰秦人美，病一定會看好的。
可是，拿什麼來看病呢？
後來，出租屋也被秦人美燒了，煤氣罐差一點就爆炸了，如果爆炸，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房東也不敢再收這一家子了。王春華求爹爹告奶奶，想把秦人美再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療，依然沒有一家醫院肯收。
而這個時候，王春華的外債，已經高達十幾萬了。
人心是熱的，但現實是冷的，壓力一點點增加，絕望一點點累積，需要治療的又何止是身患精神疾病的秦人美，我相信王春華的心理狀態也在這種環境因素下越來越差。
所以，王春華才會在秦人美讓他殺了她後，真的去給前妻找安眠藥。
那天，王春華大哭了一場，他覺得前妻活得太痛苦，他也沒有能力再救她，不如就此讓她解脫。但王春華弄來的安眠藥劑量不夠致死，秦人美迷迷糊糊中，忽然後悔，她說「我不想死」了，王春華流著淚還是把秦人美給掐死了。
有人困惑：王春華已經仁至義盡，他完全可以把秦人美扔到街上，讓她重新做回拾荒者，又或者尋找街道居委會收容秦人美。也有人質疑：
王春華是好人，但他沒有處置別人生命的權利，更何況秦人美已經後悔，不想死了。
警方在詢問過程中，逐漸還原了王春華的心理：他認為，如果他不管秦人美，就沒人管秦人美了，讓她去撿垃圾，也許還會再經歷類似被老流浪漢[強.姦]的傷害，秦人美活得太痛苦了，她需要有一個人幫她解脫。
王春華掐死秦人美的時候，是帶著善意的。
殺人之後，他才更清晰的預見到後果。
所以他焚燒屍體面部，是為了隱藏死者身份，挖去雙眼是因為他在網路小說中看過這樣的描述，「人的視網膜可以保留死前最後一刻看見的畫面」，他相信了。分屍拋屍，也都是為了不被發現。
至於被捕時的釋然，大概是王春華背負了極大的心理負擔。其實他內心也非常清楚自己犯了罪，一個有著正常人格的人在犯罪過後，是有相當明顯的愧疚情緒的。因此，當王春華被捕時，他反而可以卸下一些負面回饋，承擔他相應的責任了。
這起案件最後判的是死緩，沒有限制減刑，想必王春華可能還有出來的一天吧。
他的女兒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都進了福利院，女兒上初中，兒子也上小學了，真希望他們還有重逢的日子。
這起案件，之所以讓很多員警都同情罪犯，就是因為王春華不同於往常那些殘忍的兇手，他殺死秦人美，除了想幫秦人美解脫以外，也是在為自己解脫，他已經完全沒有能力再照顧一個精神病患了。
不僅如此，秦人美發病時具有暴力傾向，如果不是王春華殺了她，她在社會上也是一個安全隱患。
所以，這背後反映的是社會問題，尤其是精神病的監管收容問題。
2014年衛生部《關於開展世界精神衛生日主題宣傳活動的通知》公佈的資料：隨著社會的轉型與發展，我國精神衛生工作面臨著巨大挑戰，精神疾病在我國疾病總負擔中排名首位，約占疾病總負擔的20％。
目前，精神疾病患者約有1600萬人，還有約600萬癲癇患者。
而社會對精神病患缺乏有效的監管措施，直接導致刑事案件的幾率上升。對於那些沒有監管條件和監管能力的家庭，由基層組織協調民政部門實施監管。
另外，精神病患的治療需要長期性，高額的治療費讓很多患者家屬負擔不起，只能中途放棄，類似秦人美這樣的案例應該並不少見，如果zf能早日健全對精神病患的社會救助體系，也許，王春華就不會如此絕望的以為-----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最後，說點我和老王有關王春華量刑的討論：
可能也是瞭解了前因後果，當我看到王春華判的是死緩，感到困惑，受主觀因素影響，認為判的有點重。
老王相對還是更理性些，他說死緩，基本上就是不用死了，而且沒有限制減刑，就是給了減刑空間。其實也是鑒於王春華雖然屬於故意殺人，且手段殘忍，但他沒有惡意殺人的犯罪動機。
所以，這已算是法律不外乎人情的一種判決了。
本案資料來源：
GQ實驗室 《那多手記》---善意的「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