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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最通透豁達的一首詩,安慰了后世無數人

PubDate:2022-11-03

宋仁宗嘉佑元年(1056)三月,蘇洵帶著21歲的蘇軾、19歲的蘇轍,父子三人,自偏僻的西蜀地區,沿江東下,赴京趕考。

長路迢迢,途中到了河南時,他們的馬匹便被累死了,只好改為騎驢。在澠池縣,他們投宿在一間佛寺,并在老僧奉閑舍中題詩壁上留念。

后來蘇軾應考一擊得中,贏得歐陽修的連連稱贊,一時聲名大噪。但就在他欲在朝堂上大顯一番身手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母親病故的噩耗。

蘇軾三人立即回鄉奔喪,三年后,守喪期滿歸京。嘉佑六年(1061),蘇軾被授予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判官。將要去鳳翔時,弟弟蘇轍將他送到鄭州,又想到蘇軾路上必然經過澠池,便寫下了一首《懷澠池寄子瞻兄》:

相攜話別鄭原上,共道長途怕雪泥。

歸騎還尋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

曾為縣吏民知否?舊宿僧房壁共題。

遙想獨游佳味少,無方騅馬但鳴嘶。

一個「怕」字,描繪出蘇轍對兄弟二人前途莫測的擔憂。

一入仕途,便猶如棋盤上擺放的黑白棋子,命運身不由己。

蘇軾接到蘇轍的詩后,看到了弟弟字句間的惶惑與感嘆,于是和詩作答,這便是有名的《和子由澠池懷舊》。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詩歌前四句,是對蘇轍「雪泥」的回答與闡釋。你說人生在世,一會兒在這里,一會兒到那里,偶然留下一些痕跡,你覺得像什麼呢?

我看呀,就像那隨處亂飛的鴻鵠,偶然在雪地上留下片鱗只爪的痕跡。這本就是極其隨意偶然的事,就像那鴻鵠或飛東或飛西沒有定數。

詩人以精巧的譬喻,以雪泥鴻爪比喻人生。既然一切都是偶然的,那人生或坎坷或順遂的遭遇,豈非也是偶然?

有時風來雨來雪來霜來,我們于是被吹打被淋濕,狼狽不堪;有時風停雨止雪息霜寂,我們便能看春色無邊,享日光和暖。

倘能以順適自然的態度去對待人生,那麼處世便也會少了許多煩惱,心間便多了幾分安定釋然。

詩歌后四句則照應標題「懷舊」二字。時隔短短五年,詩人再次來到澠池,見到的卻是昔日的老僧已死,尸骨放入佛塔中,曾題過詩句的墻壁也已塌陷,字跡無從分辨。

物非人亦非,實在是天地間的常態啊!

詩人回憶起了往昔他們父子三人往澠池的崎嶇旅程——長路漫漫,

人疲憊不堪,驢子也累得不停嘶鳴。

當艱難的往昔化作今朝溫馨的回憶,那些世事無常的感嘆,也便盡數化為了對人生的珍惜。

正因人事變換太匆匆,我們才更要珍惜眼前的一人一事一景。

寫出這首詩時的蘇軾其實只有20多歲,

可在那低沉中不乏昂揚,悲涼中卻飽含達觀的詞句里,我們已能見出蘇軾一生的處世態度。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自題金山畫像》

有人曾說,蘇軾的一生,不是在被貶謫,就是在被貶謫的路上。

可無論他被貶謫到哪里,他的詩文中永恒不變的基調,是豁達。

被貶密州做太守,他寫《超然臺記》:「凡物皆有可觀。茍有可觀,皆有可樂,非必怪奇偉麗者也。哺糟啜醨,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推此類也,吾安往而不樂?」

烏臺詩案,被貶黃州,他寫《定風波》:「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被貶海南島,他六十多歲了,眼睛花了,看不清東西了,可他說:「浮空眼纈散云霞,

無數心花發桃李。」

有無數像桃李一樣美麗的花兒在我的內心之中開放了。

人世間有風雨淋漓的日子,就必然會有風停雨歇、烏云散盡、天地一片澄明的時辰。

你要始終堅定而真切地相信:

總有一日醒來,會是滿眼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