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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拍摄龙应台:书中和片里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龍應臺的父親龍槐生、母親應美君從戰爭年代顛沛流離至臺灣, 經歷皺成年輪, 藏匿在歷史的密林之中。 龍應臺三個字, 即是“龍”“應”和在臺灣出生的“臺”。

如今, 歷盡大江大海的母親, 生活最終走向風平浪靜, 晚年成為失智老人。 65歲的龍應臺決定放下一切, 讓生活回到原點。

他對最親愛的人告白、反省, 在谷雨推出的龍應臺家庭系列紀錄片《天長地久》《女朋友》里, 有對上一代的感恩致敬, 也有對下一代的溫柔提醒。

搬到屏東潮州專心照顧母親后, 龍應臺說他的心定了。 他在花園里剪下第一顆絲瓜, 在午后撫摸母親長滿斑點、干瘦手臂……他把這些稍縱即逝的片刻,

當成一種“天長地久”。

“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天長地久, 你的片刻才是你唯一的天長地久。 ”

在紀錄片中, 龍應臺也順應母親的視角, 盡力理解尊重下一代的生活現實。

在親子關系里, 龍應臺有著東方傳統母親角色的苦惱, 尤其在面對兒子的女朋友時, 他似乎也要變成一個不講理又神經質的“惡婆婆”了。

龍應臺在不斷自省中調整著自己的位置與心態。 努力去學習做一個注定被拋棄、被遺忘的后盾, 而不是橫亙在兒子人生中“以愛為名”的絆腳石。

谷雨專訪了紀錄片制片人林佳慧, 聊聊“幕后”的龍應臺。 以下是采訪正文:

攝的掙扎:讓鏡頭貼身跟著他

谷雨:龍應臺老師身上可關注的點很多,

你是在見到老師前已經想好影片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哪些點嗎?

林佳慧:隨著時代轉變, 每個人對家的定義也有所不同。 影片主角龍應臺二十多歲出國唸書, 在國外結婚、生子, 長住歐美時間多達二十多年, 他的想法和作法一直蠻洋派的, 這是我見到龍應臺前對他的印象。 為什么他會選擇在六十五歲時, 搬到南部鄉下屏東潮州陪母親住下來?這是我見到龍應臺前最想問他的問題。

谷雨:陪母親其實是很隱私的事情, 讓私生活大量公諸于眾, 龍老師一開始就愿意?

林佳慧:龍應臺1985年寫了《野火集》, 而后一直是社會矚目的作家, 兩度出任公職, 高度生活在聚光燈下。 所以, 他對拍片或被拍的熟悉程度,

遠遠高于一般的作家。

我第一次見到龍應臺, 和他相約在屏東潮州的家。 那時, 他已經決定要出書, 也愿意拍短片, 但對于影片要拍到什么程度還蠻猶豫的。 一方面為了維護母親美君的尊嚴, 很堅持美君正面不可入鏡。 再者, 拍片是一件很復雜, 很耗時, 很干擾個人生活的事, 他當時沒有身兼任何官職, 當然是能不拍最好, 如果必須拍, 最理想的是在極短時間內拍完。

谷雨:龍老師答應貼身拍攝, 哪些關鍵因素起了作用?

林佳慧:就影片制作的角度, 一部有影響力的影片, 實在不可能速成, 我開始“說服”龍老師, 讓鏡頭貼身跟著他一段時間。

可沒有一個名人不注重隱私的, 龍老師也不例外, 聽到我們的期待, 龍老師很掙扎。 龍老師清楚地知道,

他既然是名人, 言行都是標竿, 對社會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因此也很希望透過分享自身經驗來幫助讀者。 龍老師掙扎過后, 同意讓鏡頭參與他的日常生活, 記錄下他陪伴美君的點滴。

“多虧他是個性情中人”

谷雨:又要拍得夠好又要拍得夠快, 兩者要達到平衡挺難。 拍攝過程中, 龍老師有沒有幫你們來解決這個難題?

林佳慧:拍攝過程發現, 龍老師是個性情中人。

用拍攝的幕后故事舉例, 那次我們想拍龍老師長住屏東后, 幫助母親做的事, 龍老師說可以拍按摩。 結果, 拍著拍著, 龍老師可能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開始落淚(龍老師事后不想談哭的原因), 沒多久, 她意識到有鏡頭在, 快速轉過身面向陽臺外, 平撫情緒, 這是整個拍攝過程中,

我們唯一看到她哭的時刻, 所以大家在影片中看到她落淚, 絕對不是刻意流淚給我們拍的。

另一次, 我們進行一整天拍攝后, 大伙收工躺上床時, 已經累到直接呈大字形攤平。 突然, 龍老師傳了訊息來, 慰問一下大伙辛勞, 我們隨性向龍老師提議, 想再去找老師聊聊天。 當時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本想著老師會拒絕, 沒想到過了幾分鐘, 老師說“好, 來吧”。 這一聊, 就聊到半夜快兩點, 跟名人受訪者聊到深夜, 這個經驗真是難得。

谷雨:有沒有覺得挑戰很大或者很難忘的事情?

林佳慧:另外一支影片《女朋友》, 主角是龍老師與兒子。 龍老師曾說, 兒子長大后就很不喜歡在鏡頭前露臉, 即使是知道母親工作偶爾需要他們合作, 他們也不太愿意。

龍老師對兒子的想法是很尊重的。可《女朋友》影片的觀點要完整呈現,總不能只聽龍老師一方說法,沒有兒子就變得片面了。龍老師很努力與兒子溝通后,菲利普非常nice地同意讓我們拍一次他跟母親視訊,再加上龍老師提供一些照片和影片,才在素材并不算豐沛的情況下,完成了《女朋友》影片。

谷雨:回過頭來看整個過程,拍攝團隊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林佳慧:這次拍片過程,很謝謝龍老師愿意將他的生活點滴公諸于眾,即便是龍老師常在書中書寫他的生活,但透過影片呈現又是截然不同的一件事。

龍老師在拍攝過程中也不斷對自己的內心抽絲剝繭,他最終是想讓大家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長伴在你最親愛的人身邊,但只要你有了生命意識,你對待他們的方式就會不一樣,而你最親愛的人也會感受到你的轉變。龍老師用他的生命歷程,將他的醒悟,送給在現代生活中忙碌的你我。

最后也補充說明一點,龍老師一般寫作從不用“妳”,這是他對性別平等的堅持,除非是內容前后文意所需,凸顯男女有別,才會用到“她”。

運營編輯 | 張琳悅 校對 | 阿犁 運營統籌 | 迦沐梓

谷雨致力于支持中國非虛構作品的創作與傳播。了解更多文章,請關注微信公眾號“谷雨計劃(guyuproject)”,投稿與合作請發郵件至[email protected]

他們也不太愿意。

龍老師對兒子的想法是很尊重的。可《女朋友》影片的觀點要完整呈現,總不能只聽龍老師一方說法,沒有兒子就變得片面了。龍老師很努力與兒子溝通后,菲利普非常nice地同意讓我們拍一次他跟母親視訊,再加上龍老師提供一些照片和影片,才在素材并不算豐沛的情況下,完成了《女朋友》影片。

谷雨:回過頭來看整個過程,拍攝團隊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林佳慧:這次拍片過程,很謝謝龍老師愿意將他的生活點滴公諸于眾,即便是龍老師常在書中書寫他的生活,但透過影片呈現又是截然不同的一件事。

龍老師在拍攝過程中也不斷對自己的內心抽絲剝繭,他最終是想讓大家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長伴在你最親愛的人身邊,但只要你有了生命意識,你對待他們的方式就會不一樣,而你最親愛的人也會感受到你的轉變。龍老師用他的生命歷程,將他的醒悟,送給在現代生活中忙碌的你我。

最后也補充說明一點,龍老師一般寫作從不用“妳”,這是他對性別平等的堅持,除非是內容前后文意所需,凸顯男女有別,才會用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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