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學史上, 有一群幸運的詩人。
寫一首詩, 得一個雅號。 宋代詩人宋祁就是其中之一。
某一年早春時節, 正是郊游的好時候。
宋祁來了興致, 出門游賞。
春風吹拂著臉龐, 柳枝在風中飄搖, 紅色的杏花開得真好。
他順手寫下一首詞:
東城漸覺風光好, 縠皺波紋迎客棹。
綠楊煙外曉寒輕, 紅杏枝頭春意鬧。
浮生長恨歡娛少, 肯愛千金輕一笑。
為君持酒勸斜陽, 且向花間留晚照。
「紅杏枝頭春意鬧」一句備受后世贊賞。
于是, 后人送了他一個雅號——紅杏尚書, 此時的宋祁, 擔任工部尚書。
寫一首詩, 得一個雅號, 不止宋祁一人。
早在唐代, 一位詩人寫下一首「鳥」詩, 得了一個雅號, 被贊了一千多年。
詩人叫鄭谷, 詩名《鷓鴣》。
鷓鴣
暖戲煙蕪錦翼齊, 品流應得近山雞。
雨昏青草湖邊過, 花落黃陵廟里啼。
游子乍聞征袖濕, 佳人才唱翠眉低。
相呼相應湘江闊, 苦竹叢深日向西。
鷓鴣, 是一種鳥, 其鳴聲為「鉤辀格磔」, 古人認為其聲似「行不得也哥哥」, 所以, 經常用鷓鴣來寫行旅之思。
因為這首詩, 鄭谷得了一個雅號——鄭鷓鴣。
歷代無數詩評家贊美此詩, 贊美鄭谷高超的寫作水平。
那麼這首詩, 好在哪里呢?
暖戲煙蕪錦翼齊, 品流應得近山雞。
開篇兩句刻畫鷓鴣的形貌和習性。
鷓鴣怕寒, 很少在早晚活動, 鄭谷用一個「暖」字精準描摹鷓鴣的習性。
「錦翼」二字描繪鷓鴣絢麗的毛色。
形貌美, 品性更好。
在鄭谷眼中, 鷓鴣的美麗和品行可以優雅的山雞相比。
詠物, 開篇不俗, 別開生面, 又生動入神, 怪不得人夸寫得好。
雨昏青草湖邊過, 花落黃陵廟里啼。
這兩聯寫鷓鴣的鳴叫聲, 用了兩個典故。
青草湖, 即巴丘湖, 在洞庭湖東南。
黃陵廟, 即二妃廟, 是祭祀娥皇、女英的廟。
相傳, 舜死在蒼梧, 娥皇女英追尋舜的足跡到了湘江, 最后投水而死。
細雨蒙蒙, 青草湖邊, 鷓鴣雙雙飛過。
花兒落了, 黃陵廟里, 鷓鴣相對而啼。
雨落時節, 落花飛舞, 耳邊似乎還傳來娥皇、女英的哭聲, 在此時, 聽到鷓鴣叫, 真是無限悲戚。
詩人沒有刻畫鷓鴣叫聲有多苦, 卻打造了一個巧妙的氛圍, 讀者即使沒聽過鷓鴣叫, 也能感受其鳴之悲。
游子乍聞征袖濕, 佳人才唱翠眉低。
聽到鷓鴣叫,是一種什麼感受。
鄭谷接著說:遠行在外的人,剛聽到鷓鴣叫,就流下眼淚,將衣袖也沾濕了。而美麗的女子,才聽到,翠眉低了下去,陷入了悲戚。
一個「乍」、「才」用得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也許,游子只是聽了一聲,佳人只是聽了一句,就紛紛陷入了悲傷之中。
一句話道盡鷓鴣聲之不可聞。
相呼相應湘江闊,苦竹叢深日向西。
在遼闊的湘江上,雌雄鷓鴣相呼相應,叫聲響徹整個湘江。
在苦竹深處,它們尋找溫暖的棲息之地,共看著夕陽落下。
江水遼闊,鷓鴣的聲音回環繚繞,余韻悠長。
夕陽西下之時,竹林中的鷓鴣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暖窩。
而游子呢?何時才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暖窩,何時才能回到故鄉呢?
夕陽西下之時,竹林深處地鷓鴣是何種情態,只待讀者自己去想象了。
毋庸置疑的是,那一定是一幅憂思地令人遐想的畫面。
歷代以來,無人不贊《鷓鴣》,無人不贊鄭谷。
《對床夜語》:鄭谷《鷓鴣》詩云:「雨昏青草湖邊過,花落黃陵廟里啼。」不用「鉤辀」、「格磔」等字,而鷓鴣之意自見,善詠物者也。
《唐詩繹》:無一筆呆賦,而渲染有情,神韻欲絕。宜當時詩人稱為「鄭鷓鴣」也。
《初白庵詩評》:如此詠物,方是摹神。結處與三四意重。
全詩沒有一個鷓鴣,卻將鷓鴣的形貌美,憂傷地內里表達得明明白白。
鷓鴣的鳴叫與游子之情類比,是那麼貼合而巧妙。
讀完了詩,即使你沒有聽到鷓鴣的叫聲,依然能體會其中的悠長余韻,這就是神手吧。
很早之前,就知道鄭谷叫「鄭鷓鴣」,但卻從來沒有好好讀過這首詩。
如今一讀,方知真有意味。正如評論者說:好詩耐得百回讀。
佳人才唱翠眉低。聽到鷓鴣叫,是一種什麼感受。
鄭谷接著說:遠行在外的人,剛聽到鷓鴣叫,就流下眼淚,將衣袖也沾濕了。而美麗的女子,才聽到,翠眉低了下去,陷入了悲戚。
一個「乍」、「才」用得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也許,游子只是聽了一聲,佳人只是聽了一句,就紛紛陷入了悲傷之中。
一句話道盡鷓鴣聲之不可聞。
相呼相應湘江闊,苦竹叢深日向西。
在遼闊的湘江上,雌雄鷓鴣相呼相應,叫聲響徹整個湘江。
在苦竹深處,它們尋找溫暖的棲息之地,共看著夕陽落下。
江水遼闊,鷓鴣的聲音回環繚繞,余韻悠長。
夕陽西下之時,竹林中的鷓鴣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暖窩。
而游子呢?何時才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暖窩,何時才能回到故鄉呢?
夕陽西下之時,竹林深處地鷓鴣是何種情態,只待讀者自己去想象了。
毋庸置疑的是,那一定是一幅憂思地令人遐想的畫面。
歷代以來,無人不贊《鷓鴣》,無人不贊鄭谷。
《對床夜語》:鄭谷《鷓鴣》詩云:「雨昏青草湖邊過,花落黃陵廟里啼。」不用「鉤辀」、「格磔」等字,而鷓鴣之意自見,善詠物者也。
《唐詩繹》:無一筆呆賦,而渲染有情,神韻欲絕。宜當時詩人稱為「鄭鷓鴣」也。
《初白庵詩評》:如此詠物,方是摹神。結處與三四意重。
全詩沒有一個鷓鴣,卻將鷓鴣的形貌美,憂傷地內里表達得明明白白。
鷓鴣的鳴叫與游子之情類比,是那麼貼合而巧妙。
讀完了詩,即使你沒有聽到鷓鴣的叫聲,依然能體會其中的悠長余韻,這就是神手吧。
很早之前,就知道鄭谷叫「鄭鷓鴣」,但卻從來沒有好好讀過這首詩。
如今一讀,方知真有意味。正如評論者說:好詩耐得百回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