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可是你親弟弟

本以為我死後，親生父母會掉下一滴同的眼淚，可沒想到他們趕到醫院後，表極不耐煩。

“才18歲就猝死，白養他3年了。安排人把送去火葬場吧，沒死在家裏，算他懂事。”父親周浩黑沉著一張臉，說話帶著一子威嚴。

“葬禮就別辦了，大家都忙的。”母親李若忽然開口，“這賤骨頭早不死晚不死，明明過幾天就是程程生日了，他這不是添麻煩嗎？”似乎想強行出一滴眼淚以現作為親母的悲哀，可臉憋得通紅也沒眼淚冒出。

“畢竟是我周家的骨。”父親語氣嚴厲。我漂浮著的靈魂抬頭向，心裏莫名期待。

“火化了，安排殯儀館的人找地方放著就。我最近很忙，這事你去辦吧。”父親說。

“我最近也很忙，還有一份專案沒簽下來，給你書去弄。”李若翻了個白眼。

人都死了，我還在期待什麼呢？我是在放學後做完兼職的路上猝死的。來周家3年，周家除學費以外沒給過我一分錢。每天超負荷工作加學習，平均睡三四個小時，就算再強的鐵人也頂不住。18歲的我一個人咬牙努力生存，卻想不到父親周浩唯一一次誇我懂事，居然是因為我死在回家的路上。

這時三姐周曼玲姍姍來遲。長相甜，對人和藹可親，是大家口中親切懂事且善良的甜妹。可看見白布後，卻抱怨道：“晦氣。”

我靜靜看著，心中早已麻木。明明我和們流淌著相同的脈，卻和被領養的周有著天差地別的待遇。我想要是他們養的狗死了，恐怕都會比我死掉難過百倍。

他們像避瘟神一樣逃離醫院。我的靈魂重歸自由，本想離開，卻莫名被一引力拉扯，始終附在他們一家人邊。我嘗試往他們反方向走，卻發現無法離開他們5米之外。為什麼我死了都不能於這家人？我苦笑。如果他們知道我的魂魄無法遠離，一直跟在他們周邊，不知道他們心裏會怎麼想。

車廂裏氛圍抑，直到楊紫周的話打破這份安靜。“媽，我了。”

李若立馬表示：“馬上高考了，不能因為這件事分心。媽帶你去吃日料。”

周掩住眼中笑意，“媽，四哥生前最喜歡吃火鍋，我想吃頓火鍋祭奠四哥。”

火鍋。我這輩子從沒吃過真正的火鍋，反而了周饞的藉口。我只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我跟著朋友在菜市場撿了不爛菜，在孤兒院的後山搭鍋生火，將爛菜葉煮清水中。那是我這輩子唯一吃過的一次火鍋。

他們一家四口坐在火鍋桌前，我不明白為什麼作為一個靈魂，我居然能夠聞到火鍋的香味。生前那種又再次清醒。我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味，可惜我生前沒有福氣，死後也只能眼看著父母與假弟弟大快朵頤。

三姐周曼玲倒是沒怎麼吃，就算弟弟將食夾進碗中，周曼玲也只是搖搖頭說沒有胃口。周卻跟父母道：“有點辣，能不能給我去對面超市買瓶優酪？”父母立馬答應。

周在父母離開的檔口，疑地詢問周曼玲：“三姐，你該不會再為四哥的死傷心吧？”

周曼玲出一副嫌棄的神，“他死了才好呢。”

我頓覺心中一涼，我和又無深仇大恨，不明白周曼玲為何會說出這種話。周眼中一喜，卻還是故作悲痛地說道：“三姐，死人都走了，即使有恩怨，該放下還是放下吧。”

沒想到周曼玲卻一臉憤慨地罵道：“要是他和你一樣懂事就好了。那崽子剛回來時總纏著我們四個，還老擾爸媽，一點教養也沒有。他居然還……”說到此周曼玲頓時臉紅，卻還是憤怒地小聲道：“他居然還到我的房間，把我走。要是被爸媽知道，非了他皮不可。”

我苦笑。因為我親，所以才對他們糾纏不休。拿走三姐需要換洗的服，又不是只拿走了的，是因為看平日太忙，想幫把清洗乾淨。因為在孤兒院，我們彼此就是這樣互相幫助。

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渣子。如果不是因為流著和他們相同的脈，他們連話都不會和我多說一句。“我只是覺得噁心，他上的臭味和醫院的消毒水味在我鼻子裏揮散不去，導人胃口。”

臭味？雖然我只有3套服，可每天我都會換洗乾淨。而且只要出汗，我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因為我永遠記得親母李若捂著鼻子鄙視我的模樣，“哪里來的酸臭味？你是不是去垃圾堆撿垃圾了？我們周家沒給你錢嗎？快點滾去洗澡。”明明我才從浴室出來，上頭髮還沒幹，他們卻覺得我上始終有一和他們格格不的臭味。

人心的偏見是一座大山。對他們來說，我是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東西，上帶著難以消磨的垃圾味。

此時周曼玲卻還是捂住鼻子，有些不耐煩地嘟囔道：“你聞到沒？那子臭味好像還在，死了都不讓人消停。”

我的靈魂向後飄去，離開周曼玲5米，免得我的臭味讓煩惱。

這時我才發現，我可以隨意選擇跟從周家人，卻也只能限於周家人。他們吃完後便回家了，我的靈魂也被強行牽扯回到那棟讓我噩夢不斷的別墅。

偌大的別墅裏卻沒有我的棲息之地。還記得剛來這裏時，我的心激且歡愉，不是因為我能住大房子，而是我有家人了，不再是孤苦伶仃沒人要的苦孩子。當時父母讓我選一間屋子住進去，我想著能離他們近一點，一下缺失15年的父母之，所以選了一間靠近他們的房間。三姐鐘曼玲卻在一旁怪氣：“沒教養的東西就是貪婪，剛來就想選大屋子，才回家就想福了。”

我想解釋自己只是想離父母近一點，卻被父親打斷罵道：“怎麼說話的呢？他可是你親弟弟。”

“心壞人我當唄，就是親弟弟，我才教他有儉奢易，別把孤兒院那些壞習慣帶到咱家來。我不想周家出敗類。”三姐繼續說道。

我立馬表示我都可以，母親李若當機立斷：“小天，先吃苦後福，就睡保姆隔壁吧，跟他住一起也好照顧你一些。”

保姆間的隔壁明明就是一雜間，因此我的房間大概也就6平米，甚至連假弟弟周帽間都比不上。可我並不在意，畢竟我有家了。可惜當時有多期，後續就有多失。

這時屋外一輛瑪莎拉停下，穿著一制服的大姐下車，周若若，畢業後立了一家企業經營士，在圈也混出了名堂。大姐氣勢十足，細的五掛著幾分凝重。而我看見大姐的一瞬間，想要出聲喊，卻又立馬止住，不止因為我已經是靈魂狀態，還因為對大姐我既敬重又害怕。敬重大姐是個強人，又害怕大姐威嚴的態度。不過在所有人裏面，恐怕只有大姐拿我當人看待，當然也只是當人罷了。

果然一進門就摘掉墨鏡，急切地詢問：“周天怎麼了？我看家族群說他出事了。”

父母沒有說話，他們沉默著，反倒是三姐周曼玲一臉無所謂地說：“他死了。”

周若若疑地歪了歪腦袋：“周天又惹你了？別瞎咒人，他畢竟是你緣關係的親弟弟。”

“我願不要這個弟弟。”三姐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