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了離婚， 我從來沒想過兒子將來會不會恨我什么的。 如今面對5年未見的親生孩子， 我除了緊張， 心里慢慢被往事割裂， 尤其是他用陌生人的眼光， 喊我一聲阿姨的時候。
我艱難地給懷里8個月大的女兒換個舒服的姿勢， 因為我發現， 自己的雙手虛空無力。
記得他那會才3歲， 偶爾晚上睡覺還要包紙尿褲， 一眨眼， 長成小小的帥哥， 模樣和我七八分相像， 不知該欣慰還是該心酸 。
沒想到和丈夫好不容易盤下鋪面開個便利店， 第一天就母子相遇。 我并不知道， 前夫什么時候在這新樓盤置了產業。 5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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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幾個小伙伴坐在店門外， 一邊吃零食一邊嬉鬧。 我眼眶發熱， 忍不住抱起女兒坐到他身邊， 他扭頭看一眼， 微微閃開了一點距離， 我心里悶痛不已。
故意將女兒擦汗的小毛巾丟到地上， 我問他：“小朋友， 能不能幫我撿一下！” 原本骨血相溶的人， 卻要用這么蹩腳的開場方式。
他嗖地蹲下身子：“阿姨， 給你！”撿完之后還不忘對我笑笑。 我被他一聲阿姨震住， 久久回不過神。
后來， 他經常和小伙伴過來買零食， 大多數是辣條或者冰激凌。 雖然衣服完好， 可活活像是沒家人管教的泥猴子。 我每次看見都提點他注意身體， 大概察覺到我的善意， 有時他還逗著我和現任的女兒， 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他說， 爸爸很忙，
我小心翼翼問他：“你媽媽呢？”
他一愣， 眼睛說不出的迷茫和空洞。 其實， 問出這句話， 我便已經后悔了， 特別是他短暫的沉默后， 我心口像被重物擊中， 像被人掐住咽喉一般生痛。
“我沒有媽媽， 爸爸說她不要我們了， 奶奶說她跟別人走了， 大概我長得不可愛， 她不喜歡我吧！”
我大腦一片空白。 寶寶， 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和你爸爸是真的合不來。 對不起！媽媽沒有不喜歡你， 還有， 你很可愛。 我承認， 這些年媽媽一直在嘗試重新開始， 所以選擇不回去看你， 是媽媽錯了！
半響， 我吶吶開口：“那你想媽媽嗎？”
他晃著小腿：“以前想， 現在不想了！”說完， 他低著頭， 似乎不再愿意搭理我。
也許比恨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
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時隔多年， 對他是心疼是虧欠， 但是又有一種， 相見不如不見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