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佛說， 人世間的關係要麼是報恩、要麼是報怨、要麼是討債、要麼是還債。
我說， 我上輩子可能和一個數學教員有深仇大恨， 並且欠了他好幾百萬， 這輩子他報復我……
讓我兒子數學不開竅。
沒有孩子是完美的， 他就是慢一點兒。
每次看到孩子匪夷所思的錯題， 我都這樣心裡默念十遍， 再開口。
但是昨天， 在我講了7、8、9遍， 再讓他自己做一遍， 小孩依然一團漿糊後， 可能很難避免的， 窗外的人會聽到一個中年婦女的嘶吼：
你說， 你說， 它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而這個小孩梗著脖子， 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聽不懂！聽不懂怎麼了，
中年老母親白天打扮得再光鮮亮麗， 晚上回家都有那麼一段時間， 精神崩潰。
溫柔而堅定， 不要發火， 平心靜氣。 進門之前， 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怒目且圓睜， 頭頂冒火， 氣到斷氣。 輔導了一小時功課後， 我在鏡子裡看到了這樣的自己。
但是我發現， 孩子對于我們總是很包容的。
在一切風雨結束後， 他們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媽媽， 媽媽， 你看這是我今天畫的畫。
媽媽， 媽媽， 這個樂高我拼得怎麼樣， 要不要我給你演示一下……
我問他：媽媽今天是不是態度又不好了？
他說：還行， 比昨天好多了，
媽媽是不是講得不清楚？
嗯， 其實還行。
就是我覺得魏老師給我講的時候， 他的前提是「我不會」， 而你給我講， 你的前提是「我為什麼不會！」所以你沒耐心。
2
上週六， 是老大的生日。 他九歲了。
一個女人的第一個孩子對于她的意義太大了。
作為一個二胎媽媽， 我這麼說的確有失公平。
但是我們經常說的， 和孩子一起成長， 成長中的各種感動， 和痛苦， 在第一個孩子這裡感受的確更為深刻。
我曾經覺得他是這世界上最不一樣的小男孩。
他溫柔， 懂事， 體貼， 笑起來的樣子像是這世界上最溫暖的陽光。
他曾在我要出門的時候張開小手，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要把我抱在懷裡。
他哭著不讓我走，
不停地說：媽媽我愛你， 媽媽我愛你。
他在我離開之後， 會趴在落地窗邊。
我走出很遠了， 回頭看， 依然可以看到一個小腦袋在窗邊， 小手使勁地揮著。
晚上我下班了， 用鑰匙打開門， 就發現一個小人兒安靜地坐在門口等我了。
小人兒因為興奮， 小屁股不停地顛著，
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
他曾在我出差時， 和我視訊。
看到鏡頭裡的我， 他使勁地用小腦袋頂螢幕， 說是要鑽進去， 找媽媽。
我坐晚班航班回家， 他會在9點、10點、11點， 不停地要求下樓去接我。
夜裡12點多， 我到家了， 樓下是一個撲向我的小男孩。
那種被深深需要的感覺， 無數次地讓我知道了活著的意義， 因為人間太值得。
他四、五歲時感染輪狀病毒了，又拉又吐，發高燒。
他說：媽媽，我想吐。
我立刻抱起他，但是還是沒來得及，他吐在了床上。
我其實沒有想怪他，但是照顧了他一晚上，我也許太累了，也許還是怪他了：
你再想吐一定要提前和媽媽說，不能要吐了再說，好嗎？
床吐得到處都是，真的很難清理。
我把他抱到了另外的房間，
開始換床單被罩。
把一切都弄好後，我發現，他並沒有在另外房間的床上。
他靜靜地躺在門廳的地墊上。
他說：媽媽，我還是別躺在床上了，躺在地上，再吐也沒事兒了。
媽媽，我愛你。
老大六歲的某天，我坐在沙發上喂老二，他突然問我：媽媽，如果有災難了，只有一碗飯，你是給弟弟吃，還是給我吃？
他們學校講公共安全知識，講到了地震。我就給他看了唐山大地震。
他突然問這個問題，不知道是不是我剛剛生了弟弟，所以他對片中媽媽只能救一個孩子，是救姐姐還是救弟弟的片段有點兒耿耿于懷。
我輕輕摟著他說：媽媽會給你吃的，因為媽媽有奶，可以喂弟弟。
我以為這話說到這兒就結束了，沒想到老大挺直了腰，看著我的眼睛說：媽媽， 如果你不吃飯，你就不會有奶，那樣你和弟弟就都餓死了。你們都死了，我一個人吃飯，我也活不了，就算活了，也沒什麼意思。
我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的孩子！
但是，生活是個複雜的劇本。
一切的完美，都並不妨礙他在7、8歲時，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這些和男孩子的發展週期有關，可能也和我生了老二有關。
那種媽媽溫柔抱著弟弟餵奶，而不斷提醒他寫作業，練鋼琴的片段對他也許真的是一種刺激。
弟弟每天只要吃喝拉撒，家人就無比滿足，而他要上學，寫作業，上輔導班，在天秤座的他看來，就是徹頭徹尾的-不公平！
他還是一個小孩，他只是一個小孩。
如今老二快三歲了，我有特別深的感觸：
二胎家庭，我們做再多的準備，對于很多老大來說，即便嘴上接受，內心都會有一些敏感和抗拒。
這只能靠時間和我們的態度來調整。
而我們大多不是完美媽媽。情緒穩定，是對一個中年人極高的要求。
3
老大過生日那天，我媽過來了。
晚飯之前，我提醒老大：回來要寫作業了哈，明天周日可是要上學的。
他一如既往的紅了眼眶。
我媽說：你看他今天過生日，作業沒寫就沒寫吧，回來再說。你非得問他一句，讓他不開心幹嘛！
別就盯著孩子學習，學習好或者不好，他都是你兒子。
你那會兒有一段時間和我們關係彆彆扭扭，不就是因為初二上物理，一下子你成績下來了，我們態度不好嘛？別讓孩子覺得成績好才是親媽。再說了，別求全，都是100，也不代表什麼……
對于我媽，都是100，我小時候就代表什麼，到我兒子這裡，就不代表什麼了。
而我，終于還是活成我「討厭」的人了嗎？
那天晚飯後，我媽拿出一本相冊，裡頭很多我小時候的照片。
下麵這張我小學五年級時的照片，竟然和老大剛上小學時一模一樣。
我瞬間淚目了。
我9年前生的這個孩子，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孩子。
我該對他好些，就像我小時候希望這個世界善待我一樣。
而孩子的世界，其實就是媽媽。
他四、五歲時感染輪狀病毒了，又拉又吐，發高燒。
他說：媽媽，我想吐。
我立刻抱起他，但是還是沒來得及，他吐在了床上。
我其實沒有想怪他，但是照顧了他一晚上，我也許太累了，也許還是怪他了：
你再想吐一定要提前和媽媽說，不能要吐了再說，好嗎？
床吐得到處都是，真的很難清理。
我把他抱到了另外的房間，
開始換床單被罩。
把一切都弄好後，我發現，他並沒有在另外房間的床上。
他靜靜地躺在門廳的地墊上。
他說：媽媽，我還是別躺在床上了，躺在地上，再吐也沒事兒了。
媽媽，我愛你。
老大六歲的某天，我坐在沙發上喂老二，他突然問我：媽媽，如果有災難了，只有一碗飯，你是給弟弟吃，還是給我吃？
他們學校講公共安全知識，講到了地震。我就給他看了唐山大地震。
他突然問這個問題，不知道是不是我剛剛生了弟弟，所以他對片中媽媽只能救一個孩子，是救姐姐還是救弟弟的片段有點兒耿耿于懷。
我輕輕摟著他說：媽媽會給你吃的，因為媽媽有奶，可以喂弟弟。
我以為這話說到這兒就結束了，沒想到老大挺直了腰，看著我的眼睛說：媽媽， 如果你不吃飯，你就不會有奶，那樣你和弟弟就都餓死了。你們都死了，我一個人吃飯，我也活不了，就算活了，也沒什麼意思。
我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的孩子！
但是，生活是個複雜的劇本。
一切的完美，都並不妨礙他在7、8歲時，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這些和男孩子的發展週期有關，可能也和我生了老二有關。
那種媽媽溫柔抱著弟弟餵奶，而不斷提醒他寫作業，練鋼琴的片段對他也許真的是一種刺激。
弟弟每天只要吃喝拉撒，家人就無比滿足，而他要上學，寫作業，上輔導班，在天秤座的他看來，就是徹頭徹尾的-不公平！
他還是一個小孩，他只是一個小孩。
如今老二快三歲了，我有特別深的感觸：
二胎家庭，我們做再多的準備，對于很多老大來說，即便嘴上接受，內心都會有一些敏感和抗拒。
這只能靠時間和我們的態度來調整。
而我們大多不是完美媽媽。情緒穩定，是對一個中年人極高的要求。
3
老大過生日那天，我媽過來了。
晚飯之前，我提醒老大：回來要寫作業了哈，明天周日可是要上學的。
他一如既往的紅了眼眶。
我媽說：你看他今天過生日，作業沒寫就沒寫吧，回來再說。你非得問他一句，讓他不開心幹嘛！
別就盯著孩子學習，學習好或者不好，他都是你兒子。
你那會兒有一段時間和我們關係彆彆扭扭，不就是因為初二上物理，一下子你成績下來了，我們態度不好嘛？別讓孩子覺得成績好才是親媽。再說了，別求全，都是100，也不代表什麼……
對于我媽，都是100，我小時候就代表什麼，到我兒子這裡，就不代表什麼了。
而我，終于還是活成我「討厭」的人了嗎？
那天晚飯後，我媽拿出一本相冊，裡頭很多我小時候的照片。
下麵這張我小學五年級時的照片，竟然和老大剛上小學時一模一樣。
我瞬間淚目了。
我9年前生的這個孩子，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孩子。
我該對他好些，就像我小時候希望這個世界善待我一樣。
而孩子的世界，其實就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