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真正的貧窮,是心無安處
再大的風浪也掀不起內心的波瀾。
蘇軾有個朋友叫王鞏。
在「烏臺詩案」裡,被蘇軾牽連,貶到賓州。
賓州偏僻荒蕪,毒瘴遍佈,九死一生。
王鞏的歌伎寓娘卻毅然隨行,陪伴左右。
後來王鞏北歸,蘇軾為他接風洗塵,席間問寓娘:「嶺南風土應該不是很好吧?」
寓娘卻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萬事萬物都在人的心裡。
一個人真正的貧窮,是心無安處。
無論境遇如何,若能內心安定,不憂慮、不惶惑,便是生活佳境。
安于理想,立身之本
馮侖曾說:「理想特別像中藥,雖然藥性慢,可它解決根本問題。」
一個人一旦心裡有了方向,這輩子就絕不會迷茫,不會懈怠。
無論面臨人生何種境遇,只要理想不滅,人就不會頹唐。
蘇軾小的時候,跟著母親程夫人讀書。
讀到《范滂傳》的時候,程夫人講述范滂不畏強權,為民犧牲的故事。
小蘇軾深受感動,立志向范滂學習,正直廉潔,仁心愛民。
從此之後的五十年裡,無論得意失意,無論荒野廟堂,他都從未忘記。
「烏臺詩案」爆發之後,蘇軾被貶黃州。
戴罪之身,沒有俸祿,一家人全靠為數不多的積蓄過活。
他見當地貧苦,很多人因為養不起孩子,隨便把孩子拋在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蘇軾不忍心,成立「育兒會」。
對收養棄嬰的農家資助一定的錢米。
他雖然是罪官,卻努力動員士紳捐款。
自己囊中羞澀,又沒有收入,卻也捐了十貫的善款。
回到朝廷之後,他又積極推動立法,對撫養棄嬰獎賞,對殺嬰棄嬰處罰。
神州大地,成千上萬的嬰兒因此得以活命。
蘇軾一生最高做到禮部尚書,距離宰相只有一步之遙。
但是他半生被貶,漂泊不定,身邊幾乎沒有什麼錢財。
半生窮困,卻從不為金錢所累。
無論身處何種境遇,他始終踐行著仁心愛民的理想。
這是儒家的底色,是濟世救民的情懷,也是浸入骨髓的善良。
被貶惠州的時候,蘇軾手頭只有幾十貫。
惠州的羊肉上百文一斤,他嫌貴,轉頭去買了幾十文一整架的羊脊骨。
帶回家放在火上烤好了,
一百文的羊肉捨不得吃,一千貫(100萬文)的修堤費,蘇軾卻是眼都不眨。
惠州有一座狹長的豐湖,東西隔絕,交通不便。
當地一直想修一座橋,讓兩岸百姓方便來往,但是修堤的錢官府幾十年都沒有批下來。
蘇軾聽說之後,找人一合計,修堤需要三千貫。
于是賣掉了皇帝賞賜自己的犀帶,折現一千貫,悉數捐出。
他給弟弟寫信求援,蘇轍日子並不寬裕,聽說哥哥要修堤築橋,二話沒說把皇帝的賞賜變賣,差人送來一千貫。
兄弟二人帶頭湊足了三分之二,當地的士紳也被動員起來,紛紛捐款,最終湊足了三千貫。
蘇軾把惠州人放在心上,惠州人知恩感恩,以夫子之禮待他。
大堤建成之日,百姓把堤稱為蘇堤。
因為有這道「蘇堤」,惠州人漸漸把豐湖稱為「西湖」,意思是惠州與杭州比肩,絲毫不差。
很多人在逆境中容易變得憤世嫉俗,苛待他人。
慢慢變得偏執冷漠,對他人的痛苦視而不見。
可蘇軾卻從沒怨過什麼人,也沒恨過什麼人。
歷經人心鬼蜮,依然用一腔赤誠,堅守自己當初的理想。
他用一生踐行著儒家仁愛的信念,反過來,這份信念也成了他的庇護所。
他的善行善舉被大家看在眼裡,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敬他,愛他。
點滴的善意彙聚,讓他一生不曾消沉,不曾頹喪。
安于底線,守住人格
蘇軾一生三起三落,貶謫與升遷,是他人生的交響樂。
隨著新黨舊黨的輪替,重臣培植心腹做禦史攻擊政敵,逐漸成了朝廷慣例。
打擊異己幾乎變成了流程化的標準作業。
朝堂上的理念之爭,君子之爭,開始變成黨派之爭,利益之爭。
蘇軾第二次起復之後,朝堂裡有個叫張商英的人主動投靠。
想要給蘇軾當打手,幫他剪除異己。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蘇軾就翻了臉。
蘇軾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互相攻訐傾陷豈是臣子所為?」。
然後把張商英趕了出去。
要是換成別人,面對張商英的投靠,高興都來不及。
但蘇軾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
是非對錯,一清如水。
不觸及底線的時候,他永遠是個好好先生,一旦觸及底線,他誰也不認。
王安石罷相之後,太皇太后啟用司馬光做宰相。
為了徹底清除王安石一黨,司馬光決議廢盡新法。
就連惠民利國的《免役法》也要一併廢除。
蘇軾不服,去政事堂與司馬光理論。
蘇軾眼裡沒有黨派,只有對錯。
新法害民,當然要廢除,但《免役法》既然利民,就必須留下。
司馬光卻不聽勸告,執意廢掉《免役法》,消除王安石一黨的影響。
蘇軾氣得罵他司馬牛,摔門出了政事堂。
也正因這事,蘇軾和舊黨有了嫌隙,導致新黨與舊黨皆不能容他。
自此埋下他一生顛沛的伏筆。
馮驥才說:「一個人只有守住底線,才能獲得成功的自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也正因這些底線,立下了每個人的人格。
人格如黃金,是一個人身上最貴重的東西。
蘇軾一生不斷被貶,但是他卻從未妥協,從未投降。
也正因此,貧困潦倒之中,他依然能吃得下,睡得著。
守住底線,守住人格,一個人才能問心無愧,活得坦坦蕩蕩。
安于簡樸,平靜從容
年輕人去拜訪一位禪師,路上看到一頭牛被拴在樹上。
牛伸著脖子想去旁邊吃草,但是轉過來轉過去,始終都夠不著。
年輕人若有所思,一見禪師,脫口就問:「為何團團轉?」
禪師說:「皆因繩未斷!」
年輕人十分驚訝,以為禪師見過那頭牛。
禪師卻說,牛被繩子束縛不能脫身,人心被欲望名利所擾無法解脫。
你說的是牛,我說的是人,事情雖然不同,但道理卻是相通的。
人內心痛苦不甘無法安定,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因為沒有斬斷名利的這根繩。
無法斬斷,人生自然也就無法解脫。
蘇軾被貶黃州之後,日日醉酒麻痹自己,一日夜晚歸家他在江邊說: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何時能夠忘掉這些蠅營狗茍,功名利祿,安安心心地歸于田園,做一個農夫呢?
後來他被貶到海南島。
那裡「食無肉,病無藥,居無室,出無友,冬無炭,夏無寒泉。」
他和兒子睡在樹林裡,天當被,地當床。
買不起大米,每日以芋頭充饑。
但就是這樣的境遇裡,蘇軾依然每日安眠,讀書制墨,樂此不疲。
對頭章惇雖然身居宰相,卻忙著算計這個,提防那個,搞得自己焦頭爛額,夜不能寐。
比起心裡受罪,物質上的匱乏簡直不值一提。
後來章惇倒臺,皇帝想召他回京,他卻再也不願回到那個名利場。
上書求皇帝讓他終老常州。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怎比得上明月清風,詩酒田園。
王陽明說:「吾輩用功,只求日減,不求日增。減得一分人欲,便是復得一分天理,何等輕快灑脫,何等簡易。」
欲望越少,人越自由,越通達。
不汲汲于名利,整日算計,人生自然恬淡從容。
周國平說:「人這一輩子,能安頓好自己的心,就是一種圓滿。」
內心的成色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
心裡有志向的人,不會偏航,有原則的人,不會沉淪,知淡泊的人,不會茍且。
心有所安,縱是世間紛擾,亦能保有一份沉靜。
再大的風浪也掀不起內心的波瀾。
人生總無常,心安是歸處。
安于簡樸,平靜從容
年輕人去拜訪一位禪師,路上看到一頭牛被拴在樹上。
牛伸著脖子想去旁邊吃草,但是轉過來轉過去,始終都夠不著。
年輕人若有所思,一見禪師,脫口就問:「為何團團轉?」
禪師說:「皆因繩未斷!」
年輕人十分驚訝,以為禪師見過那頭牛。
禪師卻說,牛被繩子束縛不能脫身,人心被欲望名利所擾無法解脫。
你說的是牛,我說的是人,事情雖然不同,但道理卻是相通的。
人內心痛苦不甘無法安定,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因為沒有斬斷名利的這根繩。
無法斬斷,人生自然也就無法解脫。
蘇軾被貶黃州之後,日日醉酒麻痹自己,一日夜晚歸家他在江邊說: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何時能夠忘掉這些蠅營狗茍,功名利祿,安安心心地歸于田園,做一個農夫呢?
後來他被貶到海南島。
那裡「食無肉,病無藥,居無室,出無友,冬無炭,夏無寒泉。」
他和兒子睡在樹林裡,天當被,地當床。
買不起大米,每日以芋頭充饑。
但就是這樣的境遇裡,蘇軾依然每日安眠,讀書制墨,樂此不疲。
對頭章惇雖然身居宰相,卻忙著算計這個,提防那個,搞得自己焦頭爛額,夜不能寐。
比起心裡受罪,物質上的匱乏簡直不值一提。
後來章惇倒臺,皇帝想召他回京,他卻再也不願回到那個名利場。
上書求皇帝讓他終老常州。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怎比得上明月清風,詩酒田園。
王陽明說:「吾輩用功,只求日減,不求日增。減得一分人欲,便是復得一分天理,何等輕快灑脫,何等簡易。」
欲望越少,人越自由,越通達。
不汲汲于名利,整日算計,人生自然恬淡從容。
周國平說:「人這一輩子,能安頓好自己的心,就是一種圓滿。」
內心的成色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
心裡有志向的人,不會偏航,有原則的人,不會沉淪,知淡泊的人,不會茍且。
心有所安,縱是世間紛擾,亦能保有一份沉靜。
再大的風浪也掀不起內心的波瀾。
人生總無常,心安是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