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收殮

朔風呼嘯，沙塵漫天，唐國的西北疆域，朔方、河西、隴右三道的節度使們早已得知景國向，卻皆無援救安西之意，只顧固守自方。故與唐煜王所想不同，當晨宇戰敗的消息傳至，節度使們反倒是諸多意外。

因為他們深知安西的窘境。

“那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廢城，裏面的北庭府兵早已風燭殘年，怎能敵得晨宇？”紛紛下令，“快，派人去調查。”

鐵騎如風，穿梭于戈壁灘上，各國探子，假扮商賈、流民，亦紛紛向安西城匯聚。

這座曾經無人問津的孤城，不知不覺為天下人矚目的中心。

然而，宋雲對此渾然不覺。

晨宇潰不軍，宋雲并未趁機追擊，因為他手中的【安西實時地圖】只能顯示城況。

城，敵人的位置盡收眼底；城外，宋雲卻如盲人象，極易被晨宇的武道宗師所乘。

宋雲立于城頭，見晨宇殘兵敗退，繞著安西城墻巡視一圈，確認無敵人滯留后，又發現城墻外堆放著幾尸，幾匹騾馬亦被刀砍死。

宋雲憑借敏銳的眼力，隔著兩裏遠，便辨認出尸的特征。

“糟糕，這幾日正是商隊進城的日子！”

他心中一。

老卒們守城五十年，難以自給自足，每隔兩個月，都會有一支商隊進城。

屆時，老卒們用布匹、玉米、熏等，從商隊手中換取其他必需品。

對本就虧本的生意，明的商人絕不會這樣做。

商隊之所以堅持定期城，乃是因為他們深知北庭軍老卒們的困境，孤立無援，缺補給，卻依然堅守陣地。

商隊員中，許多人都曾聽說過盛唐的輝煌，也希老卒們的堅守能換來果，于是盡可能地給予支持。

否則，商路早已中斷。

宋雲環顧四周，并未發現異常，趕從城頭跳下，奔向尸堆所在。

翻開尸堆，抹去臉上的沙塵與跡，頓時發現這些尸都十分面。

這支商隊應該是昨日傍晚到達的，本想進城過夜，卻遭遇景國騎兵襲擊。

商隊員多有武藝，且攜帶兵刃，對付一般的沙匪尚可，但面對銳的景騎，卻毫無還手之力。

宋雲狠狠一拳捶地，將沙面砸出一個深坑。

“景國人，下次再被我捉到，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這時，尸堆中卻傳來一聲微弱的悶哼，細微至極，幾乎無人能察覺。

宋雲趕將尸堆全部展開，正面朝上，仔細檢查每尸，尋找生機。

終于，在一名斷臂年的上，發現了一脈搏。

這人，宋雲曾見過，是商隊中一名老員的兒子，子承父業跟隨商隊，曾兩次來過安西。

宋雲取出一枚【復方化愈丹】，喂他服下，又用細繩勒住斷臂傷口，防止繼續流出。

救治一番后，年慘白的臉逐漸恢復了紅潤，但仍在昏迷中。

宋雲將他背進城，包括其他商隊員的尸，也都搬城中，準備安葬。

城外，只剩下幾匹騾馬的尸，無需理，因為沙漠中的禿鷲很快便會飛來。

此時，安西城中只剩下宋雲和斷臂年。

火映照下，到都是斷壁殘垣，燒焦的尸、戰馬和旗幟歪歪斜斜地躺在街道上。

唯有城南一片區域相對完好，那是老卒們最后的據點，有足夠的沙袋，也挖出了防止火勢蔓延的壕，幾棟房屋得以保全。

宋雲將斷臂年安置在屋中，隨后開始理滿城的尸。

晨宇的尸直接堆起來焚燒，晨翔的頭顱割下，魚鱗玄甲和良的武收進【虛空儲盒】。

此次戰役，雖然未能斬殺晨宇主將，但宋雲和郭將軍共同斬殺六名先天武師，均為參將級別。

此外，還斬殺了一名小侯爺，地位頗高。

這些人的頭顱，是最好的祭品。

景營的大旗，稍微完好些的，都被宋雲收了起來。

發現老卒的尸，就用景旗裹上，集中搬到城中一片空地，準備安葬。

這個工作頗為耗時，忙活半天，才理了一小片城區。

宋雲從昨晚激戰到黎明，再到正午，終覺疲憊不堪，暫時休息片刻。

此時，獨臂年已經醒來，正跪在商隊員的尸旁，握住父親冰冷的雙手默默哭泣。

看到宋雲，他眼睛微微睜開，遲疑地問道：“你是……宋……”

兩人雖然認識，但宋雲的氣質已大不相同，材壯碩了一圈，行矯健有力，目中蘊含著凌厲的殺意。

獨臂年與他對視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寒，自然不敢相認。

“我是宋雲，你應該是高峰翠，沒錯吧？”

獨臂年高峰翠點了點頭，仰面看著宋雲，“多謝宋大哥搭救，這些同伴——還在嗎？”

宋雲指向遠，已經有幾百老卒的尸整整齊齊地躺在地上，被玄黑的景營大旗包裹。

“北庭軍，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其余將士均已陣亡。”

高峰翠目一，“是景國人干的？”

宋雲點了點頭，“景人已經被我殺退，你無需擔心，在這裏養傷，想回家的時候告訴我，我可以送你一程。”

高峰翠面凄涼之，搖頭道：“我所有的親人都在商隊裏，他們死了，我就沒有家了。”

“總得有個住吧。”

高峰翠繼續搖頭，“一棟空房子罷了，回去也沒有意義了。”

他低下頭，定定地凝視著商隊員們的臉龐，眼神從凄涼逐漸轉為悲憤。

“我爹曾教我，我們西北行商，言必信，行必果，恩必償，仇必報！”

“宋大哥，你能殺退朗宇，想必是武道高手。”

“能不能教教我，讓我有報仇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