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與九姑太太兩人的對話如同夏日蟬鳴，一遞一句，聲聲耳。旁邊的月牙兒雖是，卻也因這份突如其來的喜事而有些，眼中滿是好奇。直到此刻，夏至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九姑，看來你是真的同意了柳君翰的婚事。”夏至笑得開心。

九姑太太這才意識到自己隨口而出的話已經真：“我這是被你這個小丫頭給逗樂了。”

“九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可就不好反悔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夏至接著笑。

九姑太太心中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順從：“既然如此，那就答應吧。我和劉舉人都已經不小了。”

九姑太太的格雖然溫婉，卻也有一北鎮府子的爽快。既然事已經敲定，也就沒有必要再糾結。

雖然九姑太太已經默認，但夏至還是不放心，立刻派人去通知田家大老爺和大太太，同時也派人告知田夫人。田家大老爺和田家大太太得知消息后，立刻興高采烈地趕來，田夫人雖然離得較遠，卻也很快到來。

“我這就去告訴子謙，讓他上門來求親。”田家大老爺眉開眼笑。

田家大太太和田夫人也對九姑太太的婚事到非常高興。

九姑太太一點頭，接下來的事便是確定婚期。九姑太太希月牙兒能夠在年底出嫁，那麼自己的婚事自然應當在月牙兒之前或之后。在這一點上，大家有些爭議，但最終還是尊重了九姑太太的意見。

九姑太太決定先讓月牙兒嫁出去。

“這樣也好。”田夫人想了想，覺得這個安排合理，“月牙兒過去在劉家安頓好了，再迎你進門，也省得你過去有不習慣的地方。”

夏至并沒有參與到這個話題的討論中，因為知道，九姑太太和月牙兒都能有一個好的歸宿，這才是最重要的。

長輩們在討論婚事細節，夏至趁機與李云璇走到了一邊。

“你最近看起來有些疲憊，是不是沒睡好？”夏至關心地問道。

李云璇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在長輩面前表現出憂愁，但心中的困擾卻越來越重。

“是不是田括欺負你了？”夏至問道。

田括對李云璇一直都很溫，而且他也很會哄孩子，應該不會讓李云璇這麼煩惱。

李云璇著帕子，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那天晚上，我醒來發現田括不在床上。夫妻之間，我自然不會大驚小怪，就自己起床去找他。結果我發現他在書房裏，一個人靜靜地著何冰兒送的玉石盆景，仿佛那盆景有生命一般。”

“這不是一次，我已經看到過兩次了。”說到這裏，李云璇的眼圈有些泛紅。

“我當時沒敢出聲，生怕驚了他。這事我也沒敢告訴我婆婆，怕多心，是我誤會了。我還沒敢告訴我娘，怕為我擔心……”李云璇絮絮地訴說著自己的煩惱。

李云璇是一個而細心的姑娘。

“十六，你覺得田括是不是還在乎何冰兒？”李云璇問夏至。

夏至有些無奈，這種事怎麼可能回答得出來。田括是否還在乎何冰兒，只有田括自己心裏最清楚。

“這種事，你應該問你自己。”夏至說道，“田括對你怎麼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李云璇沉思了片刻。

“田括對我好嗎，你好好想想。”夏至繼續說道，“田括對你好嗎，你心裏最清楚。至于田括對何冰兒的，那只是過去的事了。想想田括對你是如何的，你對他的又是如何的。”

李云璇沉默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

“十六，你的主意真不錯。我就按你說的做。”李云璇興高采烈。

李云璇為李家的兒，自然懂得怎樣表現自己的賢良大度。之所以需要夏至的點撥，是因為太過田括，以至于患得患失。

至于那只玉石盆景，夏至心想必定是有些原因的，否則田括不會對它如此在意。但并沒有提醒李云璇。

勸好了李云璇，兩人便回到了九姑太太那裏。

田家大老爺、田家大太太、田夫人和九姑太太還在討論婚事的細節。夏至和李云璇悄無聲息地進來，并沒有打擾到大家。

田家大太太甚至扭過頭來看了李云璇一眼，然后對夏至出了一微笑。田夫人也注意到了，但并沒有問起。

一直等到掌燈時分，田夫人才起告辭。

“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明天再來看你九姑，陪你月牙兒姐。”田夫人對夏至說道，還要帶著夏至一程。

夏至沒有拒絕，畢竟也是乘坐馬車來的。

坐在馬車上，田夫人首先詢問夏至是如何說服九姑太太的。夏至簡要地描述了一下過程，田夫人忍不住笑了。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要是正經地勸，恐怕就沒有這麼順利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

“你算是把九姑的心思給了。”田夫人瞥了夏至一眼，然后又問，“你和瓜兒媳婦神神的去做什麼了？我看瓜兒媳婦回來之后，神都好了不。”

夏至略微猶豫了一下，決定不瞞著田夫人，于是將玉石盆景的事簡要說了一下。

“那盆景，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夏至問道。

田夫人冷哼了一聲：“我想起來了。那玉石盆景是老太太的東西，也就是凰兒的外祖母……”

夏至立刻坐直了子，神態非常肅穆，這是對已故長輩的敬重。

“那盆景是個好東西。當時瓜兒、凰兒和冰兒一起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拿出不稀罕東西來逗他們玩。他們三個都喜歡那玉石盆景，最后是冰兒得了。原本是瓜兒和凰兒讓給了。從那以后，冰兒就將那盆景擺在自己的屋子裏，就算是出門也要帶著擺在邊。這回竟然送回來了，我在大舅母那裏看到一眼，也沒在意……”

田括夜裏去看那盆景，自然是睹思人。

“冰兒最這些小玩意兒……偏偏瓜兒那孩子……”

“不過是個盆景罷了，沒什麼是大不了的。我已經勸好了云璇。”

“我就猜到是你。”田夫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等以后的日子長了，瓜兒他們生兒育，慢慢的，這些事也就都淡了。”

“嗯。”夏至點頭表示贊同。

“你大舅母知道了，必定要謝謝你。”田夫人頓了頓，又說道。

“些許小事，哪敢承大舅母的賜呢。倒是九姑懷疑我得了好。”夏至笑著說道。

“哪有這回事，你就跟我客氣了。”田夫人笑了起來，“看來你九姑還是對你很明。”

當下兩人都笑了，結束了這個話題。

不過轉念一想，田夫人又派人送來了一對話花瓶，說是給夏至擺著的。同時，田家大太太那邊也派人送來了一套赤金鑲藍寶石的頭飾，是給夏至的。

夏至收下了禮，又去拜訪了田家大老爺和夫人，然后依舊去陪伴九姑太太。

九姑太太已經開始籌備嫁妝了，為了自己，也為了月牙兒。

劉舉人在得知田家大老爺的消息后，喜不自勝，立刻帶著重禮和人上門。

這樁婚事雙方都愿意，所以辦起來很順利。劉舉人表示一切聽從九姑太太的安排。

雙方一商量，月牙兒和劉文彩的婚期定在了冬月十二，等過了年，來年的二月初六，就是劉舉人和九姑太太的婚期了。

月牙兒即將出嫁，夏至立刻忙碌了起來。還將田氏和孫曉薇都接了過來，幫助準備嫁妝。

月牙兒這些年積累了一些積蓄，自從與夏至相認之后，陸續給了夏家不銀錢。不過夏至都暗中替存了起來。

月牙兒的嫁妝，除了自己的積蓄，還有九姑太太的賞賜，田家大老爺和大太太的賞賜，田夫人也因夏至的面子，送了不東西，再加上夏至為月牙兒準備的東西。最終，月牙兒的嫁妝整整裝了六十四抬，是一副非常盛的嫁妝。

這還是月牙兒子低調，很多東西并沒有 明顯突出，否則那抬數還要更多。

因為要參加月牙兒的婚禮，孫曉薇和田氏幫著夏至忙活完畢后，也沒有回大興莊，而是住在了寧華堂。

田氏的心很好。一方面是因為兒終于出嫁了，而且嫁得很好。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夏至特意來幫忙準備嫁妝。

田氏覺得，夏至終于知道尊重孝順這個做娘的了。

因為心順暢，田氏做事也更加爽利。

但田氏也不是對每件事都滿意的。總覺得夏瀾秀和孫曉薇并不像期中的那麼聽話。而這其中的原因，卻是因為夏至。

“你帶著你哥去見世面就行了。芷涵以后還能拋頭面，在家裏陪著我就行。別人都說你聰明，我看你心裏沒數。”田氏的意思還是夏至分不清裏外、親疏。

“娘，你別這麼想啊。你得想想，你不希你未來的孫子的婆婆更面，經見過更多的世面嗎？那樣才能帶好你的孫子，讓你孫子將來出息不是。”夏至手裏忙著事，上卻與田氏爭辯。

“你要是這麼想，那你就讓你哥去見世面吧。芷涵大字不識，能教什麼？”不過提到了未來的孫子，田氏整個人都溫了許多。

“我哥不是在教我芷涵姐認字了嗎？”夏至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