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唐周恍惚了好久，半晌都沒回神。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聽我的反應也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而我刻意捂上他的，實為避開。說實話剛才有一瞬，他是懷疑過，懷疑我是故意為之，假裝不小心與他發生了親的肢接，以此勾引。這樣的手段和把戲，他從前也不是沒見過。可我終究是沒有，反而為了避嫌用手阻擋。但儘管這樣，我仍然覺得冒犯，這才落荒而逃，是他錯怪了。

良久，他才緩緩回神，手上，上面仿佛還殘留著我手心的溫度。

夜間，鴛鴦拿著一件白的男士外衫問，“小姐，你看這個料子怎麼樣？”

嗯，我上手了，雖然不算頂好的，但也不差。反正再不好，也是我們這樣小村姑買不起的，這就足夠了。說著，我又手在桌上的包裹裏翻了翻，裏面還有幾件服。

“小姐要為唐周準備沐浴嗎？”

“不用，現在他子太虛，不方便。洗一下，換上乾淨的服就好。”

“那誰幫他洗啊？”我愣了下，想來唐周應該也不會讓我們靠近替他洗子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服。

不多時，我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唐周的屋子，手腕上掛著裝滿服的包裹。

“唐公子，你放著不要，我來收拾就好。”

進門時，唐周正在索著收拾桌上的碗筷，正是剛用完飯的時候。我快步進去，將臉盆放到洗漱架上，再放下包裹，就回頭接過他手裏的碗筷。

“琳蘭姑娘，這麼簡單的事我還是能做的，總是麻煩二位姑娘來照顧我，心裏過意不去。”他好看的眼睛正對著我，但眼裏卻是一片看不見的茫然。燭映照下，眸中似有星流轉，我一時晃了眼，心裏不住地道：“瞎的真好看。”

“不要的，唐公子。你又不是一輩子要人照顧。我妹妹進城的時候問過大夫了，說你眼睛看不見是因為腦部撞擊，有瘀迫導致的。等瘀散了，眼睛也就好了。”

他轉了轉眼珠，看不出喜憂，只回了句：“原來如此。”

我收回目，落好碗筷。“唐公子，我打了盆熱水過來給你子。你前有好多漬，服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我攙你過去吧，你換了服丟在地上就好，我回頭再過來收拾。”

唐周聞言低聲道謝，我笑而不語，滿意他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抗拒的態度。“臉盆就在你面前，試試水溫。”我隔著袖握上他的手腕，帶著他的手往下探。到盆中水時，他了下手。

“是燙嗎？”

“不。”他搖頭，繼而主將整個手掌都浸在水中。“正好，不燙。”

“那就好。”我松了手，接著轉將包裹裏的服拿出來，擺放在床鋪上。

“裏外都準備好了，就在你側的床上，你手就能到。那我就先出去了，門窗我會替你關好。你小心一些，慢慢來，有事的話喊一聲就行。”

“多謝琳蘭姑娘。”

“不用謝。”我去關了窗戶，再端著碗筷出了門。鴛鴦正好經過，便接過了我手中的東西。我回了自己的屋子，將正對著對門的窗戶打開，倚著門窗若有所思。對面的門窗雖是閉的，卻能看到燭倒映出的人影。

我方才對唐周說的關於大夫的話，的確是真的。大夫說他腦袋的瘀若是能散開，失明的眼睛自然也就能恢復。如此一來，倒是多了層不確定。那瘀說不定哪天就散了，所以我得抓。

櫃門紙窗的人影格外清晰，看作正在慢慢地下上的服。我雙眼一眯，斷了腦中的思緒。不是不知道唐周材不錯，但到底隔著服只能看到個前。下服後的姿，卻依舊還是和他想像的有所不同，是比我想的還要好。

雖然只有個影子，可即便只是個影子，也足夠人想非非。寬肩窄腰，側一側，結實湊的膛。我彎腰扶在窗簾上，隔著窗戶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唐周來。

夜裏的風輕輕地從他臉頰上吹過，發隨著微風翩翩起舞，一如他此時雀躍的心跳。邊的笑意在又蔓延開，笑自己有幸，竟然能撿到唐周這麼好的一個人。

唐周用巾細細地拭著口，看著他，我連眼裏都染上了笑意，仿佛是自己的手過他的膛一般。

“可惜，”我呢喃，“可惜人心總是會變的。今日我覺得唐周很好，來日或許就膩了。不然，我還真有衝將他收府中做夫婿。”

當然，他也一樣。即便投真心，真的修正果，也不能保證他一輩子都只喜歡我一個。真心是最沒用的東西，還不如邊的銀子來得踏實。男人的比人更短，自古便是如此。要男人只守著一個人過活，想來是難如登天的。

已經親經歷過了，父親如此，青梅竹馬的郎亦是如此。永遠都不能指男人。

對面唐周子太弱，弱得都不能久戰。簡單拭過跡後，他就轉索著去床上拿乾淨的。

他拎起服，分辨過後便要將服套上，最終卻只見他提著服，卻不見他穿上。我臉上的笑意也突然變了味道，想著他應該反應過來了吧。為了裝得更像村姑一些，我上穿的都是布。白日裏扶著唐周雙雙跌倒時，他過我的服，應該是能得出來的。他眼下的反應，應該就是察覺出布料的區別了。不過，不急，再鋪墊一會兒。

鴛鴦從廚房過來，停在他的窗子下：“小姐，熱水燒好了，可以沐浴了。”

“好。”我收回看向唐周那邊的目，轉準備去沐浴。

對面的唐周最終還是穿上了服，畢竟也沒有其他乾淨的換洗的，只是穿得不太踏實。白日裏喝藥粥時的疑，在此刻也被放得更大。他坐在床上，輕輕系好腰帶，著寬袖布料，越心裏越是不安。琳蘭姑娘自己穿著布，給他的卻全是好料子。床上的包裹他也已經到過，裏面其他幾服布料同樣不差。為何？是我想要裝窮苦人，結果裝得不好了餡？

洗臉架就在床前不遠，盆中原本潔淨的水都已經被洗下來的染紅，腥氣徐徐飄散，整個屋子都能聞得到。過會兒，琳蘭應該會進來拿換洗的髒服，只怕滿屋的腥味會汙了。

他站了起來，索著撿起髒服並往前去。還好屋子不大，不過幾步就到了門邊上的窗臺。正往外推，卻不慎倒了擺在窗臺中間的花盆，摔在了他的腳邊。他回手，蹲了下去。花盆沒有碎，但掉出了好多土。他將髒服放在一旁，索著將花盆擺正，然後一點一點將地上的土填了回去。接著捧起花盆，將它擺回到窗臺上。

恍惚間他嗅到了花香氣，很淡卻很好聞，也很悉，是和鈴蘭上的味道一樣的。他垂眸想起，輕輕了盆中花。剛一手，白日裏與我發生親接的記憶就突然浮現在了腦子裏。他冷不丁迅速眨了眼，心中只覺得冒犯，便回了手，只索著將窗戶給推開，好散一散屋中的腥氣。旋即，他立即回蹲下，將服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