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跟隨皇上的腳步在長廊中前行，皇上與閑聊著，話題從的父母之喪，轉到了的婚事。

“聽說你父母過世了？”皇上關切地問道。

“是，前段時間的事，已經辦過喪事，不敢勞皇上過問。”藥的聲音低沉，帶著一淡淡的哀傷。

“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可有心儀的人？”皇上轉了個話題，試圖讓藥的緒好轉。

“是，藥侍奉的不好嗎？皇上急著讓奴婢出嫁？”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知道皇上只是隨口一問。

“子總要嫁人生育呀。”皇上語氣中帶著一不容置疑。

“奴婢并無中意人選，也不想盲婚啞嫁。還是再等等。”藥的回答讓人不著頭腦。

的沉默讓皇上誤以為是在拒絕，于是轉了話題：“你雖是庶人，朕卻愿意為你指婚，侍衛、太醫皆可。”

太醫、侍衛都是世家子弟，又是皇上指婚，是天大的面子。藥低著頭，隨著皇上，心中暗自揣度，若是皇上為和玉郎指婚，那該有多好。

轉念之間，想到了李煜章曾向皇上告狀，說和金玉郎有私。求賜婚等于承認了私，這讓有些糾結。

的沉默讓皇上以為是種拒絕，于是轉了話題：“李煜章子骨可是好些，所以來請安？”

“奴婢不知。”藥老老實實地回答。

“所以昨天你出宮去六爺府不是為了探他？”

皇上話鋒轉得快了點，藥微微吃驚：“昨天主要看王妃，六爺子到昨天還如從前一樣，每日躺著。”

“也許今天有好轉了。”皇上不再說話，兩人到了紫蘭殿。

殿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和人的泣聲，皇貴妃得知皇上駕到，已跪地迎接。皇上看還掛著眼淚，眼圈紅著，一臉憔悴，手將扶起。

母抱著小皇子給皇上請安，璟兒著兩只小手要讓皇上抱，他接過孩子，那孩子手就打皇上的臉上。

母嚇得趕手要接過孩子，皇上卻樂了，親了親孩子滿是香的小臉蛋。

雲之過來給皇上請安。皇上將目轉向一旁被綁在椅上的李煜章，他毫無知覺，茫然睜著雙眼。

雲之跪在地上流淚，“皇上，是媳婦沒照顧好夫君。”

“你已經盡心了，藥石無力，也怪不得你。”皇貴妃讓雲之起，“你給皇家添了一兒一，讓我的琮兒后繼有人，已是天大功勞。”

皇上在一旁點頭：“都退出去。”

“雲之帶琮兒去曬曬太吧。”皇貴妃吩咐。

藥幫著雲之推出李煜章，連同芙蓉都退出大殿。

殿中安靜下來，只有嬰兒偶爾發出的咿呀之音。

“有事和朕說？”皇上問道。

皇貴妃對著皇上跪下，未語淚先流：“皇上……”泣著，“琮兒變這個樣子，我這個做娘的真想隨他一起去了算了。”

拉著皇上的袍角：“可還有個小的，我還有責任護好子。”

“皇上也知道如今皇后不容臣妾，若有一天皇上離我而去，我們真就了孤兒寡母，到時，恐怕要發生不忍言之變故啊。”

皇上一直聽著，聽到后面，面不忍。他知道皇貴妃說的都是真的。

自己一旦哪天不在了，前朝后宮都將為王家的天下。

皇后的他再清楚不過，皇貴妃怎能容下。

皇貴妃害吃了不暗虧，過不窩囊氣。六皇子還與皇后的兒子爭過皇位。

“你起來說嘛，你與朕也是多年夫妻，朕自然也要顧念你的。”皇上說道。

“皇上怎麽顧念臣妾？我沒了琮兒，璟兒這麽小，臣妾依靠誰去？”皇貴妃一個勁磕頭。

“皇上怎麽顧念臣妾？我沒了琮兒，璟兒這麽小，臣妾依靠誰去？”皇貴妃反復說道。

皇上語塞，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皇貴妃一個勁磕頭：“臣妾已為自己想好出路，只求皇上恩準。”

“好吧，你說來朕聽聽。”皇上答應了下來。

“臣妾想收養九皇子李瑕。”皇貴妃垂頭跪著，半天沒聽到皇上說話。

大著膽子抬頭看到皇上，只見皇上神復雜，卻并未瞧著。

“那……倒也是個不錯……允了。”皇帝完全沒想到皇貴妃所求之事竟是收養李瑕。

剛好朝中一部分大臣置喙李瑕出。

他的名字中的“瑕”也暗指出不好。

認到皇貴妃膝下，玉碟一改，李瑕自此便有了正經世家出的祖家。

出卑姓再不敢有人提及了。

回含元殿時，藥慨著：“轉眼雲之小姐與六爺都有兩個孩子了，想來六爺早早納妾，第一子竟是嫡子。倒是福氣。”

“只可惜現在六爺子不好了，王妃再想為皇室開枝散葉也不能夠了呢。”皇上自己子嗣單薄，很希兒子們能多生養。

太子倒有幾個孩子，卻沒扶正任何一個妾室，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懸。

他心念一轉，問藥：“可是太子那邊有什麽消息。”

“并沒有，不過聽說太子向常宗道常大人求娶常家小姐為太子妃。”

皇上停下腳步，任命常宗道為五軍總督制政令未下，太子是如何得知的？

他有些不悅，卻也不會再為這種小事煩惱。

“常大人什麽意思？”他問道。

“依奴婢之見常大人并不喜歡太子爺。”藥說道。

“哦？那他喜歡哪家公子？”皇上問道。

“常大人在南疆負責軍需時，奴婢多次與他打道，此人十分務實，喜歡認真勤的年輕人。”

“奴婢多次聽他夸獎九爺。四爺九爺相較，他必定中意九爺。”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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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向皇后請安時，提起冊立太子妃一事。

皇后已經催促多次，他納的妾室眾多，也誕下孩子，太子妃多年空懸，而沒有嫡子。

常家鼎盛時期，他有意迎娶常雲之，雲之卻心儀李煜章。

之后，他便沒再中意任何姑娘。

眼見常太卿即將為皇城最大新貴，手握重權，在朝中聲譽頗高，假以時日，必定能朝廷可依靠的要員。

他自己還有點私心，不想像父皇那樣，制于外祖父。

為皇帝，自當乾綱獨斷，這一點他和老皇帝的意愿是一樣的。

娶了常宗道之，扶持老丈人，與自己外祖抗衡。

太子請到常家“納采”并未告知皇后。

聽說兒子想娶常宗道的兒，略有些吃驚。

已看中王家姑娘，自己一個遠房侄。

孩兒年十六，相貌才都很好，嫡出子，大家閨秀，很配得上兒子。

沉一番，問太子：“你許什麽位份啊。”

太子悻悻而言：“太子妃也沒能讓常大人當場就同意，更不用說側妃了。”

“他當時就拒絕了嗎？”皇后問道。

太子搖頭：“九弟那日也去納采，常大人說七日后給我回信兒。”

皇后又問：“他對你九弟的人怎麽回話的？”

太子有些不耐煩：“納采我沒去，只請人去了，聽說九弟帶人親自上門的。常大人自然先回復我這邊，我的人走后，他對九弟說什麽我怎麽知道。”

皇后起在修思殿中踱步思考，慍怒地不時看太子一眼。

這個兒子，直心直腸，做事沖莽撞，總是不腦子。

“兒子，你別把太子妃位給常家姑娘，給個側妃足矣。我們不要等七日，我們直接跳過問名，納吉后到常家納征。”

按婚禮六儀，“納采”，男方請人向家說明通婚意愿。征求方同意。

然后“問名”，問子姓氏，用以占卜吉兇。

“納吉”，在家廟卜得吉兇，派人通知家。

“納征”，向家贈送玄纁、束帛、儷皮定婚。

“請期”，男家擇定完婚吉日，征求家意見。

“親迎”，于黃昏時，到家迎娶新娘。

這六禮分為三個階段，議婚、定婚、婚。

是議婚就要換草帖、定帖、細帖、庚帖，全部搞完，還要押樣——換花簪與鞋樣。

因鞋與諧同音，取和諧永好之意。

此時方為議婚結束。

接下來要訂婚，更為繁瑣。

看禮儀就知道男子娶一房正妻是多麼隆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