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雲之與元儀相對而坐，兩顆心仿佛在這寂靜的夜裏找到了共鳴。雲之尚在悲痛中，眼淚止不住地流淌，而元儀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待著的緒宣泄。

“我們須得想辦法，哄好李煜章。”雲之哽咽地說著，眼淚卻依舊不斷，“我可不想死。我要看著大周打敗倭人，平了大月氏。我想看著大周再複我爺爺在時的盛景，我還要看著你肚子裏的小娃娃長為男子漢。”

“你也要堅強。”雲之疲憊而憐地看著元儀，“數你看著憨厚，數你心眼子多。”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元儀的依賴。

元儀上完了藥，輕輕按著雲之的肩膀，讓靠在自己懷裏，“你來了可真好。”雲之的腦袋妥地靠在元儀的腰間，“你純是命好。”

“是的，我好像一生都有人護著。”雲之的聲音有些沙啞，“哥哥與母親，藥，你……我也要護好你們。”

兩人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雲之來管家，說王妃子不適，恐怕胎兒有恙，請了宮裏的醫柳桃兒過來看。

柳桃兒在城裏已算貴族眷掛名的醫，家家門房管家都識得。管家沒多想，直接人請黃大夫。

而此時，李煜章進宮，宮中一片熱鬧歡喜。到底有了太子，好多人的心事落地。皇後更是把四皇子與公主都到清思殿，許久沒見過這般開心。

公主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我已告訴母後，我進言最合適，你不信我。”皇後破例起，走到公主跟前，拉起兒的手，“我怎知你父皇這麽聽你的話？”

“我若生男子，哪有李珩的事。我自己來坐這個位子最合適。”公主斜眼看皇後一眼，“我說什麽不重要，而是這話隻能我說。”

“一樣的話你去說，父皇隻會認為你有私心。”公主一笑，也不解釋。四皇子做了太子才知道是皇姐在背後縱的結果。他覺驚異，皇姐認真起來，倒很有份量。

李珺看著母子倆待自己與從前截然不同，心中暗道，歸山說得對。其實立四皇子為太子，是歸山的主意，連公主所說的話，也是歸山原話。

他去說一樣管用。他卻要公主去進言。這麽做有兩個巨大好。一來，皇上明白公主不是皇後一黨，而是向著自己這個老父親的。二來，皇後與四皇子不能不承這個巨大的。

歸山已知道當日自己的事，是四皇子和皇後手筆。他理解那兩人做法，心中卻同公主。一個金枝玉葉，也親的連累迫。這種覺他很同。

公主聽了歸山之言，深以為然。之前並沒有放一點點心思在政治與國家上。也難怪，皇後對的教導就是如此。一個公主，又不參政，吃喝玩樂，找個好駙馬，開開心心即可。

和歸山在一起後，歸山常與討論時局。解釋得清楚易懂，不拖泥帶水。公主通過歸山理解了父皇對母後的疏遠。歸山不像其他人說話藏著掖著，不敢同公主挑明了說。

他簡單直接和公主說明父母不可能舉案齊眉的原因。他既不怕公主生氣，也不怕皇上懲罰。公主不笨，很快領悟目前政局。也領悟歸山為了同在一起所付出的東西。

仕對昊軒有多痛苦，對歸山應該也是同樣痛苦。他兩人很相似，不過歸山寒門出，吃過太多苦，過太多挫折，對很多東西看淡了。

昊軒出名門，不能施展政治抱負簡直是對他人生的毀滅。公主明白這一切時，很是慨。歸山，是對的時候出現的對的人。昊軒是在錯誤時間出現的對的人。

與他終究是要錯過。與歸山如今琴瑟和鳴，終於會到做子的快樂。神與雙重的快樂。也越發尊敬歸山這個駙馬。

提出將中央軍權給歸山這個建議，並沒有提前告訴歸山。隻是覺得歸山不再仕，很可惜。而且，讓他來掌控宮防護，父皇更安全，朝局更穩定。

待九皇子打敗倭賊回來，有了底牌與四皇子鬥一鬥，也算對得起昊軒。昊軒！那是口永遠挖空的一傷口。那一塊地方，誰也不進來，是埋葬昊軒的地方。

這一日，又進宮。懷揣自己所有私房，要給的九弟。打仗要錢要糧要人。總歸是要錢，要出一份綿薄之力。為大周、為的心。

歸山知道把所有私房都拿出來後很。將抱在懷中用下蹭著的頭發，“我就知道，我的妻子是最大氣最最有氣節的大周子。”

公主抬頭問，“你我夫妻，這些錢本也有你一份，你真不在意？”歸山放聲大笑，“你瞧你的駙馬是個錢的嗎？”

“你真當我在簽事一職，沒有貪墨的機會？”公主乖巧地將頭在他口，“是，你要錢，早就收下李珩送你的宅子與字畫了。”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恬靜乖順過。

一個男人越像個男人頂天立地。他的人就越像個人溫似水。“可惜，我不能給你生個孩子。”公主真心憾。

“天地之大，人若蜉蝣，有沒有孩子這樣的事不足以讓我煩惱。”他著公主秀發，“我們找好大夫為你調養子，有就有，沒有也是老天的意思。”他親親公主頭發，突然小聲說，“我瞧你子好得很，說不得調一調真會懷上呢。”

公主的臉一下燒起來，依在歸山懷中。這次來瞧皇後，隻是順道捎帶著。是找皇上問一問九弟出征時間，再問問老九籌集了多人。

順便，說自己手，又和老四要了不銀票。這些銀子都要給九弟，窮家富路，這個老九生下來就是吃苦的命。這不止是為皇姐的一點心意。

也是和歸山未來的政治資本。九弟若能與老四爭一爭，這些錢將來都能回本。請過安，拿了四皇子的錢，便告辭，說是給皇上請安。

離開清思殿去含元殿時，離老遠就看到李煜章向含元殿匆匆而去。頭天宣旨的事知道，也知道李煜章被貶為尊聖皇子。要不然皇後和老四也不會高興得都咧到耳子後頭去。

這個在外博賢名的六弟，此時去見父皇做什麽。難道是要向父皇請罪？他又因為犯了何事而被父皇責怪，以至於貶為皇子？要知道自己胡鬧那個樣子，鬧出皇家醜聞，也隻是關了閉。

並未降級為公主稱號，仍是長公主。不管是父皇在位還是哪個弟弟繼位，都已是公主中的頂格食邑封號。除非弟弟的孩子繼位，可以升為大長公主。所以，很好奇李煜章做了什麽，他會怎麽為自己辯解？

從側邊進含元殿，父皇後麵的寢殿能聽到前麵說話。為了聽清，走到巨大的雲母屏風後，著屏風站立。屏風邊緣鏤空細細雕刻了蝙蝠雲紋，過雲紋，看一眼。

殿中大學士分坐兩邊理折子。父皇居於書案前，李煜章跪在堂上，那個差點被自己淹死的小宮在父皇邊伺候筆墨。

李煜章說話聲音不大，聽起來有些費勁，剛想找個更好的位置，卻見父皇站起。公主慌張之下，左顧右盼，一眼看到床邊更服的紗織屏風。隻要不在那邊點起很亮的蠟燭，躲過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此時十分謝瑞寧，此時不在，寢殿裏還保留著日常習慣。窗子糊著暗紗，殿中線昏暗。公主躲到紗屏風後，那裏有更凳，老實坐下。

皇上走寢宮，坐在床邊。李煜章對著床跪下，低著頭沉聲道，“兒臣糊塗，不該與父皇起那樣的爭執。”皇帝一言不發，空氣似乎凝固，公主不由屏住呼吸。

覺李煜章絕不可能為放這幾個虛屁而來。後頭一定有重要事匯報。豎起耳朵，老六這次要誰？

然而，就在屏住呼吸的瞬間，聽到了一個讓震驚的消息。

李煜章向父皇舉報，皇後與四皇子聯手，意圖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