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李珩與秦藥并肩行走于深邃的宮道之中，他的視線不時掃過兩旁的翠綠，卻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那些權貴一時的影。他問：“父皇的，如今可算痊愈？”

秦藥停下腳步，微微落后李珩半步，聲音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恭敬：“好多了，皇上的龍已經康復，不出幾日便可以親自上朝。”

李珩心頭一跳，立刻明白，這消息的重要不亞于一塊金錁子。太醫們對外宣稱皇上還需靜養，原來皇上的早已康復。

這樣的消息，留給他們作的時間不多了。宮中之人，包括他自己，都對皇上將中央軍權授予歸山這一舉措持懷疑態度，都在暗中觀察，看皇上的真正意圖。

“皇上平日最寵哪個員，可曾對哪個員有過不悅？”

“皇上最近只對一個人有過不悅。”

“哦？”李珩心中一，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藥小心翼翼地捧著托盤，低頭回答：“大公主殿下。”

李珩眉頭一皺：“他罵皇姐什麼？”

“皇上說太過作踐自己的，五石散自魏晉之后便失傳，是有原因的。那藥不宜服用。”

李珩心中一：“那藥服不得。”

原來皇上對大公主的訓斥，不止是責怪丟人現眼，更是出于對健康的關心。藥自然不會將皇上所有的訓斥都學給李珩聽，很清楚李珩與談話的目的，是為了獲取有用的信息。

走到一人跡稀的地方，李珩停下腳步，從懷中出一千兩銀票，在藥面前晃了晃。藥仔細地看著票面上的隆號大票印花，心中暗自計算著這銀票的價值。

李珩的作讓藥心中一驚，他似乎本沒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宮。每次來請安，秦藥都像個雕塑般站在角落裏，沉默、安靜，只說最簡單的幾句：“是”“好”“尊旨”。

這樣一個小丫頭，卻因為某種原因，讓皇姐和鬧了別扭。皇姐將從皇帝邊帶走，投冰水中，差點溺斃。這樣的事，只有皇姐敢這樣做。

李珩琢磨著，或許現在皇上的氣已經消了，皇姐也知道自己錯了，只需一個臺階。于是，他決定為皇姐求，以此結下一個大恩。

“那父皇夸過哪個員嗎？”

藥仰頭想了想，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名字：“歸山。”

“說他什麽了？”

“只是批折子時提過幾次，說此人是個聰明人。”

“聰明？”李珩心中思索著，藥已經轉離去。

李珩與他拉開一段距離，站在含元殿外，他已經下定決心，為姐姐求，解開足之封。

等到藥再次出現，向他點頭：“皇上請四王爺進殿。”退到含元殿門外，對小桂子打了個眼。

小桂子是宋澤洋邊的人，與含元殿的小太監都與藥好。人人稱藥為大姐姐，不僅是皇上得用之人，更因為對們的好，贏得了宮們的心。

前殿仍是大學士們坐在書案旁邊的矮幾上寫折子，皇上居中坐在案前，案幾上擺滿了摞的奏折。李珩上前請安，皇上目冷淡：“有事嗎？”

“父皇……”李珩言又止，最終還是下決心：“兒臣想著皇姐已被足這許久，思念父皇，也知道錯了，父皇可否解了皇姐的足？”

皇上掃了一眼正在寫字的大學士們，轉過目，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珩：“你去瞧了？”

“父皇許在院子裏走時，兒臣去遠遠地看了一眼，皇姐瘦了許多，看著兒子只會哭，還問及父皇安否，說自己錯了。”

“皇姐有錯在先，本不該為求，可也是因為服了藥，有人唆使才犯下大錯。看在心中一向念著父皇，也知錯了，可否原諒皇姐無心之失？”

皇上一臉疲態，聽著李珩陳，臉上帶著一譏諷：“你倒念著你姐姐，你的老父皇病了這許久，沒見你請過幾次安，怕是在外頭忙得很吧。”

李珩心中一慌，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算了，傳我旨意，珺兒可以出來了。”皇上話音剛落，李珩心中一喜，同時也覺到父皇病愈之后對自己的不滿。

那麽中央軍權給歸山的可能非常之大。軍權不給自己，也絕不可能給到李煜章。

若給了自己，皇帝有個三長兩短，他絕不手，一定殺了李煜章以絕後患。反過來，李煜章也會這麽做。

做父親的不會看著兒子互相殘殺。但也不見得對兒子們有多疼之意，更多是怕被寫史書，了千載大笑話。

李珩覺自己已經掌握了皇上真實的想法，領旨快步朝修真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