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蒙蒙的清晨，藥鋪的生意似乎并未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而影響。藥與薛碧云連坐在大掌櫃的旁邊，各自留下一麻袋珍貴藥材，準備給那位經驗富的老大夫。一切流程井然有序，大掌櫃負責過秤，記賬，而小夥計們則忙碌地搬著藥品。

就在此時，天邊突然猶如被火燒一般，一片詭異的紅映眼簾。一陣陣廝殺聲伴隨著紅，逐漸近藥鋪。青連催促大掌櫃驗貨，卻不聲地瞥了藥一眼，似乎在告訴，這一切與無關。

藥對此渾然不覺，正忙著幫忙搬運藥品，直到看到一條火龍般的芒朝著藥鋪方向飛來。這間房子位于鬧市之外，因此火龍顯得格外醒目。

詫異地著天邊那抹紅，又看著越來越近的火龍，直到近得可以看清楚，才驚訝地發現一群蒙面匪人手持火把，腰挎大刀，正朝近。

“大家快回倉庫，快！都躲回倉庫。”藥大喊著，將手中的藥包全部扔回倉庫中。

眾人回過神來，但已經過秤的藥都裝上了車，想再搬回屋裏已經來不及。喊道：“人都先進去！別傷到了。”

一群蒙面匪人著黑，面蒙黑布，兇狠程度遠勝昨日那批藥販。他們舉著火把，潑灑著火油，將藥鋪圍得水泄不通。

“把藥都出來！不然我們就放火了。”為首的大漢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威脅著。

藥原本以為這些人還會如昨日一樣，被所用的毒針所傷。然而，等了半天，沒有一個人倒下，反而對方越越近。

其中一個土匪等不及了，將火油潑在了狗上，舉起火把就要燒狗。藥一把拉開門，薛碧云連拉都拉不住，氣得臉都青了。

“別燒它。”藥制止他們，“藥材分你們一半，和氣生財。”

算了筆賬，如果分走一半，也還是可以賺到的。這錢不是這個份的人能輕易賺到的，但若金玉郎想賺，不過是舉手之勞。

沒有家丁，沒有武，沒有功夫，再小心也小心不過“賊惦記。”輸了，認輸而已。

“瞧瞧這小人，一雙手白白凈凈，刀都沒掂過，空口白牙和我們講價兒。”匪首哈哈大笑。

突然，他止住笑聲，“能全部都拿的，我為什麽拿一半？”笑聲中有人悠悠然接話，“因為另一半可以留做你的買路錢，給你多燒些紙，不然黃泉路上你吃喝什麽呢？”

這聲音自得卻帶著三分森然，八分不耐煩從黑暗發出。一道高大的影子從一邊的樹影裏走出來，蠟黃僵的臉上，只出兩道利刃般的目盯著匪首。

他走到亮，全披著黑斗篷，抄著手，閑庭信步在門前極窄的地方踱步。

藥閉著，知道那是誰，心中一陣釋然，又涌上一暖意。

“左起第三個，是你昨天救活的藥販子。”他走到藥面前，慢條斯理地說。

他走到一個藥包前，坐了下來，“你心，今日無人替你做決定，殺還是放，都由你。”

暗影裏似乎藏著無數影子，蠢蠢。時間仿佛靜止了，雙方對峙著，火把燃燒著，風在吹，樹葉在嘩啦啦響。

所有人目集中在上。一支火把扔到倉庫房頂上，火開始燃燒起來。房子是木制的，裏頭馬上熱得站不住人了，幾個年歲小點的夥計哭喊起來，又不敢出去。

看看金玉郎，對方垂下眼眸，氣定神閑坐在藥包上。似乎這裏就是毀滅了，也不與他相干。

薛碧云連看著，眼裏藏著說不出的神。

土匪被這形驚住了，第二支火把朝著狗扔過去，狗子反應靈活，給躲過了，只燒了一點狗。

狗子的慘似乎刺激到了藥，看著窮兇極惡的土匪，冷靜下來，揚聲道，“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我說的話做數，車上的都給你們，屋裏的歸我。”

“走？你后放著我一半金子，讓我走？”對方只當他們為魚，可以任人宰割。

藥不再猶豫，咬著狠下心，抬起手一揮。

輕輕說了聲，“殺。”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來，準確刺土匪膛。一人一箭，毫不浪費。

一場爭斗，二十幾條人命，只消一個字，幾秒鐘便結束了。

藥第一次會到了“輾”的威力。

金玉郎起走到藥面前停頓一下，說了聲，“辛苦了。”

他就這麽走了。后面的事都如做夢一般。

十幾尸，被拉下面罩，青連著心腸推著藥過去查看。其中有幾人都是昨天見過人。

尸被人清理干凈，沒發出一點聲響，沒留下一點痕跡。藥木呆呆，約聽見青連對掌櫃的說，今天發生的事一個字都別向外說。

“什麽事？我怎麽不知道有事。”掌櫃的老地反問。

他因先前對藥低看，恨不得扇自己幾耳。畢恭畢敬，點頭哈腰，余下的貨也不點了，直接按藥報的數搬上車。

錢貨兩清，車子趕得飛起，麻溜跑了。火在屋頂上燒后落下來，青連把留下的藥包扛出來，拉著如木偶一樣的藥離開。

這裏化作一片焦土。兩人同騎一馬，這次青連在前，藥自后面攬著他的腰，一路上一言不發。

青連慢悠悠打著馬兒，新鮮空氣涌膛，藥覺一陣清爽。“你可知一句話？”青連問。

“唔？”

“菩薩心腸，雷霆手段。”

“藥，我知你心底良善，然而善良不長牙齒，很容易變為懦弱。”

“今日所殺之人，沒有一個冤殺的，個個惡貫滿盈。你放他走，他會害其他人。”

天邊的紅仍沒散去，“這是怎麽的了？哪裏著了火？”藥指著天際問。

“是那個人。”青連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