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聽說染過來了，心中微驚訝，原以為這位縣主夫人會因份高貴而矜持言，卻不料竟如此率直不羈。

夢瑤華站在一旁，心中卻是忐忑不安。知道染此來必有目的，畢竟柳若茵曾將景琳萱吃了絕子藥的事告知于，這讓如坐針氈，生怕染會在方氏面前揭真相。

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那就是自己向傅宇軒手求助銀兩以填補娘家之困。靖國公府雖然表面上鮮亮麗，實則裏也是捉襟見肘。傅宇軒并未將此事告訴方氏，這使得無法安心。

此時，景琳萱在一旁興不已，仿佛染的到來能夠給帶來利益一般。

“娘，肯定是有事來求您了，您一會兒一定要拿出婆母的架勢！”景琳萱語氣中滿是期待。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方氏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角帶著一淡淡的笑意。

染步履輕盈地走進廳堂，行了一禮：“給母親請安。”

不等方氏起，便起，笑容滿面：“兒媳最近忙于瑣事，腰有些不適，多謝母親關心。”

方氏本想斥責一番，但想到染的份，只得將到邊的話咽了回去。不擔心別的，只怕染會說出那些不堪之事。

染似乎并未察覺到方氏的擔憂，反而笑著說道：“母親，我最近忙得不可開，子也有些不適。聽聞母親邊還有幾個可用之人，不知能否幫忙？”

方氏不想在這件事上得罪任何晨曦，于是淡淡道：“嗯，你需要注意，若是手頭上的事忙不過來，我邊倒有幾位可用之人。”

染輕輕扶了扶髻上的玉簪，笑容可掬：“多謝母親好意，只是這件事母親可能幫不上忙。”

景琳萱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我娘做了幾十年的國公夫人，走過的橋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娘幫不上忙？俗話說，長者賜不可辭，你們家就是這麽教導兒的嗎？”

方氏瞪了一眼景琳萱，但并未發火。知道這個兒格急躁，嘲諷染也是一時興起。

染微微一笑，看了景琳萱一眼，又轉向方氏：“家如何教導兒的，這一點不勞妹妹心。我只知道，家從來沒有長輩再說話，晚輩胡的規矩。還有，妹妹剛剛說我故意糟蹋母親的好意？這話從何說起？”

景琳萱臉一紅，結結地道：“你算什麼長輩？”

染不等方氏開口，便接口道：“我算什麼？俗話說長嫂如母，就算妹妹不把我這個嫂子放在眼裏，我是皇上親封的縣主，難不妹妹還對皇上不滿？”

方氏臉一沉，喝道：“明珠！給你大嫂道歉！”

景琳萱不愿服，但見母親生氣，只得不不愿地起，彎了一下膝蓋：“對不起。”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都是一家人，何來計較那麼多。快起來。”染語氣平和，卻帶著一不容置疑的威嚴。

景琳萱紅著眼眶坐回原位，心中對染的怨恨更深了。

夢瑤華在一旁見狀，心中也為景琳萱到委屈，悄悄對景琳萱道：“妹妹，你為何這麽看我？”

景琳萱哼了一聲：“你現在知道說話了，剛剛我被欺負的時候你怎麽像個啞一樣，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夢瑤華委屈地看向方氏：“母親，我這也是為妹妹好啊。”

景琳萱不解：“怎麽就是為我好了？”

夢瑤華道：“過了年三皇子就十五了，聽聞柳貴妃張揚著選三皇子妃呢。……大嫂與大哥一向跟宮裏走得近，萬一我幫妹妹惹惱了大嫂，到時候去宮裏說妹妹壞話，豈不是要耽誤了妹妹一輩子？”

提起三皇子，景琳萱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方氏也覺得夢瑤華的話有道理，遂道：“明珠，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以后忍著些。等你了三皇子側妃，就算是郡主見了你也得行禮。”

景琳萱扭了扭子，小聲應了一聲，又道：“可是娘，三皇子比我還小一歲呢，皇上真的會同意他這麽早娶妻嗎？”

方氏想了想，道：“應該會的。過完年，太子妃嫁東宮，你表姨母會想辦法說服皇上的。”

“可是兒怎麽聽說柳家也想把楊翠舞嫁給三皇子呢？”景琳萱有些擔心。

方氏安道：“別怕，楊翠舞還小，就算親也要過兩年，那時候你都有三皇子的孩子了，母憑子貴，就算是正妃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一提到孩子，夢瑤華這口氣沒等舒坦下去，又提了起來。

染看著眼前悉的院落，一時有些恍惚。自打上一世去世后，到如今親已過月余，還是第一次踏這裏。

院子裏那棵老槐樹還半死不活地矗立在角落裏。還記得，每逢春天，別的樹郁郁蔥蔥，這棵樹上的葉子卻總是稀疏。

葉子不多，上面蟲子卻泛濫災。有的葉子甚至都了蜘蛛網，也沒有下人來給收拾一下。

每次經過，都快走幾步，生怕蟲子掉在上。

有一次，實在忍不住，跟老夫人說了一，要不人來把這棵樹砍了吧，重新栽上一棵。

老夫人聽后大發雷霆，抄起手邊的玉如意朝砸了過去，額頭上頓時鮮直流。驚慌失措，半晌才反應過來拿帕子為包上。

那個地方后來就算好了，也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疤，后來梳頭，總是故意留下一縷碎發遮擋。

想起這些，染不自覺地抬手了額角。

潤林忙問：“夫人，您不舒服嗎？”

染搖搖頭，抬步。

“誰啊？”室傳來一聲沙啞干裂的聲音，好像破敗的風箱發出令人難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