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隐士·河边烤鱼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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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灑在波粼粼的江面上,映照著岸邊一棵老柳樹婆娑的影子。寒風吹過,帶著涼意,但傅安寧站在江邊,卻顯得格外從容。

?”他忽然轉過頭,詢問站在一旁的染。

染愣了一下,思緒還沒從剛才的回憶拉回現實。突然,的手被傅安寧握住,微微用力,便跟著站起

“我們要去哪兒?”染疑地問道。

傅安寧拉著往山坡下走去,很快就來到江邊。他將擺隨意別在腰間,三下兩下掉靴子,挽起腳,壯的小,往江裏走去。

“喂!”染忍不住喚道。

這江水已在深秋,冰涼骨,但傅安寧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很快走到江中央,彎著腰,低著頭,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染站在江邊靜靜地看著他。此時的他,上已看不出天子近臣的矜貴,錦衛的暴戾冷肅,反而更像是一個田野農夫,妻子的東西不小心掉進江裏,他不忍心看著妻子心疼,只得忍著寒風冰水下江去尋找。

染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正覺得自己可笑間,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

聞聲看去,只見傅安寧雙手抓著一條人手臂大小的魚,朝著染揮手:“抓到了!染染,你看!”

清理魚鱗魚肚,生火,所有的事他做起來都得心應手,仿佛每天都在做,已經做了無數次。

魚收拾好,剛要放在搭好的架子上,傅安寧忽然想起什麼,說:“你等我一會兒。”

他又抬往山腰上去。只見他對著墓碑又行了幾個禮,然后手拿起什麼,折返。

走到跟前,染才發現,他的手裏竟然拿著一個蘋果,那是給謝念儀上供的供品。

傅安寧拿出匕首幾下將蘋果削薄薄的片,拿兩片在魚,又往魚肚子裏塞了兩片,剩下的用子串一串,放在旁邊和魚一起烤。最后剩下的蘋果核他也沒舍得扔,塞進裏三下兩下嚼干凈,最后實在沒什麼果了,才扔進火堆,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所有作都那麼自然。

染看著完全陌生的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傅安寧卻不在意,坐在邊,眼睛盯著魚和蘋果片,笑著問:“很奇怪嗎?”

染誠實地點點頭。

傅安寧側頭看了一眼,在火的映照下,的容更加奪目。沒忍住,傾過親了一口,又迅速坐直了,像個做壞事得逞的孩子般得意地笑。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三歲的時候就能一個人來這裏,這江裏的魚見了我都害怕。”

說完,自嘲地笑笑。

“那個時候得沒辦法,只能來這裏抓魚吃。后來魚吃夠了,我就去山那邊的墓地裏找吃的,那邊都是有錢人家的祖墳,供品好。不過也不全是,你知道嗎?”

說到這,傅安寧朝染笑了一下,神地勾勾手。

染不自覺地探過子,將耳朵湊過去。

傅安寧看著的耳垂,低聲道:“你知道前戶部尚書是怎麼被罷的嗎?”

染搖搖頭。

傅安寧驕傲地揚起下頜:“是我跟大理寺舉報的。”

染:“為什麼?”

傅安寧聳聳肩:“他們家的貢品都是黃金做的,金蘋果,金糕點,就連酒壺裏的酒,都是將銀子融化了灌進去的。可又怕別人惦記,讓人十二個時辰守著,害得我有一陣子都沒法進去尋吃的。”

說完,自顧自笑起來。

染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反而心堵得難,眼睛也有些模糊,只得往遠看,將不適下去。

“后來呢?”染沒察覺,自己的聲音比以往自在了許多。

傅安寧敏銳地覺察到了,卻不。這時候恰好蘋果片烤好了,他拿下來拍掉上面的碳灰,又吹吹確定不燙了才遞到邊,道:“你嘗嘗,看看是不是味道不一樣。”

染看著眼前烤得黃澄澄上面還泛著糖漿的蘋果,剛手去接,卻一下子被躲開了。

傅安寧笑著道:“別弄臟你的手,就這麽吃。”

染遲疑了一下,緩緩張開,將蘋果片含進裏,可不知這人是故意還是無意,胳膊一,手指差點塞進口中。

幸虧躲得快,只是邊還是到了他的手指,有些燙。

烤過的蘋果片是的,邊緣涼的地方又的,酸酸甜甜,口很好,染很喜歡這個味道。

傅安寧見喜歡,轉過繼續烤魚,回答剛剛的問題:“后來有一次,大概是我六歲的時候,聽說西山獵苑裏的好東西更多。”

那時候的他在永定侯的庇護下,已經能填飽肚子,還開始學功夫了。

聽到這,染都忘了裏的東西,不自覺張口微張,張地看著他:這人不會到皇帝頭上了吧。

果然,他沒讓,道:“剛開始幾次還順利,只是有一次‘不小心’撞見了皇上狩獵……”

到底是真不小心,還是假不小心,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就連皇上至今都覺得,那是老天爺讓他找到這個兒子。

“皇上罰了你嗎?”染聲音有些發,手也不自覺握拳。

傅安寧笑著搖頭:“沒有,皇上還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我想進錦衛。于是皇上說,五年之,如果我能完他布置的任務,就滿足我。”

“所以你完了?”染問。

傅安寧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道:“那年去江南,是我完進錦衛之前的最後一個考驗。”

兩人邊吃邊聊,大半條魚都進了染的肚子,傅安寧只吃了魚尾刺最多的那一塊。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一進院子,就聽見藍韻嘹亮的哭聲。

染心疼壞了,裳都來不及換就要去抱,卻被傅安寧攔住了:“你去換裳吧,我去看看。”

一天沒看見娘親的藍韻誰哄也哄不好,只是當看見這個整天哄著他“爹爹”的人時,罕見地止住了哭聲。

只是小樣子委屈極了,小手抱著傅安寧的脖子,裏不停地喊著娘。而一旁的晨曦行就安靜許多,雖然小地抿著,顯然心也不大好,但總算是沒跟著姐姐一起哭。

染站在門口,直到聽不見藍韻的哭聲了,才轉回了院子,趁著梳洗的功夫喚潤林到邊。

潤林:“夫人,您有什麽吩咐?”

染:“你這些日子想辦法跟東院那邊走近一些,打聽一下前靖國公夫人謝念儀的事。”

潤林認真應下:“是,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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