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水，灑落在侯府深院。柳蕊踩著青石小徑，緩步走出徐瀚林院落，后的石榴伴著輕聲細語，似乎還在為剛剛的場面到憾。

“小姐，您為何不多待一會兒，侯爺的態度眼看著了，沒準能留您一塊用飯呢。”石榴的聲音帶著一惋惜。

柳蕊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種深不可測的平靜：“大小姐的面子，自然比我的重要。侯爺看重大小姐，我怎能讓他在我這裏失了面子？”

石榴默默點頭，心中卻不免覺得可惜。知道大小姐雖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卻并不喜歡柳蕊。今兒個恰好遇到侯爺心不錯，想留柳蕊一同用餐，卻被大小姐的一句冷淡話語打斷。

“小姐，可是您這麽回去了，夫人會不會罵您啊？”石榴忍不住擔心起來。上次小姐因不適未能隨大家進京，就被夫人責怪無用，這次回來更是因為侯爺的事沒得到的歡心，恐怕又要挨罵了。

柳蕊輕笑一聲，眼神堅定：“無妨，夫人罵就罵吧。有些事急不來，越急越容易出差錯。”

石榴無奈地點頭，心中卻對大小姐為何不喜歡小姐這件事到費解。小姐長得漂亮，溫和，難道只因出不好，就被大小姐看不上？

“小姐，您這麽回去了，夫人會不會罵您啊？”石榴再次忍不住問道。

柳蕊微微一笑，語氣輕松：“只是上罵罵，咱們就當沒聽見。耐心些，有些事急不來。”

就在這時，石榴的話被從遠傳來的腳步聲打斷。抬頭去，只見一個穿著華麗裳的子快步走來，正是侯府的大小姐染。

染走到柳蕊面前，目銳利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冷冷地開口：“柳蕊，你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回去？”

柳蕊恭敬地行了一禮，緩緩轉離去。后，石榴忍不住小聲嘀咕：“大小姐為什麽不喜歡您啊？您多好啊，長得好看，子也好。”

柳蕊淡淡地道：“出高貴的人自然看不上我這種小門小戶。好了，別說了，快回去吧。”

染這邊，帶著不滿的心走進侯府的餐廳。看著小廝手中端著的食盒，小臉頓時皺一團。

德運在一旁看著好笑，輕輕著的眉心：“好了，別愁小老太太了！放心吧，爹爹不喜歡。”

說完，德運轉進屋，洗凈雙手后坐在桌子旁，朝染招手：“快過來用飯。”

染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坐下。一邊讓又青伺候洗手，一邊眼神躲閃地盯著父親看。

“你為何這麽看著我？”德運問道。

染坐下，眼神堅定：“我看爹爹說的是不是心裏話。”

德運搖頭苦笑：“爹爹怎麽時候騙過你？你放心吧，爹爹還不至於那麽傻。讓留下來不過是想著那些吃的萬一你喜歡呢。你自己也不看看，這才回來多久，都瘦什麽樣子了。”

染自己的臉，道：“有嗎？我怎麽沒覺自己瘦了，是不是爹爹看錯了。”

德運瞪一眼：“你看看你，這都瘦什麽樣子了？難道皮包骨好看嗎？”

染雙眸靈地轉了轉，湊過去小聲問：“爹爹，您說二妹妹好看還是我好看？”

德運似乎真的認真想了一下，也學著低聲音道：“你好看。”

“當真？”染睜大眼睛問。

德運斜眼看：“當然，如雪沒你皮白，眼睛也沒你的大，最關鍵的是，太瘦了，跟個干小樹枝似的，哪有我染染水靈靈的可。”

“嗬嗬……爹爹，你……”

染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德運也跟著笑，滿眼寵溺地看著兒。

夜幕降臨，德運帶著愉快的心走進寧福院。至于他對老夫人說了些什麼，染并不知道，只知道沒過兩天，人便上門了。

或許之前德運已經跟老夫人打好招呼，老夫人只是讓夢瑤華們回去，染留了下來。

來人是鎮南將軍府的孟老夫人。今年五十出頭，與老夫人年紀相仿，但神看起來卻年輕了十來歲，神矍鑠，紅滿面，未語先笑。

“老妹妹，我今日來是給你道喜來了。”孟老夫人親切地開口。

“真是勞煩老姐姐跑這一趟，我心裏還怪過意不去的。”老夫人萬種地回應。

既然答應了大兒子，自然不會讓人的臉面損。更何況鎮南將軍府在京中的地位可不是他們一個小小侯府能比的。

孟家與永定侯岳家一樣，世代忠良，也有不子孫為了大晉戰死沙場，但好在人丁興旺，子孫滿堂，孟老夫人平常又和善待人，德高重，尋常人家倒是想請說也未必能請得起。

老夫人知道，孟老夫人之所以愿意跑這一趟，應該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沈老夫人與孟老夫人未出閣之前，就是閨中好友，這麽多年也沒斷了來往。

孟老夫人子爽利，不是那彎彎繞繞的人，三兩句話就說明了來意，末了道：“老妹妹你看看，若是覺得行，我就去回了袁家的話，剩下的按照規矩辦就是。”

不等老夫人點頭，總算聽明白的李氏忽然站起，大聲道：“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孟老夫人，老夫人連著染齊齊看向李氏。

李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訕訕地笑了兩聲，轉而擔心道：“母親，兒媳可是聽說這位袁姑娘的名聲……”

孟老夫人笑笑：“不過都是大家以訛傳訛罷了。若世上真有那克人之人，戰場上也就不用死那麽多人了。”

老夫人知道孟家的小兒子就戰死沙場，瞪了一眼李氏，正要出聲安，就聽染笑著道：“老夫人這話倒是與舅母想到一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