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如山，徐宇軒老百口莫辯。在這深宮高墻之中，即便是他滿腹經綸，也難以洗去白云軒傾盆而下的污名。哪怕他千方百計想要自證清白，面對白云軒如山倒的指責，他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徐宇軒老的心中如同被無數尖針刺痛，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被白云軒制得抬不起頭來的日子……過去的影，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

皇帝的怒火猶如火山般噴發，他怎麼也沒想到，曾經的忠臣魏熙瑞居然會有謀奪江山的野心！如今，魏熙瑞滿門抄斬，皇帝只覺得這是他罪有應得的下場！

然而，他心中也對聶軒瑜的做法到憤怒，他本以為聶軒瑜會先向他請示，沒想到聶軒瑜先斬后奏，這也等于是在他面前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

皇帝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的怒火，他看著白云軒，語氣平靜地問道：“事已至此，白大人有何高見？”

“魏熙瑞罪孽深重，他的死罪已定，白大人認為，朕該怎樣懲罰聶軒瑜呢？”

皇帝的表不顯喜怒，但他的心卻波濤洶涌。他早已對聶軒瑜心生不滿，如今詢問白云軒，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看他是站在自己這邊，還是站在聶軒瑜那邊。

白云軒心思靈敏，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圖。他略一沉思，便道：“魏熙瑞罪大惡極，罪不可恕。但聶軒瑜先斬后奏，也確實有錯在先。臣以為，皇上若是對聶軒瑜罰過重，恐會寒了天下義士之心，這不利于皇上的英明統治。”

皇帝聞言，眉頭微蹙，接著聽白云軒繼續說：“即便聶軒瑜鏟除逆賊有功，但他的行為也確實是對皇上的不敬，罪加一等！”

皇帝聞言，蹙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依臣之見，皇上可以剝奪聶軒瑜的虎符，再罰他三年俸祿，以示懲戒。這也算是對他之前行為的彌補，同時也可以保全他的命。”白云軒繼續說道。

皇帝聞言，心中一喜，連連點頭：“朕覺得此計甚好。”

皇帝又看向宇寒星，道：“世子覺得朕的置重了麼？”

宇寒星跪下道：“臣替臣弟謝謝皇上的不殺之恩。”

皇帝心中的霾才漸漸消散，他沉片刻，說道：“是這點懲還不夠。如今北狼人虎視眈眈，聶軒瑜雖然行事沖，但他確實是一位將才！朕給他一次機會，若他能親自率軍擊退北狼人，將功補過，朕可以既往不咎。”

宇寒星跪地道：“臣遵旨！聶軒瑜一定不會辜負皇上的期。”

朝堂之上，一場腥風雨就此落幕。聶軒瑜雖然被罰，但罪責得到了一定的寬緩。

徐宇軒老一臉晦氣，駕著馬車回到了府中。馬車即將抵達府門時，車猛地一頓。

“怎麼回事？”徐宇軒老怒氣沖沖地問道。

“大人，馬車前好像昏倒了一位姑娘。”駕車的侍衛回答道。

徐宇軒老心中暗罵一句晦氣，抬腳便下了馬車。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他面前霉頭！

他蹲下，將子板正過來。在的臉上，徐宇軒老看得 clear，只見雙眸閉，容貌，如雪，讓人忍不住心生憐。

徐宇軒老心中一，手探了探子的鼻息，發現尚有呼吸，這才松了一口氣。

想起自己昔日的誓言，徐宇軒老不慨萬千。他曾是寒門書生，因得尚書府千金素云香的賞識，得以高中狀元，步仕途。為了功名就，他與素云香結為夫妻，承諾一生只娶一人。

有了尚書府的助力，他終于平步青云，如今更是權勢滔天。然而，他心中對素云香的怨氣卻日積月累，他與早已形同陌路。

徐宇軒老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子，心中涌起一保護。他出手，輕輕了子的臉頰，只覺得那如凝脂般，心中的煩躁不消散。

“這姑娘似乎十分可憐，無家可歸。府中正好缺幾個婢，就先將帶回府中，伺候小姐吧。”徐宇軒老對侍衛說道。

侍衛猶豫道：“這……夫人那怎麼辦？”

徐宇軒老不耐煩地道：“先將帶回去再說！”

侍衛不敢再多言，直接將子抱上了馬車。

……

得知曉嵐重傷昏迷，白云軒立刻隨宇寒星一同返回府中。此時，聶軒瑜正寸步不離地守在曉嵐旁。

沈瀚文遠看著聶軒瑜疲憊不堪的樣子，勸道：“將|軍，您還是先回房休息吧。您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扛不住的。”

聶軒瑜搖了搖頭，握住曉嵐的手，聲音沙啞：“無妨，我要守著，直至醒來為止。”

沈瀚文遠嘆了口氣，轉給聶軒瑜倒了一杯水，道：“郡主元氣大損，恐怕還未蘇醒。下瞧您嗓子都啞了，先喝杯水吧。”

聶軒瑜接過水杯，一飲而盡。他看著昏迷不醒的曉嵐，心中滿是擔憂。

“我說的話能聽見嗎？”聶軒瑜問道。

沈瀚文遠道：“興許是能聽見的吧，不過即便能聽見，也虛虛實實，聽不真切。”

聶軒瑜笑道：“能聽見便好，倘若聽不真切，我可以多說幾次，直到聽清楚為止。”

然而，他并不知曉，他所有的話都傳了曉嵐耳中。虛虛實實，似夢似幻。

昏迷中的曉嵐宛如陷一團白霧，找不到出路。正當慌無助之際，一道悉的聲音傳耳中，那是軒瑜的聲音啊。

四尋找聲音的來源，但怎麼也找不到。依舊被困在原地，但聽著軒瑜的聲音，慌的心卻莫名安定下來。

沈瀚文遠見聶軒瑜不聽勸告，只得隨他去了。曉嵐的脈象已經穩定，他也不好再打擾，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便見宇寒星和白云軒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沈瀚文遠連忙上前見禮道：“白大人，您回來了？”

白云軒來到沈瀚文遠面前，焦急地問道：“郡主如何？”

沈瀚文遠如實稟道：“多虧了聶將|軍帶回的那株蓮，郡主的火寒毒暫時被制住了，命算是保了下來。不過郡主傷勢嚴重，之前了一掌，傷及心脈，可能沒這麼快蘇醒。”

話落，沈瀚文遠又補充道：“不過白大人放心，郡主不會有事的，下定會竭盡全力救治。”

宇寒星問道：“聶軒瑜現在何？”

“在這裏呢。”

“聶將|軍可吃了東西？”

“沒呢，聶將|軍今日什麼都沒吃，守著郡主說了許久的話，下讓他去休息，他也不聽……”

說著，沈瀚文遠嘆了口氣，道：“聶將|軍上還有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子如何能抗得住？只怕等郡主醒來，聶將|軍又倒下了。”

聞言，宇寒星眉間一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白云軒隨其后。

此時，聶軒瑜正背對著他們守在曉嵐旁，見人進來，他也不知回頭看一眼。

可是宇寒星還是一眼就瞧見了聶軒瑜背上被鮮浸的襟。想必是剛合好的傷口又崩裂了。

宇寒星上前道：“你先下去休息！”

聶軒瑜頭也不回地道：“都怪我，曉嵐才會傷這樣，我要守著，一步也不離。”

聽著他聲音沙啞如摻了砂礫一般，宇寒星語氣愈發嚴肅地道：“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若曉嵐醒來見你這般狼狽，又該如何作想？”

聶軒瑜充耳不聞，只是目沉沉地看著昏迷不醒的曉嵐，不肯離開半步。

見他這般油鹽不進，宇寒星又氣又惱，偏偏拿他沒辦法。

白云軒見狀什麼也沒說，擰著茶壺轉直接走出了房間。

沈瀚文遠依舊候在門外。

白云軒走到沈瀚文遠面前，沉聲道：“你這有帶安神藥嗎？”

沈瀚文遠恭敬回道：“有，給誰用？”

白云軒道：“想辦法讓聶軒瑜喝下。”

沈瀚文遠猶豫道：“這……若是聶將|軍醒來怪罪下，這可如何是好？”

聶軒瑜現在把夜曉嵐看得比命還重要，他若給他下藥，讓他一不小心睡過了頭，醒來定然會對他大發雷霆！

到時候，他有幾個腦袋夠聶軒瑜砍的？

白云軒直接奪過沈瀚文遠手裏的安神藥，一腦倒了茶壺裏。

他將茶壺裏的水晃了晃，面如常地道：“藥是本輔放的，與你無關，你只管誆他喝下便是。”

沈瀚文遠見狀，這才壯著膽子接過茶壺，道：“首輔可要說話算話，若聶將|軍怪罪下來，首輔可要替下擔著點。”

白云軒點頭道：“一定，你安心去吧。”

沈瀚文遠提著茶壺走到聶軒瑜旁，隨即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聶軒瑜，道：“將|軍若實在吃不下東西，好歹再喝杯水吧。”

聶軒瑜哪裏想得到他們敢在茶水裏下藥，一時也未設防，端起茶杯便一飲而盡。

不多時，一眩暈猛烈襲來，一陣又一陣，讓他幾乎坐立不穩。

他上本就有傷，加上兩日未曾休息，早就疲憊不堪，如今不過是強撐著。

眼下在藥的作用下，他終于還是支撐不住，不甘心地看了曉嵐一眼，而后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宇寒星轉頭看向沈瀚文遠：“你給他下藥了？”

沈瀚文遠道：“可不關下的事，藥是首輔大人下的。”

這時，白云軒從屋外走了進來，道：“你跟他廢什麼話？必要時刻采用必要手段！”

宇寒星看著陷昏睡中的聶軒瑜，沉聲道：“他會睡多久？”

“沒有一天一夜，他醒不過來。”

宇寒星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