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將軍府的燈火通明。聶軒瑜手持火折子，輕輕一劃，便點燃了案幾上的一只燭臺。

“嘀嗒、嘀嗒……”燭跳躍，映照著曉嵐痛苦的側臉。捂著脖子，半伏在榻上，劇烈的咳嗽讓無法平復。

聶軒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坐起。一向冷靜的他此刻卻顯得有些無措。

“阿姊，你怎麼樣？”聶軒瑜的聲音裏藏著擔憂。

曉嵐嚨裏涌起一腥甜，強忍著將其咽下，聲音沙啞：“我沒事……”

眼眶通紅，曉嵐側著頭，避開聶軒瑜的視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聶軒瑜垂眸凝視著，墨發垂落在臉側。他捧起的臉，將輕輕扳正。

曉嵐被迫正視著他，劇烈的咳嗽讓眼眶依舊通紅，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嚇到了你，方才，我不該擅自進來……”曉嵐的語氣帶著歉意。

“只是見你沒回應，又擔心你的傷，這才……”聶軒瑜解釋道。

“別說話。”聶軒瑜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隨后著的下，將的臉緩緩抬起。

當看見脖頸間那一道目驚心的紅痕時，聶軒瑜終是無法再平靜。

他深吸了幾口氣，手指輕，想要平那道淤痕，卻怕弄疼了，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疼嗎？”他抑著緒問，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和懊悔從他心底涌出，幾乎讓他發不出聲來。

曉嵐卻只是笑道：“不疼啊。”開玩笑道：“不過，你若是再用力一點，我可就真見不到明日的太了。”

這句玩笑話讓聶軒瑜心口一，到一陣后怕。那樣的后果他不敢想，一點也不敢去想……

不等聶軒瑜說話，曉嵐就從懷裏取出一盒膏藥，道：“聽說你手傷了，若是不好好上藥，傷口會化膿的。”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聶軒瑜問道。

“那不然呢？”曉嵐坐直了子，對聶軒瑜道：“我雖對你搬出府一事十分生氣，可一碼歸一碼，你的傷是萬萬不能馬虎的。”

聶軒瑜道：“一點小傷罷了。”

“刀傷可馬虎不得！快給我看看。”說著，曉嵐便拽過他的手，將他掌心小心翼翼地撐開。

傷口被隨意包扎著，顯然沒有事先上過止藥，包扎的紗布早已被鮮浸了。

曉嵐蹙著眉，心十分懊惱。不該與他慪氣，應該早點為他上藥止的。

將紗布一層層拆開，一道怵目驚心的傷口很快映眼簾。

“還說是小傷，若傷口再深一些，都要見骨頭了。”曉嵐道：“傷口也不上藥，若是化膿了怎麼辦。”

“你的手若是廢了，往后還怎麼提劍，還怎麼做你的大將軍？”

“你瞧瞧，傷口都發黑了，刀上顯然有毒！”曉嵐說著，又萬幸的松了口氣：“好在發現及時，毒不大，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見聶軒瑜不說話，曉嵐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從始至終只是盯著自己，毫不關心他手上的傷。

曉嵐道：“看我什麼？你看看你手上的傷。”

聶軒瑜道：“有阿姊在，我的手不會廢的。”

曉嵐道：“若以后我不在呢？你都要搬出去了，往后了傷，誰給你治療？”

“不過也無需我心了，大不了你就再請個大夫好了。你都長大了，總不能什麼都聽我的……”

聶軒瑜勾了勾沒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曉嵐。

曉嵐也不再與他計較。

用巾汲了水，仔細清理著他傷口的污，而后又將隨攜帶的藥倒在他傷口，以起到消毒止的功效。

低垂著頭，神十分專注，蔥白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過。

燭臺上燈火如豆，燈下是眼睫低垂，溫如水的側臉。

“疼嗎？”曉嵐偶爾抬眸問他。

“不疼。”

即便他說不疼，曉嵐還是會在給他傷口上藥時，俯下，給他傷口輕輕吹氣，以此來緩解他的疼痛。

燭下，青如瀑，頭上未戴任何發飾，卻尤襯得的整個人如月般皎潔純粹。

低頭的一瞬，一縷青輕垂在他掌心，順。

此刻，聶軒瑜覺得，原來子的溫是能看得見，得著的。

譬如，此刻垂落而下的一縷發……

他凝視著，似著了魔般，緩緩抬手，不自的想要上的臉。

卻在即將到時，被的聲音突然打斷。

“好了。”

傷口包扎好后，曉嵐便坐直了子。

聶軒瑜作微頓，而后緩緩收回了手。

曉嵐將榻上的東西都收拾了，又彎下腰將他凌的被褥平。

“等明日我再來給你上藥，今夜你先好好休息。”說罷，站起就打算離開。

“阿姊。”聶軒瑜及時捉住了的手腕。

曉嵐轉看著他，道：“怎麼了？”

“阿姊不生氣了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