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微的清晨，五皇子李軒宇在宦的催促下，早已穿戴整齊，步履匆匆地踏上了前往朝堂的路。對于他而言，相較于朝堂的喧囂與疲憊，暖被窩和妻子聲細語的時顯然更吸引力。

然而，今日的形卻與往日不同。宦的宣召來得突然，而且還是關于他同父異母的兄長李逸辰的消息，這讓李軒宇的心中涌起了一莫名的期待。或許，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朝堂之上，皇帝的視線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李軒宇的上，那是一種審視而又期待的目。李軒宇的心中一，他知道，這是關于李逸辰的事。

“李軒宇，”皇帝的聲音在宮殿的回音中顯得格外莊重，“小九在你那裏養著，還好嗎？”

這個“小九”，便是李逸辰，皇帝的次子。這個問題，看似尋常，卻讓李軒宇的心跳加速。他垂下頭，試圖掩飾心中的不安，語氣中帶著一不滿：“不太好，昨日才好些，就被肅王府的車夫揮鞭子打到。幸虧兒臣站得遠，不然這會兒也不好了。”

言罷，李軒宇的目地盯著墨影岳柏，那個高高在上的兄長。他分明到了李瑞琪眼中那不懷好意的火焰，仿佛在等待著李軒宇的反擊。

李瑞琪首先站起來，他的目如銅鈴般銳利，直指李軒宇：“五弟休要胡說！你這是污蔑！你和李逸辰早就結為一黨，妄圖拉攏朝臣、私心犯上！”

李軒宇的眼中閃過一得意，他知道，這場戲已經開始了。他怯生生地往大臣邊挪了挪，深深地叩頭道：“父皇面前，若扯謊話，我愿以大不敬罪被懲。”

朝堂上，眾紛紛駐足，目如炬地盯著這場兄弟之間的博弈。言迅速手持笏板出列，大聲道：“微臣要彈劾墨影岳柏朝堂失儀之罪。”

“他這不只是失儀，”李軒宇躲在言后，大聲喊道，“他是要行兇！”

一時間，朝堂上作一團，但皇帝卻穩如泰山，他示意言稍安，然后轉向李軒宇：“那車夫，你當場捉住了嗎？”

李軒宇想了想，回答道：“沒有。”

“既然沒有，”皇帝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那便是被有心之人冒充。你們兄弟之間，該兄友弟恭才好。”

李軒宇垂下頭，雖然委屈，卻乖巧地回答：“兒臣知錯了。”

皇帝頷首道：“朕問你，那日在街，是李逸辰看出鐵柳枝嗎？”

“是，”李軒宇老老實實道，“我們站在靶位那裏，距離最近。如果不是他提醒，葉松霖還不一定能中呢。”

皇帝寬和地笑了：“這孩子，怎麼不來朕這裏討賞呢？”

的確，李逸辰看出鐵柳枝，避免了大唐朝廷出丑，這是一件值得夸贊的事。但今日皇帝對李逸辰的關心似乎有些過分，這讓李軒宇心中不生出一不滿。

“父皇，”李軒宇大膽地反駁道，“李逸辰二十歲，不是孩子了。”

然而，皇帝卻并沒有理睬他的話語，他將目轉向了柳仁安：“這件事你不用再查，到此為止。”

這個決定讓柳仁安到十分意外，他不解地抬頭，著皇帝那充滿慈的目，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帝再次開口，聲音卻變得嚴厲起來：“朕信任自己的兒子。他在邊關數年，即便沒有功勞，苦勞總還有些。朕信肅王不會徇私枉法黨同伐異，閻卿查到他哪個部將做錯了事，給吏部刑部大理寺問罪就好。”

柳仁安放下心來，他知道，自己的職位必然恢復。

皇帝起，離開朝堂，留下了一片混。墨影岳柏惴惴不安地回到王府，同府中幕僚大致說了朝堂的事。

幕僚們或臉蒼白，或心神慌，他們跪坐在團上，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真有那麼糟嗎？”李瑞琪道。

李瑞琪雖然也覺得事不對，但是以為還有轉圜的余地。他看向李軒宇，見李軒宇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瞪我干嘛？”李軒宇越過李瑞琪，大聲道，“閃開！我得去看母后，該用早膳了。”

李軒宇沒有吃到早膳。

皇帝下朝后徑直到了立政殿，這是皇后的居所。

“立政”二字，取母儀天下之意。

李軒宇踮著腳朝裏面看了看，宦高樂同陪著他，暖聲道：“老奴引殿下到偏殿用膳吧？”

“不，”李軒宇道，“我就要同母后吃，我還得告狀呢！”

今日朝堂上，皇帝袒護李瑞琪也太厲害了。朝臣們還來不及提出異議，皇帝便快步離去。

高樂同笑起來：“若如此，殿下不如回去等等消息。”

李軒宇立刻警惕起來。

難道父皇來到這裏，是同母后商量大事嗎？能不能聽？

高樂同抬臂攔住李軒宇。

“殿下還是先回去吧。”

高樂同是皇帝的心腹，李軒宇不便造次，只得草草告別。

立政殿一張食案，帝后相對而坐，皇帝卻許久沒有筷。

“梓潼。”皇帝這麼稱呼他的妻子，握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錦華服端坐，年過四十，并不十分漂亮，卻勝在端莊聰慧。

“圣上。”

皇后輕聲回應，示意侍婢離開。

“朕……”皇帝的聲音一瞬間衰老許多，說話的氣力，不足在朝堂的一半，“朕是不是老了？”

皇后并沒有說春秋鼎盛那樣的恭維話。

含笑道：“今日臣妾為圣上梳發時，的確看到幾白發。但圣上英姿不減當年，何必多慮。”

“朕的確是老了，”皇帝嘆息道，“若不然肅王也不敢為了爭權構陷朝臣，若不然朕今日也不會優寡斷，包庇縱容了。”

他知道肅王做了什麼，他只是沒有說破。

那些朝臣也知道他知道，所以故意裝作來不及反駁的樣子。

至于他那個傻兒子李軒宇，恐怕還等著告狀呢。

皇后臉上神變幻，過了許久才滴水不道：“圣上乃天子，治國安邦、奉順天德，自然也是宅心仁厚的。”

皇帝苦笑著搖頭。

“當初朕封李瑞琪為王，是犒賞他鎮守邊關的功勞。朕薄待咱們的孩子，你生氣嗎？”

皇后含笑道：“圣上乃圣明之君，臣妾有什麼可氣的？”

到底是嫡庶有別，就算李瑞琪是長子，是第一個封王的皇子，又怎樣呢？他不會以為頭上頂著一個王銜，就有機會染指座吧？

“是朕偏頗，以至于此。”皇帝眉心鎖，松開皇后的手起，對殿外的高樂同道，“傳中書、侍中、尚書令覲見，朕要冊封王侯。”

墨影岳柏惴惴不安地回到王府，同府中幕僚大致說了朝堂的事。

幕僚們或臉蒼白，或心神慌，他們跪坐在團上，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真有那麼糟嗎？”李瑞琪道。

他雖然也覺得事不對，但是以為還有轉圜的余地。

怎麼這些幕僚們，一個個如喪考妣？

終于，府中詹事低聲回答：“若陛下今日怒，就好了。”

君心難測，怒大罵一頓，甚至是開口重罰，都比這麼不聲不響的好。

因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暗流在緩緩涌。

“宮裏有消息嗎？”李瑞琪沉住氣，悶聲問。

“有，”詹事立刻回答道，“圣上下朝后去了立政殿。”

去了立政殿，沒有召大臣議事，那或許

還有機會。

李瑞琪安著自己，忽然聽到迅疾的腳步聲傳來，一名部將大步邁過門欄走進來，跪地道：“殿下，不好了！”

圣旨傳進五皇子府邸時，李軒宇正在同李逸辰抱怨李瑞琪運氣太好。

“憑什麼？”他不屑道，“因為生得早嗎？”

李逸辰不說話，一面吃藥一面咳嗽。

李軒宇又道：“又不是母后生的，父皇竟對他如此偏。把軍權給他，王位也給他，我還什麼都沒有呢！”

平時的慣不是真的寵，肯給權力給好，才是真寵。

他說完覺得有些不對，安李逸辰道：“你別生氣，你雖然也不是母后生的，但是不討厭。”

討厭跟嚇人是兩碼事。

李逸辰放下藥碗，抿笑笑，不說話。

這時院門被推開，一個面生的男人小跑進來，對李軒宇道：“殿下！大喜！”

真是喜事。

圣上以皇子大多已年為名，冊封王位王妃。

連帶李軒宇在，總共冊封五人為王。中書正在擬旨，要不了多久，皇帝的旨意就到了。

“有我？有我？”李軒宇跳起來，“父皇是真寵我！除了我還有誰？”

那人回答道：“封二皇子為晉王，三皇子、四皇子都要封王，殿下您封趙王。”

“趙王啊……”李軒宇喜滋滋地，旋即又皺眉道，“我又不姓趙。”

那人抹了一把汗，有些難以置信地解釋：“殿下，楚、趙、齊、燕這些，都是始皇帝統一前的諸侯國名字，是以諸侯為王位。”

“哈！”李軒宇笑，“沒有‘肅’對吧？李瑞琪那算是個什麼王位？真丟人！”

他說完起，對李逸辰顯擺。

“九弟啊！以后你的前途，可就靠哥哥我了！等你病好了，沒事要多給哥哥捶捶背，哥哥一定不會薄待你。”

李逸辰含笑點頭。

報信的人臉紅燒炭。

“殿下……”他等李軒宇蹦蹦跳跳地說完，稟告道，“圣上也封了九皇子，是除您以外，年齡最小的，封為楚王。”

晉、秦、齊、楚，是封號最為尊貴的王爵。

李軒宇心中只有一個問題：“憑什麼啊？”

……

注關于皇帝稱呼皇后“梓潼”，并不是因為皇后就這個名字，而是稱。最早春秋時期，諸侯王稱呼妻子“小”，后來秦始皇統一六合，牛哄哄給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