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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愛而不得,也不介意添我一個

-原來我們都只是愛自己

-他卻擁抱了自己的私心

南方的春天像是汗漬未幹透的襯衫, 有時短袖還沒脫得俐落, 僅僅一場雨, 城市突然又變成了另一個季節。 於是, 人間開始忙著感冒, 忙著擁抱, 忙著與生活糾纏, 忙著親吻一些緣分的發生。 然而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總是長長短短, 像是削鉛筆, 越是適合, 消耗就越大。

那時候, 我們還在一座城市, 地鐵不過坐幾站。 閑來無事便會去找他, 搖晃的列車, 一陣風穿過車廂, 吹到他家附近的車站下車, 漫無目的的瞎逛, 見到他也不承認是預謀已久的相遇。 只是見他走進地鐵站,

四目相對, 也僅僅幾秒。 隨即, 這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 連同他的背影被慢慢扶梯吃掉。

自我感動的後遺症, 在之後無數次的偶遇落空中沉澱下來, 析出一種淡藍色的晶體。 甚至都想放棄, 直到有一次在商場偶遇, 隔著一張陳列著商品的桌子, 隔著高低不齊的思念裡, 我終於正視了他的臉。 他仔細研究著迷你的音響, 他抬起頭看見我, 笑起來的時候, 我像是忽然忘記了夏天。

之前所有的偶遇結成的果實, 從憂鬱和失落中掉落下來, 掉在我的手裡, 香甜綿膩。 相互熟絡起來的我們, 聊著最近的電影, 約定著去哪家餐廳吃飯, 提醒那天的天氣, 做著一系列戀人未滿的故事。

有一次, 他送我回家, 昏黃的路燈下, 他用指間掠過我的手,

我將手掌向外翻轉, 隨即一張厚實的網緊緊握住藏匿在我掌心裡的魚, 緊緊的纏綿在一起, 潮濕卻不願分開。

那天夜裡, 在我家樓下的巷子口, 因為路燈壞了, 他用手機照著路。 離開的時候, 他說, 過一陣子他要去北京了。 我低著頭, 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的氣氛像是那個沒用的燈泡懸掛在我與他之間。 我問:“你喜歡陳珊妮麼?”他搖了搖頭。 我又問:“那你喜歡我麼?”他點點頭。

幾天之後, 他去了北京, 而我還是愉快地等待著, 愉快著等著他上線下線, 愉快地準備著去北京的車程, 但這樣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很久。 他抽身的很快, 留我一個人在原地消化。 那些去見他的路, 那些面對他心裡的雀躍與緊張, 在這樣的時刻都引領著回來找我,

變成了我自己笑話自己的證據。

曾經虔誠地祈求相遇時的冒失, 被他迎面而來的笑容劫持, 在我的空白處畫上顏色。 如今, 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像是被熨平的布, 上面的顏色褪去曾經的靚麗, 慢慢染上一層灰塵。

我發現曾經精心設計過的關於愛的比喻, 也只能怪他輕而易舉就獲得我的心, 得到回應時的得意, 也抵不過距離的疏離。 那些比喻被重新排列之後, 呈現出那時忽略的字眼, 原來我們都只是愛自己, 他卻擁抱了自己的私心。

我想心甘情願地為一些事情畫上句話, 它們兜兜轉轉卻也無疾而終。 即使有時候也只算是感慨, 也不存在後不後悔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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