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之清潔, 可貴惟蟬, 潛蛻棄穢, 飲露恒鮮”, 晉郭璞的《蟬贊》。 我們都知道蟬以吸食樹液為生, 知識相對缺乏的古人想當然的認為常居枝頭的它們餐風飲露, 與世無爭, 文人雅士們常借以表達自己的理想和情懷。
除了高潔逸韻, 古詩詞中的蟬, 還承擔著“離愁”和“思鄉”的一大職責。 多愁善感的詩人們, 你一聲, 我一聲, 比枝頭的蟬鳴還熱鬧。
放幾首唐詩在一起看看, 很有意思, 不意間倒像是在相互唱和。
杜荀鶴《雋陽道中》唱——
客路客路何悠悠, 蟬聲向背槐花愁。 爭知百歲不百歲, 未合白頭今白頭。
元稹《送盧戡》和——
紅樹蟬聲滿夕陽,
來鵠《聞蟬》唱——
綠槐陰里一聲新, 霧薄風輕力未勻。 莫道聞時總惆悵, 有愁人有不愁人。
雍陶《蟬》和——
高樹蟬聲入晚云, 不唯愁我亦愁君。 何時各得身無事, 每到聞時似不聞。
更好玩的是, 宋人楊萬里的《聽蟬八絕句》, 又像是給這幾位唐代詩人隔空做了個總結:
一殼空空紙樣輕, 風前卻有許多聲。 叫來叫去渾無事, 叫到詩人白發生。
…
說露談風有典章, 詠秋吟夏入宮商。 蟬聲無一添煩惱, 自是愁人在斷腸。
“叫來叫去渾無事, 叫到詩人白發生”, 王夫之《詩廣傳》說:“天地之際, 新故之跡, 榮落之觀, 流止之幾, 欣厭之色, 形于吾身以外者, 化也;生于吾身以內者, 心也;相值而相取, 一俯一仰之際,
王國維話:“一切境界, 無不為詩人設。 世無詩人, 即無此種境界。 ”蟬在枝頭;愁在心頭。 蟬不過是個由頭, 換成猿也一樣, 劉禹錫《竹枝詞》曰:“巫峽蒼蒼煙雨時, 清猿啼在最高枝。 個里愁人腸自斷, 由來不是此聲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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