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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带砺:他的肩上,曾挑过山河大地

許滿盆:一〇一歲

籍 貫:安徽無為, 現居黃山

部 別:太平縣國民兵團仙源中隊

口述記錄整理:張磊

我叫許滿盆, 今年101歲, 出生于1917年12月26日, 老家是安徽無為縣。

父親在我很小時就已經去世, 家里我是獨子, 可是自幼家貧, 也就沒上過學沒文化, 不識字, 家里只有我和我老娘, 二十一歲時, 那時我家就已經在太平縣城了(老太平縣城, 現黃山區仙源鎮)。

日本人打進了中國后, 還到了青陽, 我們黃山這來了很多國軍, 軍隊一直駐扎在縣城里, 大街上都是軍人, 講的都是四川話, 滿大街的錘子、先人板板, 所以知道他們是川軍,

番號是二十三集團軍五十軍, 總司令是四川的唐式遵。

當時, 街上好幾處招兵的宣傳, 保長也叫我去了征兵處, 可我當時眼睛得了眼疾, 在張家祠堂(仙源鎮南門橋處, 現已拆除)壯丁隊里關了五天, 人一批一批走。 長官看到我, 再端詳細看了一下, 說我是瞎子, 要我滾走, 只就回了家。 那時我們村的保長叫張木強(音), 干事叫吳志斌(音), 保長人還好, 就是干事壞, 時不時的找借口到我們農戶家里攤派罰錢。

當時, 傷兵很多, 縣城的祠堂都征用了, 能上陣的人都要去前線, 人手很缺, 川軍后勤人不夠, 向村里要人, 保長又到我家里來, 要我去縣里國民兵團仙源鎮中隊當差, 給部隊當后勤運輸挑軍需, 什么都不發, 連扁擔都要自備, 我雖然眼睛不好,

但身體沒問題, 也怕干事以此接口罰我家里錢, 本來就窮, 再交日子就不能過了, 我只能去。

和其他十多人去到部隊駐地, 才知道是負責專門挑運子彈, 糧食什么的其他壯丁隊挑。 子彈、炮彈、手榴彈之類的軍用物品國民兵團的人挑。 子彈都都是一個一個木頭箱子裝著的, 箱子是抽插式的, 外面還有鎖, 里面子彈都是一盒盒, 每個箱子三十斤, 我們每人都要挑兩箱, 部隊里也有輸送連的兵的一起挑。 我們當挑夫時旁邊有軍人看押, 帶隊的長官說, 這趟公差有勞弟兄們辛苦了, 把子彈穩起送到前線去, 部隊的弟兄們就能守住防線, 保住江山。

箱子初上肩不覺得有什么分量, 后來才知道出發后上了路就不許停,

擔到下午人都累了, 身上汗都止不住。 那時都不走大路, 翻山越嶺走小路, 路上遇見行人軍人還沖上去抓丁, 讓他們也當挑夫給隊伍里的人換換肩膀, 被抓的人都哭天喊地的, 一點不聰明, 不吭聲只管挑到地頭就放你走, 哭天喊地會挨打的。

我沒有槍, 也沒上過一線, 都是跟著運輸隊往青陽縣、屯溪(今黃山市)、郭村焦村那邊挑子彈, 郭村焦村那邊也是四川兵, 因為口音熟悉, 走到郭村要整一天, 去青陽也要一天, 到屯溪要走一天半, 夜里走不到時就睡民房里, 在譚家橋(今黃山區譚家橋鎮)那里, 兩邊屋子都是睡著兵, 我們運輸隊睡中間屋子, 人進屋外面就上鎖了, 屋里有尿桶, 其他什么都沒有, 十多人都是和衣睡地下, 第二天清早上又出發;如果早上出發遲了,

送到郭村青陽也夜深了, 送到地頭后, 那部隊就不看管我們運輸隊了, 外面不鎖門, 人可以自由出入。 路上看押也不是怕人跑, 是耽心人跑還偷子彈走的話, 押運的士兵會軍法從事被槍斃。

我們挑子彈部隊村里都沒發過餉, 但管飯, 一天只有兩餐, 就是鹽水煮幾片菜葉、飯就是糙米, 有時出發的早, 早上吃了一餐, 送到了還不是夜深, 就叫我們回, 部隊還把我們晚上那一餐給我們省了。

我們往青陽運子彈時頭頂上還飛過日本飛機, 我們望見了馬上四散躲, 后來知道飛機不是炸我們的, 都是對城里投彈, 在太平縣城(現黃山區仙源鎮)也連續被日本飛機炸過, 一開始飛機飛的高, 臨近縣城了就俯沖往下飛的低,

開始轟炸, 當時聲音震耳欲聾, 我嚇得縮成一團, 躲在橋洞里, 我現在住家的屋后不足百米就有祠堂, 當時也是一處川軍的傷兵收容治療所, 被日本人重點轟炸過, 旁邊空地上現在還能看到其中一個彈坑, 祠堂墻上還有好多飛機低空飛時用機槍掃射留下的孔洞。

我前后在運輸隊挑了三年多四年, 后來離老太平縣城不遠的涇縣爆發了什么事(作者注:皖南事變), 國軍和國軍互相亂打一氣, 我就從運輸隊跑回了家, 沒再繼續干了, 回家后一直務農為生。

我認識好幾個川軍兵呢, 一個叫肖德貴(音):是個官長, 因為他不帶長槍的, 都是挎著盒子炮, 一個叫陳志梁(音):是伙夫, 因為我們挑夫都是他負責燒飯, 一個名字記不得了, 人都叫他綽號:“何瘋子”,他們抗戰勝利后都沒有返川,都留在了本地定居生活,不過近幾年都紛紛離世不在了。

人都叫他綽號:“何瘋子”,他們抗戰勝利后都沒有返川,都留在了本地定居生活,不過近幾年都紛紛離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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